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蒔安陽伶牙俐齒慣了,這吞吞吐吐的樣,還真是少見。
連這些嬤嬤都探來目光,可都被那墨衣給全數(shù)擋了去。
“這什么?不喜歡嗎?妹妹?!蹦侨怂粧叻讲诺碾鼥V,清清澈澈的。
“拿走!拿走!”蒔安陽不久前還捧在手心里寶貴得很的錦盒,被如草芥般拋棄,啪嗒一聲合上,似是這樣就能合上蒔安陽心中的恐懼。
“你這個(gè)賤人,不,毒婦!”蒔安陽被嚇白了臉,眼睛卻是紅的,惡狠狠瞪著輕笑聲去拾錦盒的蒔壹。
早就聽聞這國師府有剝了人皮做扇的惡刑,她那時(shí)還當(dāng)了個(gè)笑話來聽,不曾想,今個(gè)卻是見到了。
那軟膩如泥的觸感,似還殘留在她手心上,讓蒔安陽心中一陣惡寒,連著
她瞧蒔壹的眼神都變了,這一襲墨衣的小賤人,是來找她索命的嗎?
蒔壹水眸輕略過蒔安陽倉皇的小臉,緩緩俯身,拾起那錦盒,手輕拂了拂上面的灰塵,嘴角勾起愉悅的弧度:
“這么個(gè)好東西,摔壞了不是很可惜?”
錦盒底部竟用了朱砂紅做了國師府獨(dú)特的標(biāo)記,明晃晃的沖著蒔安陽,讓她又瑟縮了下。
“你這個(gè)毒婦!你怎么能!”
回答蒔安陽這聲質(zhì)問的,是錦盒打開的聲音,那人兒徑自將扇子拿出來,然后抵在了蒔安陽的下顎。
“噓,讓這一心想攀附你的人在黃泉下聽見可不怎么好,妹妹,還是收下吧。”
輕輕冷冷的話,似刀子落在了蒔安陽心尖,扎得她生疼。
她這竟像恍然一般,更覺惡寒的很,雞皮疙瘩爬滿了小臂,這扇子用的料,竟是柳卿卿???
又想起那日,蘇佩在她耳旁絮絮叨叨,其間提到柳卿卿棄了花轎,徑自逃婚了,原是落入國師府的圈套里!
不過,這也是她自找的,真真是個(gè)蠢貨!
這般想著,蒔安陽方才還有的半分愧疚,現(xiàn)下已消散了,甚至還有幾分心安理得。
面上卻不顯露,只含了淚,借此機(jī)會好好痛罵一頓這惹惱了自己的小賤人。
“卿姐兒好歹也是條人命,你竟!”
瞧這蒔安陽小臉堅(jiān)毅,眼眶含淚,似是極為悲憤,這下倒襯得這冷眼旁觀的蒔壹是個(gè)極大的惡人。
隨著這聲控訴,外頭的雷聲更響了,轟隆隆的,像是有什么危險(xiǎn)正在逼近。
可蒔安陽不想那么多,她只當(dāng)是老天爺也贊同她,一個(gè)勁兒把自己能想到的狠毒的話全都潑在蒔壹身上,若非裙角被刀子釘在地上,她甚至還能貼著那人鼻尖,將唾沫星都濺到那人身上去。
這些嬤嬤平日里都道二小姐是個(gè)溫婉賢淑的,竟是個(gè)這般會罵人的,若說她罵人的功夫,找遍這十里八村都無人能敵!
她們雖癱軟在地,卻是個(gè)個(gè)瞪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反倒被罵的正主淡定的很,任蒔安陽在那罵得面紅耳赤,就差來找她拼命了,也沒半分表示。
蒔安陽罵得呼吸都不勻稱了,只覺口干舌燥,見她不說話,便只當(dāng)自己占了上風(fēng),竟得意洋洋起來。
“你這賤人,若是有心悔改?!鄙P安陽輕咳了聲,聲音也有幾分沙啞,眼睛滴溜溜盯著那張嫩得能掐出水的小臉,有些驕傲的揚(yáng)起聲音。
“就快點(diǎn)放了本宮,本宮還能為你求求情,讓太子哥哥從輕罰你!”
聽到這話,原還面無表情看著蒔安陽那一通慷慨激昂表演的蒔壹,似是繃不住了,低聲笑了出來。
“柳卿卿是逃婚的,沖撞了國師爺,可怪不得別人?!比耸悄俏粻攧邮值?,她可干干凈凈沒沾半分,這水就潑給那位爺好了。
蒔壹說這話時(shí),斂了三分笑,水眸明晃晃寫著蠢貨二字。
這蠢貨,還真以為顧天澤能執(zhí)掌天下了?還招搖的拿出顧天澤的太子身份,是不怕東宮樹敵了?
蒔安陽顯然是不下臺階,梗起脖子,嗤笑了聲,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反正卿姐兒人也死了,算是無對證了,隨你這個(gè)小賤人怎么講了!”
一想起顧天澤,蒔安陽的眼睛就亮起來了,話語中也帶了滿滿的希冀,“太子哥哥明察秋毫,定不會放過你!”
“柳家人并未報(bào)官,就算是你那親愛的太子哥哥也說不出什么話來?!?p> 咬出親愛的三字,蒔壹也有幾分惡寒,不知那位太子殿下,是不是喜歡這種調(diào)調(diào)呢。
她又往前進(jìn)了步,扇子將蒔安陽抵得生疼,似是戳破了皮,有了隱隱血色,裙上那朵牡丹,搖曳了下,極為勾人眼神,腕間的銀鐲子隨著主人的動作又發(fā)出那碰撞的聲音。
“妹妹好生伶牙俐齒,不過這般冠冕堂皇的話,可不是你說的,畢竟,柳卿卿是為何而死,妹妹清楚得很?!?p> 因著柳卿卿被國師府制成了人骨扇,那這罪魁禍?zhǔn)?,自是落在了蒔壹身上,而身為柳卿卿名義上的好友,蒔安陽是有很大發(fā)言權(quán)的。
蒔壹這番話,明晃晃的,撕下了蒔安陽冠冕堂皇的面具,里里外外都在講,柳卿卿就是被蒔安陽推入火坑的。
“一個(gè)殺人兇手,現(xiàn)在這里為她慷慨陳詞,妹妹,你還真是做了一手好戲?!?p> 蒔安陽就像個(gè)被戳穿的了氣球,一下子就癟了氣,咬了咬牙,卻不知要說些什么。
柳卿卿那個(gè)蠢貨,竟是死了也要給她留麻煩!真真是個(gè)蠢貨!
本蒔安陽的生辰應(yīng)是熱熱鬧鬧過的,可到頭來,卻是攢了一肚子的怨氣,被人欺負(fù)了個(gè)徹底!
“從一開始,這圈套,就是我要進(jìn)的,為的,就是讓你瞧瞧這國師府出品的人骨扇?!币娚P安陽神色有些落寞,蒔壹自是要給她再撒把鹽。
“柳卿卿追隨你這么久,這扇子配你最合適了?!?p> 她這不說還好,一講,這著了紅白相間襦衣的人瞬間捏起了拳頭,枉她算計(jì)了這么久,竟是為別人做了嫁衣,將自己算計(jì)了進(jìn)去!
蒔安陽這一下,像是抽空了身子,小臉也不再明艷,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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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不萌小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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