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蟬鳴早歇。
綿羊已經數(shù)過,熱牛奶也喝了,就連呼吸的頻率也盡力去調整了……
各種方法都已試過,應杉月卻依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就連落在窗欞上的月光也成了擾亂她睡意的幫兇。
兩個小時前她就沐浴過,此刻還能聞到沐浴露淡淡的芳香。
可是,被薛嵐厚實的臂膀觸碰過的地方依舊卻殘留著當時的觸感,就好像仍舊被他擁抱著。
想到這里,應杉月的臉頰微微發(fā)燙,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不知怎地,她又想起方才那個沒有落下的吻。
雖說沒有觸碰到唇瓣,但二人之間的曖昧距離足以讓她感受到他鼻間溫熱的氣息。
很多時候,戛然而止反倒是讓人更為在意。應杉月此刻便屬于這種情況。
毫無疑問,她被告白了,對方還是薛嵐,她的“金主”。
盡管他們二人之間的關系頗為微妙,但是,維系著二人之間的平衡感就在不久前被他盡數(shù)打破。
若說欣喜若狂,她對他的感情還沒有強烈到這種地步;若說不為所動,內心深處卻又隱隱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應杉月只覺得有無數(shù)個問號從腦海中涌現(xiàn)出來。
然后,一夜未眠。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落,應杉月翻身坐起。雖說未睡,大腦卻比以往更加清晰,連帶著聽覺也敏銳了幾分。
耳朵捕捉到長廊傳來的腳步聲,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待聲音遠去,方才舒展了身軀,然后慢吞吞地換好了衣服。
透過鏡子輕易就能窺見眼底的疲憊,應杉月用冷水洗了把臉,深呼吸了幾口氣,下定決心似地打開房門往外走去。
意外的,幾步遠處的房門非但沒有合上,反倒是呈九十度大大方方地開著。
猶豫只一瞬,隨即她便壓低腳步聲走去。
薛嵐房間的窗戶開著,此刻他正站在窗邊,晨風掠動他單薄的衣衫,遠遠望去,長身玉立的他宛如晨曦中的一幅畫卷。
斟酌著是否要開口打招呼,薛嵐卻突然轉身,一時之間,二人四目相接。
撞入他眼眸的瞬間,恰逢旭日初升,那雙蘊蓄了璀璨光輝的眸子讓應杉月有些失神。
晨風挽起她散落的發(fā)絲,朝陽明媚了她半邊的臉龐,目光相對的瞬間,恰似薛嵐心底描摹了十多年的模樣。
“早?!?p> 不知是誰先開口,打破了曦光中的沉默。
“你……”應杉月看著他,心中明明有千言萬語,話到嘴邊卻只有一個“你”字消散在晨風中。
“你冷嗎?”薛嵐卻是替她將后面的內容補充完整,盡管這與她想問的相去甚遠。
“還好,你呢?”看了一眼他微微敞開的領口,應杉月繼續(xù)著沒有營養(yǎng)的對話。
出乎意料的,薛嵐微微點頭回答:“有點。”
聽到他的回答,應杉月瞬間陷入了為難的境況。
她應該怎么辦?
去幫他把領口的扣子扣起來,這舉動似乎太過親密了?
站在原地繼續(xù)發(fā)呆,那不就回到了原點?
躊躇片刻,應杉月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向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