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南對上那雙靈動的眼眸,看到小女娃肉乎乎的臉蛋都因制氣不高興的樣子,生動活潑得好似大白兔一般。
朝她露出了笑容,深深的酒窩陷在臉頰上。
小女娃瞪著人看到了這個畫面,一瞬間臉蛋變得紅撲撲的,覺得這個大哥哥也很好看啊。
糾結(jié)了半響,小女娃細聲細氣地說了句,“你也挺好看的,配漂亮姐姐勉勉強強?!?p> 然后,像只受了驚得兔子落荒而逃。
孔漓原還以為這位遠房的小表妹可能會成為了很好的秘密武器,誰能想到還沒開始就倒戈了。
嘆了口氣,孔漓作為長兄開口道:“我知你不善文不善武,但我妹妹從小便喜歡讀書,不管怎么樣,今日你必須做首詩詞,若是聽得過去可以考慮放你一馬?!?p> 沈府跟著來接親的幾兄弟一言難盡的目光紛紛投向沈斯南。想讓他做詩倒不如讓他來一段當場撒潑。
沈斯淳擔心地扯著沈斯尉小聲問道:“五哥,怎么辦?”
若是娶不到孔五姐姐,八哥會不會從此傻掉。
沈斯尉暗暗沖他搖搖頭,示意他放心。
眾人都為他捏了一把汗的時間,沈斯南卻是一面早有預料地神色。
沈斯南與孔漓善意地笑了笑,緩緩念道:“秩秩斯干,幽幽南山?!?p> 本還等著他繼續(xù)念下去,誰知沈斯南當即閉緊了唇。
孔漓似乎在思考什么,面色竟變得一泄松弛。
站在沈斯南身后的崔云君偷偷推了推沈斯南的后背,用行動在暗示沈斯南:你怎么說一半不說了,倒是說啊,看把場子搞得尷尬的。
彷佛受到了一推的感染,沈斯南徐徐啟聲道:“為了這一日,我早一月休息的時辰便鉆進書房里翻找一首合適押韻的詩句。沒想到皇天不負有心人,讓我在一本詩經(jīng)上看到這么一句詩句。本不是描寫情情愛愛的句子,可是我一眼就看到頭句里,細心的都能發(fā)現(xiàn)有我與夫人的名字。之后的不念也罷,畢竟單就這句話,就足夠說明我與夫人天作之合。早在未出世時,先代詩人就給我們留下了牽連?!?p> 著急著讓沈斯南說話的沈家人經(jīng)過他的點明,反過頭來琢磨里面的字跡。都不是什么蠢笨的人,馬上就反應過來當真是姻緣難說。
而孔漓早在沈斯南念完的那一刻就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奧妙,他再次望向沈斯南的目色里轉(zhuǎn)變了許多。
孔漓道:“即是如此,便當你這句詩通過了。我還有話要告訴你,孔漓只有一個妹妹,從小相互陪伴著長大。若是日后讓我知曉你對我妹妹不好,傷了她的心,我不會放過你,也不會容許她再與你一起?!?p> 房里,靜坐在床榻上的孔秩幽從前不是個感性的人。
可是,當她聽到外面?zhèn)鱽砜桌扃H鏘有力地聲音時,掩蓋在紅蓋頭下的臉頰上已是淚流滿面。
大概是沒有人能懂的他們兄妹兩人幼年喪母,與父親無法親近,相偎相依長大的那種感情。無法用言語來表達,唯有他們彼此心知肚明。
二房因為蔗出的緣故,連帶著這一輩的兄弟都似少了一分底氣,見到大哥已經(jīng)輕易放過,只靦腆地向沈斯南笑了笑點頭。
三房的兩個兄弟年紀都還小,倒是不怕生,直嚷嚷著讓五姐夫給開門紅包。
沈斯南大方豪氣地給每人都發(fā)了一封大紅包,喜氣洋洋地與幾個舅兄再行一禮,言明道:“幾位舅兄都放心,往后夫人說東我不敢說西,夫人說西我不會說東,唯夫人命從。”
沈家跟來幫忙的幾位兄弟齊齊翻了白眼,合著讓他們來這是看著八弟、八哥秀忠誠的。太惡心了,這人是連夫綱都不要了。
沈斯尉暗自松了一口氣,對八弟另眼相看了。這下娘該放心了。
至于沈斯淳、崔云君明目張膽地對沈斯南比了根大拇指,牛啊,本小弟學到了。
這時候,喜娘及時唱道:“舅爺讓門咯,新郎官接新娘咯?!?p> 孔漓帶頭讓到一旁,足夠讓沈斯南進門。喜娘跟著進去,把從沈府帶來的花球繩一人一端分在新郎官、新娘手里握著。
喜娘咧著大嘴又高聲唱道:“新郎接到新娘,日后纏纏綿綿一步不分離?!?p> 沈斯南偷瞄不止一次往孔秩幽的方向,一心二用地被喜娘領(lǐng)路到前院正堂。
正堂里,孔老太爺、孔老夫人坐在主位上??锥Y齊坐在孔老太爺那一邊的側(cè)位上。
第一回近距離見到孫女婿本人,孔老太爺與孔老夫人都在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不難發(fā)現(xiàn)他對孔秩幽小心翼翼的對待,哪怕是跪在軟墊上給他們磕頭都盯著。
孔老夫人片刻間濕潤了眼眶,紅著眼道:“斯南,幽兒日后交給你了?!?p> 哽咽著不敢多言,孔老夫人以手帕擦拭著眼淚。
沈斯南應道:“祖母請放心,往后我會好好待幽兒的?!?p> 孔老太爺也少見的眼眶發(fā)紅,正色道:“日后多回來看看祖母,她最是疼愛幽兒了?!?p> 有些話沒有明說,孔老太爺自己何成不是疼愛孔秩幽。
沈斯南再三應道:“祖父請放心,到時候你們別嫌我們煩人就行。”
趙嬤嬤含著淚將托盤遞到孔秩幽的手上,孔秩幽一拜敬祖父,一拜敬祖母,將茶奉上。
她強忍著淚意,啞聲道:“祖父、祖母,多謝你們這么多年的照顧?!?p> 再是忍不住,孔老夫人“嗚嗚嗚”壓抑著哭著肝腸寸斷。
孔禮齊一雙眼如同釘在了女兒身上一般,他有淚往心里流。
他道:“父親希望你們每一日都能好好的?!?p> 沈斯南應了聲“是”。
許久之后,孔秩幽跪拜了一禮,輕聲道:“多謝父親?!?p> 喜娘絲毫沒有被傷感的氣氛影響,依舊喜色唱道:“兄長送妹妹上花轎咯?!?p> 孔漓躬下身子,等到背上趴上了一個人,方才兩手固定好起身走去。
高大的身影背上馱著一個纖細的身影,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兒時。
孔秩幽趴在兄長的背上,嗓音很低很低地說起:“記得小時候,我吵著要娘的時候,大哥就是這樣背著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