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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唐

第六十四章 早朝(1)

漠唐 龍吟森森 3100 2018-09-24 15:23:41

  李晟基當晚又接到讓他明早卯辰之交時分上朝的通知,他屈指一算,大概是早上七點鐘左右,不過這也難不倒他,他一般情況下六點鐘就起床了。

  不過為預防萬一,他還是讓值夜的士兵在卯時四刻城里大廟里的鐘鼓響起來后提醒他。

  卯時初刻(早上五點鐘左右),天剛麻麻亮,皇城的右掖門打開了,不過此時開門只是為了一件事情——出香,也就是運糞,皇城(殿前司禁軍駐地)的城門正式打開還要等到卯時末刻(早上六點鐘),只見門里面一輛接一輛的糞車出來了,好家伙,竟然有十輛之多,不過考慮到皇城是五千殿前司禁軍的駐地,你就不會對此驚訝不已了。

  此時洛水對面的南城積善坊,有一家酒樓,名曰“醉洛神”,一樓廚房里的伙計站在酒樓面前正好看見這一幕(洛水兩岸并沒有城墻),“呸呸”,他趕緊啐了一口,開飯館的大忌是什么,在這個時候,就是“香車”了。

  不過到酒樓正式營業(yè)的時候,香車肯定是看不到的,不過這畢竟不是一件好事,這伙計盯著香車看了幾眼,搖搖頭便去廚房了。

  早朝是在含元殿旁邊的宣政殿,規(guī)模比含元殿小一些,不過裝一百人還是綽綽有余,等李晟基進去時已經(jīng)來了差不多一半的人了。

  只見來了的人分成兩排,一左一右站著,左文右武,三五成群的聊著,無非是:“張大人,昨晚睡得可好,您家小妾沒有把你折騰壞吧”,“李大人,早點吃的是什么,什么?自家做的,哎呀,思恭坊王家鋪子新出的蒸餅加上米粥、咸菜那可是一絕啊”,“哎呦喂,這不是劉大人嘛,聽說前幾日您病了,下官還說要去瞧您呢,不巧被派到汴州公干,真是對不住啊”,……

  當然了,也不全是說好話的,譬如,“陳大人,瞧你這氣色不佳呀,要不讓我府上的張半仙給你瞧瞧”,“滾一邊去,老子好得很,你還是瞧瞧你自己吧,三日之內(nèi)必有血光之災,哈哈哈”,“你…”

  在薛文遇的介紹下,李晟基見到當朝幾位主要人物:

  戶部尚書、平章事張延朗(剛從幽州回來)

  吏部尚書、同平章事、宣徽使李專美

  兵部尚書、同平章事、河中節(jié)度使韓昭胤

  禮部尚書、同平章事盧文紀

  刑部尚書、同平章事馬胤孫

  工部尚書、樞密副使劉延朗

  端明殿學士、給事中李崧

  知制誥、御史中丞呂琦

  樞密使、右驍衛(wèi)大將軍房暠

  皇城使、左驍衛(wèi)大將軍宋審虔

  彰圣都總指揮使石敬威

  皇城副使石重裔

  彰圣都副總指揮使符彥饒

  而薛文遇自己的職位是:侍中、樞密副使、同平章事,可以說位高權重,政事、軍事兩手都抓,侍中的職位更是讓他相比其他人有更多接近皇帝的機會。

  對于新來的蔚公、佑國軍節(jié)度使李晟基,有的熱絡,有的冷淡,有的不冷不熱,李晟基也不以為意,依足禮節(jié)一一拜見了對方。

  李晟基站在武將一列,符彥卿的二哥、符彥饒的旁邊,自家兄弟都是兩軍節(jié)度使了,這符彥饒還是一個彰圣都的副指揮使,不過他卻神色如常,待李晟基也很親切,畢竟自己的七弟符彥倫在人家手下混過嘛。

  李晟基看大家不像自己剛進皇宮那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都輕松得很,什么話題都可以聊,不由感嘆不已,后世的電視劇完全是在胡說嘛!

  “肅靜!”,隨著一聲既尖細又粗糲的聲音傳來,大殿里的喧囂瞬間便結(jié)束了。

  大家都規(guī)規(guī)矩矩站好,還跟后世軍伍那樣根據(jù)前后左右自動排好了位置。

  李從珂一身金色袞龍袍從后殿出來了,冷眼朝下面一掃,看到李晟基時,略略點了一下頭。

  “雍王還沒來?”,他剛要坐上龍椅,突然感到有些不對勁,自己這兒子以往都是第一個來到宣政殿,并站在第一排的中間位置,今兒個是怎么啦,難道病了?

