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柜子前,“就是這一個?”
“嗯?!?p> “什么時候他們過來?”
“今天晚上?!彼⒁曋斑€有六個多小時,你睡我床上吧,到時候我們出來方便。”
她終于笑起來了,“可以回去了,”她轉(zhuǎn)過頭來把頭靠在他肩膀上,“我真的不想再待在這里了?!?p> “不會了,”他報以同樣的微笑,“你會很好很好的。”
她跟著他走到宿舍,從他手里接過一杯熱巧克力,終于喝了這些天第一次除了水以外的東西。
她把杯子遞給他,他握住了杯子就知道她頂多喝了三分之一,但是這些量應(yīng)該也夠了。
“好甜呀?!彼櫚櫭迹拔蚁牒人??!?p> “太久沒吃東西的時候味覺會很敏感的?!彼舆^杯子,隨即下意識地想要去扶住她。
“嗯?”她注視著他,“為什么要做這個動作?”
他的動作有點(diǎn)早,然而她像是想起來了什么,她叫他,“德拉科!??!”
她捏住他的襯衫注視著他,隨即她就倒在他懷里了。
他很小心的把她放在自己床上,同時把被子蓋在她身上了。
生死水永遠(yuǎn)很好用。
鄧布利多說會把她藏起來。
但是首先得讓她不會亂跑。
他什么都不怕了,等她醒來就算是要?dú)⒘怂加芍昧?,但這回她不能再背上一個刺殺鄧布利多的名頭了。
女孩子睡熟了,連握住他襯衣的手指都失了力氣,他想著,我早該給她喝一點(diǎn),她應(yīng)該好好睡幾天,這樣就會比現(xiàn)在好些。
他小心的把她的手指從自己的襯衣上取下來,她指甲特別脆,動不動就會斷開,但這幾天她顯然沒什么心思想剪指甲這種事情,指甲長度有點(diǎn)危險,像是容易裂開的長度了。他注視著,想,我待會幫她剪指甲好了。
他拿手指去理順?biāo)o鎖著的眉頭,他說,“你總這樣擔(dān)心做什么呢?我什么都為你做還不好嗎?”
她在他的指尖下不躲不避,只是很溫暖又很柔軟。
親她手指總不算什么吧,他想著,忍不住低下頭吻了吻她的指尖。
“不要死了,”他低聲說,“我不想看著你死了?!?p> 話還沒有說完,他的兩顆滾圓的眼淚已經(jīng)砸在她手背上了。
“我總是很喜歡哭,”他低聲說,“以前喜歡,現(xiàn)在也喜歡,你媽媽說我其實感情細(xì)膩才會這樣,但是其實不是這樣的,我就是一個膽小鬼,以前這樣,現(xiàn)在也這樣?!?p> 媽媽喜歡女孩子,他小時候就是被當(dāng)作小姑娘養(yǎng)大的。
他就是個被寵壞了的小孩,十五六歲的時候是,二十來歲的時候也是,貝拉姨媽逼著他用鉆心咒折磨人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夠害怕了,黑魔王微笑著交給他刺殺鄧布利多這個任務(wù)的時候他還愚蠢的認(rèn)為那是對方看重自己,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自我的成長,正常人都會意識到殺人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更別說他這樣的一個螻蟻一般的人要去殺鄧布利多了。
上次他哭到她受不了所以她幫他去殺鄧布利多。
這次她哭到他想要不惜一切代價留住她。
她也是個女孩子,她是個外表就很柔弱的女孩子,雖然可能內(nèi)心強(qiáng)大,但是她視為自己人生支柱的雷古勒斯在逐漸消失,她的人生支柱要是沒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給她一根新的。
但是他至少得成為她能夠依靠的人。
他拿指尖撫摸她的面孔,“你會活著的?!?p> 他把無色無味的生死水煮開了然后往里面加的可可粉,所以只要她喝了那么一口都足夠她睡上一天了,更何況她喝了好幾口。
他把自己的床幔放下來,幫她剪完指甲后同她一起躺在床上,聽著她極輕極細(xì)微的呼吸聲,盯著自己的懷表不停的看,兩點(diǎn)鐘的時候大家睡的最熟,要那個時候……
他想著想著,過了好久,聽見布雷斯回來后洗漱,聽見他上床并且傳出平穩(wěn)的呼吸,他終于掀開自己的床幔,從寢室里出去了。
打開柜子,里面的人一個個出來,爸爸走在最后面,望見他后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薇拉呢?”
他搖了搖頭,“不知道?!?p> 爸爸像是松了口氣一樣的,“那就好?!?p> “我們需要去找克里斯蒂說點(diǎn)話,”貝拉姨媽笑起來,“盧修斯,讓你的兒子去做他該做的事情,因為你也有你該做的事情?!?p> 盧修斯抬起眼望她一眼,“別再說這種話了,貝拉,我暫時還不需要聽你的指揮?!?p> 說著,他取出食死徒面具戴在臉上,而貝拉冷笑著,“依然不肯為了我們的主人露出你的臉?依然要做一顆可以隨時離開他的墻頭草?這一年來別告訴我你還沒吃夠你這種所謂謹(jǐn)慎的苦頭!”
她一把將德拉科從自己父親身邊扯開,“去找斯內(nèi)普吧,別跟著你這個膽小鬼父親了,我妹妹怎么就嫁了這樣一個男人?”
