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童語抬頭看了她一眼，隨后將視線投向窗外，沒有回答。
正當應杉月想要轉移話題，卻聽她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然后開始講述：“你辭職后不久店里來了一位客人，出手很闊綽，對我……”頓了頓，她繼續(xù)說道：“對我很好。”聲音聽不出喜悅，反倒是帶著些感傷。
“那你......”應杉月欲言又止。
童語現(xiàn)在的樣子并不能算好，記憶中的她比自己年長幾歲，臉上總是掛著爽朗的笑容，給人非常精神的感覺。可現(xiàn)在的她即使唇邊帶笑，漆黑的瞳孔卻是沉寂的如同一潭死水。
“在店里久了，見慣了各式各樣的男人，卻總是隱隱期盼著他是不一樣的，在他向我求婚的時候，我以為自己有眼光，夠幸運?！贝巴獾慕譄舻褂吃谕Z眼中，那光影就像是她曾經(jīng)美好的希冀，終究只是剎那的明滅。
童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似是要將心中的諸多情緒一并咽下，再次開口時她話語中的情緒淡了不少，“后來我就辭職跟了他，起初日子還過得去，后來他的生意出了點問題，一開始還有朋友愿意借錢，后來見他的生意毫無起色，反倒是越賠越多，再也沒有熟人肯借錢給他，他就去借高利貸，可誰不知道那就是個無底洞呢。”
望著杯中的倒影，童語自嘲地笑了一聲，摩挲著茶杯她繼續(xù)說道：“兜兜轉轉，我又做回了老本行，即便如此依舊還不上他所欠下的債務?！?p> “既然這樣，童姐你為什么不離開他?！睉荚聠柍鲂闹械囊苫蟆?p> 就像是預料到她會有此一問，童語輕輕搖了搖頭道：“他不止欠錢，還染上了毒癮，稍有不順就對我拳打腳踢，如果只是針對我一個人也就罷了，可她用我的家人來要挾我，我就這么幾個親人了，我能怎么辦呢？”
聽童語提起家人，應杉月想起她以前說過家里有一位腿腳不便的母親和一個還在念書的弟弟，便問道：“那他們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都走了。”與之前不同，說這三個字的時候明顯能感受到她起伏的情緒，聲音也有些哽咽。
擦去眼角的濕潤，童語緩了緩情緒，解釋道：“那天他出手太重，我昏了過去，是住在隔壁的人聽到了爭吵聲，又看見他慌慌張張地往外跑，以為他失手殺了人于是報警了，然后我就被送到了醫(yī)院?！?p> 似乎是回憶起了當時的情形，童語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握緊了，“醫(yī)院聯(lián)系了家屬，媽媽和弟弟急匆匆地趕來醫(yī)院看我，結果，結果在來的路上出事了?！边煅手蹨I隨之落下，盛裝打扮的她此刻就像是卸下了所有的偽裝，流露出最真實的一面——脆弱、痛苦、絕望和無助。
見她哭泣，應杉月慌忙拿起紙巾，本想為她擦去臉上的淚水，不料童語卻按住了她的手，道了聲“謝謝”后抽過紙巾自己拭去了斑駁的淚水。
“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憋w快地擦去了眼淚，童語強作笑顏，笑容卻襯得她梨花帶雨的臉龐愈發(fā)惹人心疼。
“童姐……”喚了她一聲，應杉月握緊了她的手。此刻無言支撐的比任何安慰話語都來的有用。
二人交握著手，沉默不語了一段時間，直到服務員端著菜肴走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