  一邊侍立的太監(jiān)趕緊出去了,隨著他的吩咐,一群太監(jiān)、宮女也是四散而出。

  由于雍王的缺位,李從珂感到非常不適,自己這兒子性子雖然有些懦弱,但卻異常聰慧,以往在朝政上有什么難題,多虧自己這兒子從中調(diào)和,否則以他一介武夫,又容易沖動,不知道要鬧出多少笑話。

  “諸位愛卿先等著,等雍王來了再議事”,李從珂略略翻了一下今天要議的事情——這還是雍王出的主意,記得李從珂剛上臺上朝議事時,大小官吏都是臨時提出動議,李從珂哪里處理過這些事情啊,若是軍中之事,他還能勉強支應一二,如果是政事那他就傻眼了,很是鬧了不少笑話。

  后來他接受了自己兒子的建議,大小官吏第二天早朝若有事情稟報,則需在頭天晚上將奏折送到宮里,這樣一來,李從珂就可提前和兒子、宰相們商議,主要是和雍王、房暠、薛文遇商議,有時也問一下當夜值守的各殿學士,免得第二天措手不及。

  李從珂說完又回內(nèi)殿去了。

  大家無奈,只好在原地等著,由于皇帝就在隔壁,也不敢放聲喧鬧。

  李晟基的左邊是石重裔,右邊是符彥饒,他偷偷瞄了一下兩位的動靜,只見符彥饒還是一副安若泰山的模樣,而一邊的石重裔的嘴角卻露出了一絲冷笑。

  半個時辰過后,雍王仍然沒有到,大家都站得腿腳酸麻,又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這時幾個太監(jiān)跑著進了內(nèi)殿,隨即便傳來李從珂的喝罵聲。

  半響,李從珂又回到前殿,頹然坐到椅子上。

  “今天是何人在皇城值守?”,他突然發(fā)問,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只見石重裔越眾而出,“回稟陛下,是微臣”

  李從珂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雍王今早進明德門沒有?”

  “回稟陛下,微臣不知,這個,要回去問一下守門的士卒”,石重裔恭恭敬敬地答道。

  “哦?”,李從珂右手扶在龍椅上,李晟基偷偷看過去時,他右手手背青筋直冒,還隱隱有些發(fā)抖,“可東宮的人說雍王一早就出去了呀”

  “這個,陛下,微臣確實不知,這就去明德門細細盤問一番”,石重裔還是鎮(zhèn)定自若地答道。

  “不必了,宮人們已經(jīng)過去問過了,雍王確實沒去明德門,但后宮他也沒去,他到底去哪兒呢,諸位愛卿見過他沒有”,說完將目光遞向呂琦和張延朗,這二位每天來的也很早。

  二人聯(lián)袂而出,張延朗在前面,呂琦在后面。

  “陛下,老臣今天來得較晚,沒看到雍王殿下”,張延朗回道。

  呂琦先是一揖,“陛下,微臣倒是來得最早,也沒見到雍王殿下”。

  “這么說,一個好端端的大活人竟憑空沒了?”,李從珂猛地拍了一下龍椅的扶手,聲音帶著憤怒和不安,“韓昭胤、房暠、宋審虔,還愣著作甚,還不趕快發(fā)動士卒去找,其他人都給朕在這里等著,張從謙,搬一些小凳子過來,讓他們坐著,今天不找回雍王就不退朝!”

  說完便氣呼呼地回到后殿。

  李晟基冷眼看著一幫官吏,見大家有的憤怒,有的無奈,但都沒動。

  雍王不見了,這也大出李晟基的意料,昨天才偷偷把一百橫刀都將士送到東城,今天就出事了,他心里不禁也暗暗為雍王擔心起來。

  又想到前天夜里的事情,“難道他們發(fā)動了?”,只見石敬威、石重裔都是鎮(zhèn)定自若,沒有半點異色,如果真是他們干的,他就有些佩服了,特別是石重裔,年紀和自己差不多,養(yǎng)氣功夫就到了如此地步?

  剛才李從珂只安排韓昭胤、房暠、宋審虔三人出去找人,而沒有讓石敬威、石重裔出去,這就值得玩味了,前面三人都是李從珂落魄鳳翔時跟著他的老人,當時韓昭胤是節(jié)度判官、宋審虔是牙內(nèi)軍指揮使、房暠是步軍指揮使,分別管著外城兵馬司、皇城殿前司、外城禁軍。

  當然了,今天在殿里里的還有兩個人是李從珂的老人。李專美,當時是掌書記,劉延朗,當時是孔目官,也就是司倉、司農(nóng)、司工的長官,用現(xiàn)代的話來說,那就是掌管財政經(jīng)濟的。

  凳子送來后,宮人還送來了茶水,大家便坐著喝水。

  李晟基一邊喝水一邊暗想,這李從珂看似嚴苛,內(nèi)心卻是一個好人,不然自己唯一成年的兒子不知所蹤,換了自己早就大發(fā)雷霆,暴怒若狂了,哪兒還管的了這許多。

  接近中午時分,大家?guī)妆柘露牵亲佣脊竟镜亟衅饋?,一時大殿尷尬聲不絕于耳。

  一陣腳步聲從外面?zhèn)鱽?,隨即韓昭胤、房暠、宋審虔三人滿頭大汗地回到大殿,見大家都將目光投到他們身上,都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后匆匆地進了后殿。

  后殿。

  李從珂斜臥在在一張軟榻上,面色好像又蒼老了幾歲。

  “陛下,我等都細細查訪過了,雍王殿下,今天剛到卯時就出門了,東宮的門衛(wèi)可以作證,但出了重光門就轉(zhuǎn)向北邊去了一向很少開啟的永安門,并沒有去明德門”,皇城使宋審虔跪在李從珂面前一字一頓地說,頭也不敢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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