萊斯特蘭奇扯住她,“貝拉……”
“閉嘴!”她拍開他的手,“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碰我!”
德拉科突然想到了如果薇拉在這里會是什么樣的說話口氣,她一定會說,“噢,親愛的貝拉姨媽,再說兩句吧,再說兩句我們就可以一起去阿茲卡班觀光旅游加住宿了!”
周圍的人都震驚地望著他,而他父親像是覺得他說的很對,飽含著鼓勵與贊賞似的,叫他,“德拉科!”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把腦海中女孩的話語用自己的嘴說出來了。
貝拉特里斯注視著他,像是想在他身上看出點(diǎn)什么,她突然開口,“德拉科,我的生日是什么時候?”
“他連我的生日都不一定記得住怎么會記得你的?”盧修斯搶白道,“這是我兒子,貝拉,再怎么樣我也不至于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認(rèn)得!好了,走吧,別浪費(fèi)時間了!或許你覺得阿茲卡班很有意思,可我剛從那里回來!”
他捏著自己兒子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聲說,“遮住你的臉,別讓人認(rèn)出你來?!?p> 爸爸只在魔法部那里露過臉,他做了二十多年食死徒,只露過那一次臉。這也是為什么最后在清算的時候他們家能夠平安無事的一個重要原因。
他覺得爸爸說的是對的。
所以他很平靜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自己的帽子拉下來,遮住大半張臉。
隨即出去了,按照計劃,斯內(nèi)普應(yīng)該是站在魔藥教室那里等他,而按照記憶,貝拉姨媽這回會在克里斯蒂那里碰壁,字面意上的,引申意上的。
隨后……
她應(yīng)該會遇見雷古勒斯,而雷古勒斯給她留個記號,再接著就是薇拉看見那個記號……
她幾乎發(fā)狂了。
但是現(xiàn)在薇拉在他床上十分安穩(wěn)地睡著。
總之不要讓她回去,黑魔王對她的態(tài)度比上次還要不正常,但是他得回去,因為家里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看,但是鄧布利多不能死了,因為如果鄧布利多死了沒有人能夠保護(hù)她了。
他的這張臉多多少少是需要給別人看的。
因為他得有個待在家里的借口。
但是他出去沒有多遠(yuǎn)就看見了雷古勒斯,對方穿著一件黑襯衫配著黑褲子,站在陰影里回過頭來的時候眼睛都是黑色的,看起來和自己的姓氏無比的貼切,是一個布萊克。
兩個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她睡得很熟,”德拉科說,“我覺得就她喝下去的藥量她不出意外要睡上兩三天呢。”
“我想了很久,”雷古勒斯低聲說,“我想或許你家也沒有什么東西?!?p> “但你說過那是我們唯一的法子!”
“但你知道我媽媽名下有多少宅子嗎?”雷古勒斯注視著他,“德拉科,我們家的女人嫁給一個男人,通常先死掉自己的丈夫,然后死掉自己的兒子,最后死掉自己,只留下一個女兒?!?p> 那一個女兒會繼承自己父母的一切,富裕的父親,和擁有豐厚嫁妝的母親……
“我媽媽帶我去看過她名下的幾套房子,那房子看起來年代古遠(yuǎn),但是里面都還有家養(yǎng)小精靈和收拾得當(dāng)?shù)囊磺小!?p> 這意味著要么那里面的小精靈特別善于管理,要么就是這個女人的命令被嚴(yán)格執(zhí)行了。
關(guān)鍵是……
“所有的房子里都有家養(yǎng)小精靈?”
“布萊克家只有一個老的腦子似乎都出問題的克里切,但是我媽媽的房子里的那些小精靈看起來都還很正常?!?p> “這不可能,如果沒有人不斷的給小精靈命令的話它們會……”
小精靈就是以服務(wù)人類為自己的人生哲學(xué)的。
“我不知道那樣的房子她有幾套,我不知道那樣的小精靈有多少,我不知道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德拉科,沒有什么比這樣的敵人更讓人害怕的了,你的一切她都知道,但是她的一切都是假的,你所見過的她不過是她的一層可以隨時撕下來棄之不用的面具,不過是她為了自己的目的而恰到好處的制造出來的一個道具……”
“你是膽怯了嗎?”
“你想聽真話嗎?”雷古勒斯注視著他,“我害怕。”
雷古勒斯注視著他,“我害怕到不知如何是好了,德拉科,她和我說過她找到過一本很大的,寫著有關(guān)于我們家女人的本子,上次她也有嗎?有的話那本子她收在哪里了你知道嗎?德拉科,我需要那個本子?!?p> 那本子……
那本子在克里斯蒂的房間里,只有她和薇拉能進(jìn)去的房間里。
她這一次……
她這一次很多時候都是待在自己房間和媽媽房間里的,她幾乎沒有在自己房間里睡過所以這一次……
這一次他們沒有那本書。
“雷古勒斯,”德拉科覺得自己的喉嚨發(fā)干,“那本書在她的房間里,而她的房間只有她和她媽媽能夠進(jìn)去。”
雷古勒斯注視著他,露出極其絕望的神色,“德拉科,你得把她帶回去?!?p> “不!你說過那對她很危險!”
“是的,但我們需要那本子!”
“我不會把她帶回去的!”
“等等,”雷古勒斯說,“你見過那本子嗎?”
“上次見過。”
“她現(xiàn)在是把它留在你家里還是帶在身邊?”
A 留在家里。
B 帶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