接下來的事情左儀直接做了甩手掌柜,就差直接把縣衙送給程宣去打理,連聞人清后來驗尸的結(jié)果他都沒看,只死皮賴臉的同程宣要了銀錢,好去泉樂樓吃上一頓像樣的。
尋常一個席面不過二三兩銀子,那是普通酒家的酒席,泉樂樓可不同,尋常的也得二三十兩,光這價錢左儀覺得就是搶劫,可吃了第一口就不覺得了。
泉樂樓酒席上的菜色不管是色香味兒,沒一個是其他酒家可以比的。
“伙計呀,趕緊給老爺我弄點(diǎn)吃的?!?p> 左儀難得挺直了腰桿,當(dāng)即就把銀子丟給了伙計,順道說了句要最便宜的席面,先上了兩三道,其余的他得打包回去。
伙計臨走前還抓著人家袖子,再三叮囑剩余的銀子找回來,別私吞了。
這話把伙計的臉都給說黑了,菜還沒上來,就先給找了銀子。
一頓吃喝之后,左儀滿足的掕著食盒往縣衙去,路上就聽人說起縣衙里來了大人物,說是從京城來的,看著可威風(fēng)了。
左儀湊上前聽了個大概,當(dāng)即一路小跑回了縣衙,果然瞧見一隊儀仗停在縣衙外,領(lǐng)頭的人正朝里頭喊,結(jié)果縣衙大門就是不開。
這是鬧得哪一出?
“那什么,請問你們干什么的?”
其實(shí)不眼瞎都知道人家在叫門,只是左儀不明白的是,既然是京城里來的,怎么會被關(guān)在縣衙大門外面?
領(lǐng)頭的是個吏部小官,起碼左儀在京城時,這樣品階的小官是入不了岐國公府的大門,但眼下看著卻似乎神氣的很。
“你是誰?本官要入的是東稷縣縣衙,哪里來的升斗小民擾亂...”
“在下東稷縣縣令左儀。”
左儀覺得在這種狐假虎威的官吏面前,還是直接亮出身份比較好,即便他這個小縣令不算什么,可他好歹有個當(dāng)國公的爹。
“岐...不,縣令大人這是...”
小官臉上的表情轉(zhuǎn)的很快,眨眼堆了笑彎腰請左儀先一步前行。
左儀瞧了眼緊閉的縣衙大門,沒著急往里走,看著小官問道,“敢問大人剛才做了什么,我這小小縣衙雖然看著落魄,可門一直開著,鮮少有閉門不見客的時候。”
“這...”
小官其實(shí)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他就在門外說了幾句話,哪知道縣衙里的人反應(yīng)這么大,當(dāng)著儀仗隊的面就把大門給關(guān)了。
“嗯,叫門的方式不對。”
左儀沒等小官糾結(jié)完,提著食盒走到門前敲了敲門,里頭一個衙役探出頭來,見是左儀,趕緊開門側(cè)身把他讓了進(jìn)來,然后當(dāng)著小官的面砰的一聲把門又給關(guān)上了。
“怎么個情況?”
左儀把食盒遞給衙役,一邊往里走一邊問,此時縣衙除了他外,還有一個殿前都指揮使之子程宣,他們倆在東稷縣那就是妥妥的高門大戶家的公子,橫著走估計都沒人覺得奇怪。
所以小官左儀確實(shí)沒放在心上,他好奇的是為啥本該迎進(jìn)來的一隊人馬,結(jié)果卻被堵在了門外。
“哦,他們是來傳信的,說是要帶走大人,我等雖然跟隨大人時間不長,可卻對大人心服口服,哪能讓他們得逞?!毖靡壅f的義憤填膺,先把大門關(guān)上,等請示了大人或者宮師爺再說。
左儀啊了一聲,抬眼瞧見宮文柏快步出來,見面第一句就是:“京城來了消息,要擢升你為鳳錦縣縣尉,外頭那些就是來說這事兒的,所以...”
宮文柏聳聳肩,外頭那些人要不要放進(jìn)來,還得左儀看著辦。
“既然是這樣,做什么還把人關(guān)在門外面?”左儀心里想著縣尉和他這個下縣縣令的品級,這叫什么擢升,明明就是平調(diào),不過鳳錦縣聽著就是個有錢的地方。
左儀咽了咽口水,把臉上的笑稍稍調(diào)整了下,“把門打開,把外面的大人迎進(jìn)來,大人我高升,你們不恭喜也就罷了,把人關(guān)在門外算怎么回事?”
這里頭有他自己的小心思,也有為池二等人的擔(dān)憂,畢竟他們只是捕快,得罪了這些人不是什么好事。
縣衙大門打開,外頭那小官滿臉堆笑的走進(jìn)來,先給左儀施了一禮,抬眼瞧見站在遠(yuǎn)處的程宣,也趕緊遠(yuǎn)遠(yuǎn)施了一禮,這才將袖中的調(diào)令拿出來遞給左儀。
“大人看看,這是您的調(diào)令,約莫這幾天新縣令就能到,大人想交接就等等,若是不想,可以將事情交給師爺,或者縣丞,總歸東稷縣被大人治理的很好,約莫沒什么大事能耽擱。”
他說話十分順耳,左儀笑著拿了調(diào)令看來看去,在宮文柏一臉無語中交給他,搖頭道,“左右我也沒什么事,東稷縣也待了許久,有點(diǎn)感情,就等新縣令來了之后再說?!?p> 小官沒說什么,反正他就是來傳個令,待不上幾日就走了,對左儀殷勤,無非是想以后遇上事兒,他這個國公府的公子能記著一二。
至于岐國公本人,小官在心里搖搖頭,實(shí)在指望不上。
事情說清楚,小官也沒揪著被關(guān)在門外失了面子一事不放,左儀干脆利落的送客,理由自然是縣衙破敗窮困,實(shí)在招待不了他們,只能讓他們自己去找地方住。
小官本來也沒打算留,這縣衙也就門看著還行,走進(jìn)去一副窮酸模樣,說難聽點(diǎn),也就比義莊稍微規(guī)整點(diǎn),不太適合住人。
池二等人見人走了,立刻圍上來問東問西,這段時間大家都熟悉了,就沒剛來那會兒上下尊卑守得那么死。
左儀把宮文柏手上的調(diào)令拿過來一揮,“大人我要走了,咱們江湖再見。”
宮文柏涼絲絲的拆臺,“還有好些日子,新縣令來了之后才走,再者這是官場,江湖見什么?”
池二等人哄堂大笑,左儀也不在乎,嘿嘿跟著笑兩聲,“以后咱們見了就不是上下級,就以兄弟相稱,感覺更有江湖氣息。”
“大人說的是,以后說不定還能再見到?!?p> 話雖然這么樣說,但在場眾人都很清楚,這一走怕是很難再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