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萊沒想到聞人清真的能把時間說的更加準(zhǔn)確,他覺得這小姑娘看著年紀(jì)輕輕,又聽傳說還是個出身尊貴的千金小姐。
那時陳萊就覺得聞人清此人一定欺世盜名,一個身份尊貴的千金小姐,怎么可能入賤籍,即便真的特殊入了仵作一行,也絕對不可能有什么真本事。
可方才聞人清驗尸,不僅手法奇特到位,所驗更是沒有一處有錯。
還有這中毒一說,他第一次驗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而聞人清只幾個步驟,就確定了徐嵐的真正死因就是中毒。
聞人清不管陳萊怎么想,她只得出一個結(jié)論,鳳錦縣的仵作,不行。
左儀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若有所思的走了。
聞人清也打算走,尸體反正她驗完了,驗尸單就在陳萊手里,只需要交上去便是。
可陳萊一肚子疑問沒得到解答,哪那么輕易就能讓聞人清離開,只綴在后面一個勁兒的問問題。
聞人清看著是個脾氣十分好的姑娘,實際上卻不是。
她被陳萊問的煩了,干脆站住腳步,扭頭一臉寒霜的看著陳萊,“再多說一句,我不介意剖了你?!?p> 陳萊被聞人清冷冽的目光給嚇住了,一下子愣在原地,剛想張嘴,又聽到這句,當(dāng)即趕緊閉了嘴。
看著聞人清越走越遠(yuǎn),陳萊原地轉(zhuǎn)了一圈,想起來手上還拿著驗尸單,便小跑著打算先去把這個交了。
高金看了眼遞上來的驗尸單,一臉愁容。
“這已經(jīng)是本縣這月第三個了,上頭已經(jīng)派人過問,本官這烏紗帽可就系在左大人身上,也不知道這案子查的如何?!?p> 高金嘆了口氣,又仔細(xì)看了眼驗尸單,覺得這份驗尸單和平時陳萊送來的不大一樣,敘述不大一樣,詳細(xì)了許多。
“這驗尸單...”
“回縣令大人,這驗尸單是聞人姑娘敘述,小的負(fù)責(zé)記錄?!?p> “聞人?咝,這姓氏的人,怎么會做仵作?”
高金心下一驚,京城聞人家乃是出了名的貴族,家族中出了一個寵妃,如今更是有一個頗受陛下疼愛的婉公主,雖未冊封,卻無人敢不尊她的話。
陳萊不知道這些,他只是一個小小仵作,高度有限,知道的至多到知府的高度,京城,那是做夢都想去看一看的地方。
所以高金的驚訝他以為跟之前自己的猜測一樣,就是覺得出身尊貴不能入賤籍。
但高金想的尊貴,和陳萊眼中的尊貴,完全是云泥之別。
“大人說的是,聞人姑娘出身高貴,一個富人家的千金,哪里會入仵作這個賤籍?!?p> 陳萊本是附和,哪知道高金擺擺手,“你知道什么,什么富人家千金,那等商賈之家,如何跟聞人家比,行了,將這份驗尸單送去給左縣尉,既然案子是他負(fù)責(zé),一切就都交給他處理吧?!?p> “是,是,小的這就去。”
陳萊沒敢再搭話,他再不濟也聽得出縣令大人的意思,他口中的聞人姓氏跟自己理解的并不一樣。
追上溜達的左儀,陳萊把驗尸單小心呈上去,左儀順手接過,又順嘴問了一句,“申大人在咱們縣名聲極好,這么多年想來是從未出過什么差錯吧。”
陳萊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說起這個,想了想說道:“申大人在百姓中確實名聲極好,也未曾聽聞申大人出過什么差錯。”
這是實話,但申良遠(yuǎn)在百姓心中的好,卻是他成為鳳錦縣笑話的來源。
當(dāng)然,這些陳萊不能說,他一個小小的仵作,可沒有資格和膽量去非議上官。
“哦,那申大人確實有資格說我玩忽職守?!?p> 左儀這話說的陳萊根本不敢往下接,只得吱吱唔唔的說自己還有事,先告退了。
眼看天色也不早,左儀干脆出了縣衙往施家酒樓去,宮文柏今日早早回去,為的就是等待城外傳回的消息。
縣衙到長街還需要穿過幾條巷子,巷子兩側(cè)不少店家都已經(jīng)開始收拾收拾打烊,只有少許幾家酒肆還開著,不過看樣子也要關(guān)了。
左儀一路走,路過一家烤餅鋪子,便上前買烤餅,只是店家所剩不多,他得等上一段時間。
在等的過程中,左儀狀似無意的說起申良遠(yuǎn),賣烤餅的當(dāng)即表示申縣丞是個好官,自打來了鳳錦縣就一心為百姓著想,不管大小事務(wù)他都肯為百姓做主。
“你看著不像是咱們這兒的人,咱們這里的人都知道申大人乃是好官。”
左儀抄著手點頭說是,“我來自京城,家里覺得我該多出門走走,這不,我就被派遣到了這里看管家里生意?!?p> 賣烤餅的不疑有他,贊同道:“年輕人是該多出來歷練,雖說京城繁華,可這世上不同之處甚多,都看看也無妨?!?p> 左儀聽這話為之側(cè)目,想不到一個賣烤餅的竟然有如此見解。
賣烤餅的看出他的驚訝,笑呵呵的說道:“不怕客人笑話,老朽早年走南闖北,到過不少地方,只是老了終覺家鄉(xiāng)好,這不就回來開了這小店為生?!?p> “原來是這樣,店家這見識非凡,看來家里希望我多出來走走是對的?!?p> 被左儀一番不夸張的恭維,店家笑的更開懷了。
“哪里話,客人看著就比老朽強,將來必定有大前途?!?p> 說話間烤餅出爐,一陣陣誘人的香氣四散開來,引著不少路過的人都紛紛側(cè)目。
“店家這烤餅香的很,一定生意紅火。”
左儀一邊拿錢給了賣烤餅的,一邊夸獎著拿了烤餅離開。
店家在他身后也給了他一句祝福。
回到施家酒樓,左儀一進去就看見眾人坐在桌前,整個酒樓里看不見一個客人,像是提前都給清走了。
“怎么?施掌柜今日不做生意了?”
左儀把烤餅遞給遠(yuǎn)遠(yuǎn)站著的伙計,伙計拿了烤餅趕緊轉(zhuǎn)身去了后廚。
施千蘭冷哼一聲,“不做生意?不做生意哪來那么閑錢給人掛賬平賬,左大人當(dāng)真不知人間煙火。”
“呃...”
左儀壓根不知道自己隨意一句到底哪里得罪了施千蘭,怎么聽著一股子火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