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南回府后,大概因為一路上舟車勞頓,一沾上沾染在軟枕上的香氣,便立刻進入了夢鄉(xiāng)。
許是惦記著要接孔秩幽回府,第二日起了個大早。讓久未見到面的黑臉都驚得了。
怎么自己被公子留在府里兩月,公子就養(yǎng)成了早睡早起的好習(xí)慣….看來自己又錯過了許多事。
黑臉打算送走房里這位大尊后,就去尋白面談?wù)勑?,好歹是相伴多年的異性兄弟,透露點公子的消息給自己也沒毛病。
就這么會功夫出神,沈斯南已經(jīng)在房里催促,“黑臉,你杵在門上喝西北風呢?”
會不會看眼色,院子里哪個人不知主子要去親迎夫人回來坐鎮(zhèn)。
沈斯南依舊如故白了眼黑臉,嫌棄道:“待會讓白面隨我出府?!?p> 喲呵,黑臉心花怒放的隱著笑意,稍稍低下頭,謹慎自己泄露本心。
“是?!?p> 待到白面神采奕奕地隨在公子身后出府,黑臉才反應(yīng)多少。原先打算鑿開白面的嘴,想要打聽的消息,又沒錯失機會了…
……
昨日沈斯南進孔府后,徑直去了自家夫人住的院子。離開的時候,匆匆到榮安園里與孔老太爺、孔老夫人見了一面。
敘了些家常,主要談及的還是日后該對孔秩幽多加小心看待,畢竟是雙身子的人。
本要往孔禮齊那里過去,正好在路上碰到了人。
孔禮齊與孔老太爺、孔老夫人一樣,著重關(guān)心在女兒的身子方面,以岳父的身份提醒沈斯南,女人懷第一胎時尤為重要。
反正,基本上都是岳父在傳授經(jīng)驗,女婿順從的聽著。
可見孔府一門都對自家夫人有喜這件事很是看重,也表現(xiàn)出溫情的擔憂。
導(dǎo)致沈斯南現(xiàn)下心里忐忑不安,只怕自己做的方面會不如意,揣測不安地到了院子。
來時,院子里下人開始灑掃院子,主廂房正房門往兩邊敞開。
看得沈斯南一愣,肺腑道:幾個丫鬟怎么回事啊?沒長心還是怎么的,這么冷的天還開門讓風往房里灌,不冷著他夫人冷著誰?
大步流星向前,跨入房門,憂心的那人好好地坐在桌邊喝著粥呢。
沈斯南道:“以后房門別打這么大,你身子不好,少吹點風?!?p> 透白的湯匙剛剛送了一口棉糯的白粥入口,微微一掀眼皮,那雙勾得他胸膛砰砰亂跳的眼眸現(xiàn)形。
放下湯匙后,孔秩幽望著他問道:“你怎么這般早就過來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用早食了?”
眼尾上揚,流動的眼瞳分明在詢問他。
沈斯南分心應(yīng)道:“沒有?!?p> 說起來,他自從起了以后,就沒有感覺到餓,眼下她提起,他立時覺得前胸貼背后,餓得快成薄紙一樣。
自顧自的在她身邊坐下,房里伺候孔秩幽的幾個丫鬟早在他們一唱一和,雙雙眼里都只有對方時,悄然離場。
沈斯南挨在她的身邊,那股冷清,卻讓人久久不想放棄嗅的味道撲鼻而來,比昨夜睡過得軟枕上更濃郁。
一大早,他就像只餓狼一般,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
孔秩幽連忙給他盛了一碗粥,提前堵住那張說起話來天花亂墜的嘴。
她道:“趕緊吃了去向祖父祖母他們拜別?!?p> 閃閃發(fā)亮的眼珠子墜著笑意,他知曉夫人在掩飾向他行好的羞澀。
大搖大擺,毫不謙虛道:“恩,喝了你盛的粥,我今日就聽你的了?!?p> ……..
榮安園里。
都是昨日已見過面的,沈斯南問候過長輩后,幾乎都是孔老夫人拉著孔秩幽在細細交代,顯然老太太舍不得住上沒幾日,就要家去的孫女。
孔老夫人憐愛地摸了摸柔潤的烏發(fā),叮囑道:“重物不許自己動手,不可蹦跳跑,凡事慢點來。飲食上祖母寫了一張單子,拿回去給小廚房看。你現(xiàn)在太瘦,要多養(yǎng)養(yǎng),能吃得下就多吞下一口也好。
但是也不好整日待在房里,過了這陣子天暖了,沒事讓丫鬟扶著你在院子里走動走動,對生育的時候有好處?!?p> 例如點點滴滴,這些日子祖母只要有機會就在她耳邊絮絮叨叨地念著。好似小的時候,也是這么教她規(guī)矩,嚴肅中夾雜愛重。
孔秩幽笑道:“祖母放心吧,您都念得我的耳朵都快長繭了,再記不下我都該揍我自己了?!?p> 孔老夫人指著她的鼻尖嗔道:“你呀?!?p> 靜坐在一旁與沈斯南一個處境,分別從兩處注視夫人的話談。
孔老太爺擔心老婆子念上口了,會念個沒完,趕緊出聲打止。
人家小兩口好不容易才見上一面,該讓他們早點回去好好說說私密話。
“好了。讓孩子們早點回去,看斯南這孩子一早就上門來了。”
兩老都給孫女婿急不可耐的樣子給驚住了,初聽到下人報備時先是發(fā)怔,后是相視一笑。為那孩子能夠看重幽兒而高興。
沈斯南總算抱得美人歸,喜氣洋洋的握住她軟綿無骨的手同行。
………
“小姐,咱們來這里待著是不是不太好?”
周怡煙此時正在神魂飄蕩,根本無心聽入她的問話。
進城后,便當即讓人去打聽沈八公子、沈府在何處,以及沈八夫人出自哪個家族。這些都是城里透明的消息,不費余力的,周怡煙就得到了答案。
更是在得知沈斯南一早去了孔府,也匆匆乘了馬車追過來。
她想看一看,那個讓沈斯南放在心上的女子是何等模樣?周怡煙不會承認,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對她的羨慕嫉妒都堆成小山。
…….
俊逸的男子,身邊站著一位只及他肩膀上方一點的女子。那女子被男子摟在懷里向前走著,男子低視,眼里竟是女子。
模糊的身影近前,看清了女子的相貌后。周怡煙一時忘了擺出任何神情。
曾經(jīng)只在畫卷上見過的奇女子,娉婷裊娜,溫潤柔美,瓷白如玉。齊聚在那女子的周身,便是那雙眼型媚婉,流轉(zhuǎn)出的冷茫,都是獨特的。
深吸了一口氣,她并不想就這么決定。
沈斯南攜夫人孔氏站在府門前,正對面停著一輛馬車,馬車前站在一雙主仆。
只能算是茫茫之中一個掃視,可是,那道倩影回過神面朝他。
復(fù)雜又癡戀地看著他,頓時讓他頭皮發(fā)麻,下意識側(cè)頭去看身邊的神色。
周怡煙道:“沈公子,可否與我一敘?”
曖昧不清地話語一時讓孔秩幽,身后的幾個丫鬟、甚至是白面都察覺不對。
尤其是白面心道不好,公子這是惹上了感情債啊!
然,孔秩幽緩聲問沈斯南道:“八郎,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