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七睜開了眼睛,所看見的夜瑾瑜的臉,視線溫和,神情輕松,毫無敵意。
和她所感受到的,天差地別。
“這和夜小世子無關(guān),您為何來此,才是重點。”謝七臉上微有薄怒。
若是夜瑾瑜三番四次如此,她就真的要動一些手段了。
夜瑾瑜看著謝七因為生氣而泛紅的臉,內(nèi)心卻不知怎的,覺得有些愉悅。
有表情才好,看起來像個活人,平日里不聲不響坐于一處,寂靜如深淵,叫人忍不住探尋。
夜瑾瑜不喜這種深不可測的人,因為這種人一般都會和他作對。
可是謝七……
夜瑾瑜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淡綠色小瓷瓶,輕輕地放到了謝七的枕邊,他站在床邊,明明姿態(tài)是居高臨下的,但是卻沒有給謝七任何他在俯視她的感覺:“這是上好的療傷藥,喚做天青,你回頭抹一點在傷處,我聽說,你傷的很重?!?p> 天青……
療傷圣藥……
謝七拿起了這瓶藥,抿緊了唇,眼神動搖,手指輕抖了一下,忍住了將它扔出去的沖動。
夜瑾瑜將她的神情收入眼底,心微微一動,她在怕什么?
謝七以往受了傷,總是會用這種藥。
因為那人說過,她一身冰雪玉肌,若是因為刀槍劍斧而留下了疤痕,便不完美了。
謝七摩挲著天青的瓶子,最下面,刻著一朵俏麗的海棠。
這是陰陽閣不流傳出來的天青,因為凡是外人去求藥,陰陽閣給出來的天青瓶底無海棠花紋。
夜瑾瑜,和陰陽閣有什么關(guān)系?
謝七握緊了瓶子,指尖泛白,好半晌才緩緩開口。
“多謝,但是我想,若是日后夜小世子不再請求我?guī)兔?,估計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敝x七撩了撩眼皮,態(tài)度冷淡而疏離。
夜瑾瑜的視線沉了下去。
不過轉(zhuǎn)瞬間,他便笑地清朗溫和:“謝二小姐未免太過小心了些,明明實力背景都如此雄厚不是嗎?你在怕什么?”
謝七手指一頓,她的心高高吊起。
她直直地看向了夜瑾瑜。
夜瑾瑜看著謝七,多年來為人處世,或者說,刑訊的經(jīng)驗告訴他,若是他現(xiàn)在逼問謝七,最是容易擊垮她。
謝七在恐懼。
但是不知為何,夜瑾瑜竟是無法繼續(xù)下去。
他看著謝七沒有絲毫血色的臉,故而顯得分外大而黑的瞳孔,里面有著強作的鎮(zhèn)定和深藏于底的害怕。
“這次的事情,無論如何,多謝你?!币硅ぽp嘆了一口氣,最后選擇了離開,他身上的侵略之意褪去,“你好好休息,那些人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自此之后,我也不會打擾你?!?p> 他最后選擇了退步。
謝七一句話都沒說,怔怔地看著夜瑾瑜離開。
等到夜瑾瑜的氣息在房間內(nèi)都消失之后,謝七才松了一口氣,她握緊了那瓶天青,倒在了床上。
而后,她慢慢地站起來,將天青塞入了柜子的底部,再一瘸一拐地上了床,沉沉地睡去。
她覺得很累。
夜瑾瑜出了謝家大門,看著門口的青翠綠竹,想到的是謝七的臉。
孱弱,仿佛一捏就會碎的人。
但是碰了才知道,她有多堅韌。
夜瑾瑜抬起了自己的手,他的手很奇怪,沒有紋路,沒有傷痕,光滑地不像是人的手。
“世子,王爺?shù)娜嗽谔煜銟堑饶??!币粋€白衣小童走了過來,低聲地對夜瑾瑜道。
夜瑾瑜放下手,往前走去。
葉錦衣
大家中秋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