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角剛剛蘇醒過來,回想起城墻上的那一幕,心頭更是有些悲涼。
他為黃巾做了這么多,從默默無聞到舉世聞名,從自己一人到教徒遍布天下,他做了一切他能做的。
可到頭來,卻只是井中月,不過是一場泡影。
張角本來臉色就有些蒼白,現(xiàn)在又皺起了眉頭,看起來有些可怕,這讓周圍黃巾高層的心,不禁再次揪了起來。
天公將軍沒事吧?所有人都是有些擔(dān)心的想著。
許久,張角終于是開口了。
“你們都先下去,我想靜一靜!”
“父親,你……?”一旁的張寧有些擔(dān)心的道。
“寧兒,你留下,其他人都先退下吧!”張角記著張寧在側(cè),直接打斷她的話,開口道。
雖然張角看起來很虛弱,但不管怎么樣,他都是黃巾的信仰,這些人還沒有膽氣,去違背張角的命令。
這些黃巾高層互相對望一眼,最終還是依次退了出去。
而當(dāng)那些人出去之后,張角手指微微一動,這房間周圍,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透明的屏障,外面的人被擋住,聲音也傳不出去。
一時間,原本人滿為患的房間,突然變的空蕩蕩的,只剩下張寧一人,還留在張角旁邊,房子里安靜的可怕。
許久,張角終于是有動作了。
在張寧的注視下,張角輕閉眼睛,單手微揚,手中聚集了一些靈力。
張寧見狀,趕忙是走上前,想要開口制止。
“父親……”
現(xiàn)在自己父親這么虛弱,還動用靈力,只會是更加的虛弱。
可是,張寧剛剛前進(jìn)一點,卻看到自己父親突然睜開雙眼,一臉的嚴(yán)肅,朝著她輕輕搖了搖頭。
張寧只能是停了下來,她很清楚,如果自己父親執(zhí)意如此,自己怎么勸,也沒有任何作用,反倒可能會惹怒自己父親。
見張寧停下來,張角再次閉上了眼睛,雙手不斷揮舞,沒過多久,一個小鼎突然出現(xiàn)在了張角的手上。
張角睜開雙眼,看著眼前的小鼎,神色有些復(fù)雜。
這個小鼎來頭不小,是那傳說中的禹王鼎,是國之重器,鎮(zhèn)壓著中原的國運!
說起來,這禹王鼎是張角無意間所得,也正是因為得到了這個鼎,張角才動了別的心思,想要將那漢室取而代之。
只不過,現(xiàn)在看來,似乎只是一場空。
不過,現(xiàn)在張角打算為黃巾做最后一次努力!
也是最瘋狂的一次努力!
張角沉默片刻,眼睛里面充滿了堅定,雙手再次動了起來。
在張寧的視野里,張角手中的靈力,漸漸離開張角的掌心,最后,慢慢的成型,化作一條神龍。
這由靈力化作的神龍,直接沖著禹王鼎而去,在張寧的注視下,兩者相撞,就在相撞的剎那,周圍的世界仿佛都是靜止了。
“轟隆??!”
下一刻,一聲巨響。
這禹王鼎內(nèi),陡然沖出來九條神龍?zhí)撚?,四散而去?p> ……
泰山之巔。
“終于還是走出這一步了!”南華老仙用那光幕,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嘴里念念有詞。
一旁,于吉也是輕輕說道:“禹王鼎封印被破除,九鼎龍魂出世,漢室的氣運再也不受壓制,天地間靈力暴漲!現(xiàn)在,這大勢再也無法預(yù)測,也不知是福是禍!”
徒兒,你得加快速度了,左慈心中默念。
泰山觀再次陷入平靜。
……
巨鹿,張角臥室里。
張角看著四散的龍魂,卻沒有一個停留在巨鹿城內(nèi),再次嘆息了一聲。
“天意如此!哈哈哈!天意如此!”張角坐在病床上,看著眼前的禹王鼎,仰天長嘆。
張角笑罷,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沒了,雙眼再沒了之前的神采,亂發(fā)披肩,就好像是個瘋子一樣。
“父親……”張寧自然也是看到了禹王鼎的異狀以及張角的變化。
這禹王鼎里面沖出九條神龍,隨后自己父親突然瘋狂,她的心里不禁有些憂慮。
不會有事吧?
