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汶從身后的丫鬟手里接過她準(zhǔn)備好的長命鎖,立時就小心地掛在了沈頌榛的頸上。
她親昵地注視著侄孫,細(xì)聲道:“姑太祖母愿你日后安順歡喜,一生無憂?!?p> 孔秩幽暗暗推動了沈斯南的手臂示意他,沈斯南立即反應(yīng)過來。
他笑著真誠,替胖兒子謝過姑母,“日后他再大些,侄兒一定將姑母的祝福告知于他?!?p> 沈景汶點頭應(yīng)下,喚了身旁的齊劭虞道:“齊三,這是你行八的表弟,表弟媳?!?p> 又與沈斯南夫婦介紹道:“斯南,秩幽,這位是你們最小的表兄。齊劭虞?!?p> 兩廂又是一番見面禮,因是同輩,禮數(shù)都簡潔,算是認(rèn)過親了。
之后沈斯南夫婦又跟在沈宗璽、崔氏身后去見過了不少的親眷友人,父親母親讓他們叫人,他們便隨著稱呼問候。
只不過,今日大伙兒對沈頌榛的關(guān)注最多,其他人都變得渺小不起眼了。
沈頌榛便是讓祖父祖母抱在懷里見了許多陌生的親眷,直到他默默日子睡去。
……..
池州。
由胡元領(lǐng)頭的出海船只于五月中旬歸來靠岸。一艘大船上承載著數(shù)目眾多的物件,全是此回出海的各家采買帶的。
自從船只出海后,胡家便拍了專人守在海岸口,只等著見到自家的船只第一時刻回來通報。
胡家的下人便是分不清長得一摸一樣的船只,卻是能通過插立在船只上的胡字彩旗。
所以,那日風(fēng)平浪靜的海上劃駛而來的碩大船只,盯梢的下人立馬風(fēng)一般跑向胡家去報信。
正在算賬的胡元得知消息后,登時從椅凳上站了起來,立刻前往海岸口。
除卻出發(fā)時的人現(xiàn)下回來后,滿臉風(fēng)塵疲憊,顯眼可見的喜悅之情溢出眼眶。
點清楚人數(shù),盡數(shù)順利返回后,胡元知會跟隨他前來的下人去各府報信,讓各家人派來人手將帶回來的商物搬回各家。
他還來不及感嘆這一趟順利回歸的不容易,就被船艙里琳瑯滿目的東西給迷亂了眼。
胡元深深與此次胡家派出的人手道:“此筆生意當(dāng)真是眾望所歸?!?p> 那人笑得合不攏嘴,難掩激動地回道:“老爺,那外海您不知道可真是應(yīng)有盡有,全是咱們中原沒有的東西。要是您有一日見到那番壯觀,想必就能明白小的眼下的心境?!?p> 這番話令胡元瞬間陷入了沉思,對出海一事更上心了。
若真是如此豐富,來日定要將這筆買賣擴大發(fā)展。
…….
池州寶香齋分鋪得知了消息,沈儒立刻就親自帶著人去了一趟海岸口。
因著此次東家看重這筆生意,還有少東家推薦的友人文公子更是在出海人員當(dāng)中,怎么說禮數(shù)都該周全。
沈儒站在海岸陸地上,望著停駛的船只。雖說出海時他也曾跟隨東家來見識過,此下再見卻是另一番心境。
那艘大船上承載著足夠賺得豐厚的東西,沈儒仿佛看見了它在冒著閃閃的金光,使他聞船心顫。
那邊廂文歷升招呼著人手在往下搬運箱籠,里面裝的都是這一次帶回來的東西。都是親眼目睹那些在中原實屬貴重的東西,在外海竟然是泛濫成堆,價錢便宜到讓他們驚訝。
雖然,箱籠里面的東西采買回來的價錢與中原的價錢不值得一提。但是他們都清楚這些出現(xiàn)在中原后,可以換來什么。
沈儒找回來的時候,文歷升正在交代他們輕拿輕放。
沈儒默默喚了聲:“文公子?!?p> 似乎消瘦不少的身影緩緩回過身來,文歷升記得眼前的人,是沈家的家生子。
他道:“沈管事,你來了??蓭Я巳耸?,采買回來的東西裝了許多個箱籠。”
沈儒已經(jīng)目睹了眾多的箱籠分別擺放在陸地邊上,當(dāng)即回道:“帶了人來了,公子放心?!?p> 隨即沈儒吩咐帶來的人手一同將數(shù)十箱的箱籠用牛車運回寶香齋的后方安置。還需要等東家指示。
最末一輛牛車行駛前,沈儒與文歷升道:“文公子,辛苦了,請上車坐下,歇歇腳?!?p> 若是平常文歷升大概會拒絕,他早已不是人丁旺盛,家財萬貫的文家長子??裳巯滤?dāng)真是疲累的快要邁不動腿了,沒有多推辭便上了牛車一角坐穩(wěn)。
去了一趟外海,千瘡百孔的心口像是得到了撫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里是與中原完全不一致的天地,這個發(fā)現(xiàn)讓文歷升撫平了孤寂的靈魂,平靜下來。
文歷升與坐在車頭的沈儒道:“此次出海一切順利,沈管事還是盡快將消息傳回淮南為好?!?p> 出海的各家并不是只有胡沈兩家,此次各家的人都見識到了外海的可供取得的盈利,想必之后競爭者只增不少。
沈儒明白文歷升此話的緊要性,施施然應(yīng)下,“稍后回了鋪子里,我就讓人給東家送信回去。”
……..
僅僅是臨近的府城,從池州到淮南不到一日便能抵達(dá)。
沈府收到消息后,沈宗璽召開了兩個兒子在書房里商談。
沈宗璽道:“明日我打算啟程去池州,你們兄弟二人誰隨我去?”
沈斯南早已記掛依舊在心里,得知海船平安抵達(dá)歸岸,心里一片雀躍。
他道:“爹,我想隨你去?!?p> 沈斯尉聞聲,便道:“那就八弟隨著父親去吧,兒子真好好要去徐州一趟?!?p> 能看的出沈斯南對池州這一筆生意的興趣,見到八弟能長進(jìn),沈斯尉高興都來不及,更不可能去阻攔他的意愿。
沈宗璽對此沒意見,提到信上的內(nèi)容,“沈儒在信上說,此次出海有許多事都是文歷升在著手進(jìn)行,甚至連采買這一塊都是他全權(quán)負(fù)責(zé)?!?p> 這話明顯是對著沈斯南說的,沈斯南從決定讓文歷升隨行那一刻起,就清楚文歷升的厲害之處。
安慶首富之子,若不是沒有逸王下手滅亡,文家的延遲只長不短。能在那等富裕的府城成為首富,文家人不可能沒有些手段。
沈斯南鄭重道:“爹,文家世代經(jīng)商,他又是這一輩的嫡長子,文家家主肯定是把東西都交給他了?!?p> 沈宗璽點點頭,這種人物,若是為友許是能成為一道助力,若是為敵那便是一個難題。
沈宗璽道:“你與他走的近些,以他的本事,來日可期。若是能與他聯(lián)手做這一筆生意,想必可以長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