就在張寧憂思成疾的時候,張角突然間望向了張寧。
“寧兒,為父對不起你,這些年只顧著自己的事情,把你冷落了!你別怪我!”
張角轉(zhuǎn)頭看了眼自己的女兒,突然間,心中有些難過。
張寧出生的時候,她的母親便難產(chǎn)去了,也正是這個原因,張角對他自己這個女兒,始終有些冷淡。
直到現(xiàn)在,看著女兒擔(dān)憂的神色,張角莫名有些后悔,后悔自己這些年冷落了她,讓她既沒有母愛,也沒有父愛。
畢竟,發(fā)生那種事情,她也是無辜的,甚至是受害者。
“父親,沒有的,我都知道,您是大賢良師,是天公將軍!您事務(wù)繁忙,我從來沒有怪您的意思!”張寧聞言,鼻頭微酸,強忍著淚水道。
這是自己父親第一次對自己這么溫柔,張寧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寧兒,你過來,我有些話要對你說!”張角笑了笑,朝著張寧招了招手。
張寧聞言,趕忙小跑了過去,跪在床邊。
張角輕輕揉了揉張寧頭發(fā),深吸口氣,隨后開口道:“寧兒,你聽我說,不要插話,好嗎?”
“嗯!”張寧狠狠地點頭。
“寧兒,我走了之后,你就和你那兩位叔叔說,盡快帶人離開巨鹿,這里不是他們能待的地方!”
“父……”張寧聽到張角這么說,剛想插話,卻被張角壓著肩膀。
“寧兒,你聽我說!咳咳!”張角再次強調(diào)道。
張角臉色突然有些焦急,張寧見狀,也只好繼續(xù)沉默。
“嗯!”
不知道為何,張寧總感覺自己父親,現(xiàn)在這是在給自己留遺言。
一想到這里,她的鼻子微微發(fā)酸,眼角突然流下一行清淚。
“傻孩子!”張角當(dāng)然是發(fā)現(xiàn)張寧的異樣,輕輕擦去張寧眼角的淚滴,努力的笑了笑。
“寧兒,告訴你那兩位叔叔,一直往北走!千萬不要再回來!”
“至于你的那些師兄弟們,你也盡力勸阻他們回去,隱姓埋名,重新開始!”
“還有,你拿著這個鼎去泰山!去找我?guī)煾担心先A老仙,看在師徒一場的份上,他應(yīng)該不會不管你的!”
“咳咳!”
張角說完,突然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整個人愈發(fā)的萎靡。
“父親!”張寧見狀,心中一驚,忍不住驚呼。
“寧兒,不要傷心,記著,我走了之后,你拿著這個鼎去泰山!千萬不要讓任何人看到這個小鼎,哪怕是你最親近的人!知……知……”
張角手里拿著小鼎,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可還是沒有說完,沒有將小鼎交給張寧,便是倒了下去。
“父親!”張角驚叫著喊出聲。
而就在張角倒下那一刻,屏障瞬間消失。
外面的人,也是聽到張寧的這聲驚叫,都是奮力的沖了進(jìn)來。
只不過,他們進(jìn)來的時候,張角已然倒在病榻上。
東漢末年,大亂開端的發(fā)起者,大賢良師張角,就這么默默地死在了病榻之上。
一時間,張角那些信徒,都是哭了起來。
就在大家哭泣的時候,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大侄女,大哥可曾留下遺言?比如誰來接替他的位置?”
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人公將軍張梁!
張寧此時已經(jīng)滿臉淚花,又聽到自己叔叔的這句話,想要開口斥罵對方,可是看著自己父親的遺體,她突然什么都罵不出來。
“我父親說,讓你和二叔兩人,帶著大家往北走,越遠(yuǎn)越好!”張寧收拾了自己的情緒,將自己父親交代的遺言,一字一句的說了出來。
“對了,諸位師兄,我父親還說,要你們隱姓埋名,重新開始,最好不要再踏入這亂世!”張寧看著周圍哭泣的師兄們,再次開口道。
聽到張寧這么一說,張梁、張寶臉色同時一變。
兩人四目相對,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點了點頭,似乎做出了什么共同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