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西河郡,白波谷中。
“大哥,咱們真的不能坐以待斃了!到時候人心散了,就真的完了!”一個中年人,坐在大帳一側(cè)搖頭道。
“二弟,你的心思,我是知道的!但咱們才恢復(fù)一些,現(xiàn)在若是出兵,會引起朝廷注意,怕是……”黃巾舊將郭太,搖頭道。
自從巨鹿之戰(zhàn)結(jié)束,大賢良師張角仙逝,黃巾就已經(jīng)分崩離析。
大部分人去了青州,那里山脈眾多,他們躲在那些深山老林里面,落草為寇,干起了無本買賣,也算是活了下來。
少部分人去了西蜀,那里有另外一個大教,去到那邊也不會引起太多注意。
還有人去了南方,也就是荊州、揚州,比如說雷公。
從巨鹿到西蜀,這之間的距離實在太過遙遠,而且就算去了,也是前途渺茫,有人不愿意繼續(xù)前行,就在半路停下了腳步。
這其中就有一個將領(lǐng),名叫郭太,他帶著數(shù)千弟兄,停在了半路,在這西河郡白波谷安頓下來。
跟著郭太一同過來的將領(lǐng),也有不少,比如楊奉、韓暹、李樂以及胡才。
他們五人在這西河郡,默默的發(fā)展,隊伍越來越大,現(xiàn)在已經(jīng)達到了十萬之?dāng)?shù),成為了附近一股無法忽視的勢力。
沒辦法!
這年頭吃不飽的百姓實在太多,他們也想要生存下去,只能是鋌而走險。
而白波谷里的黃巾,就保證了這些人的活路,實力也足夠強大,于是越來越多人過來投靠。
但人一多起來,這里面的消耗就實在太大。
白波谷就這么大,只能養(yǎng)活這么多人,剛過完冬天,白波谷里面,已經(jīng)沒有多少余糧了!
想要度過此次糧食危機,現(xiàn)在只有兩種選擇。
其一是放棄一部分人,這樣壓力會小很多,也能堅持的久一些。
其二是出去白波谷,干上一票大的,這樣也能化解此次危機。
他們之所以收這么多人,就是為了壯大自己,壯大黃巾,怎么可能會放棄一些人。
但第二種又太過危險,黃巾之亂才過去兩三年,這剛剛松下來一些,又鬧出什么幺蛾子,怕是會被朝廷吊起來打。
連大賢良師都沒有打得過朝廷,郭太也不認為自己這些人可以做到。
所以,現(xiàn)在幾個黃巾首領(lǐng),就陷入了糾結(jié)當(dāng)中。
郭太其實是想要放棄一部分人,而楊奉則是希望能出去干上一票,與其在這坐吃山空,還不如放手一搏。
因為這件事情,白波谷的黃巾首領(lǐng),在大帳里面討論了起來。
“三弟,你來說一說,到底應(yīng)該怎么辦!”楊奉見郭太猶豫不覺,對著其他三人說道。
“我覺得,都可以吧……”韓暹低頭喃喃自語。
“三弟,你這……哎!四弟還有五弟,你們說說自己的想法吧!”楊奉見韓暹打太極,不禁扶額,轉(zhuǎn)頭對著其他人道。
“我覺得……”
“……”
幾人在大帳里面,討論的熱火朝天。
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手持一把大斧子,矗立在大帳外,面色平靜。
“公明,聽說了沒,你老家河?xùn)|郡那邊出大事了!”另一個中年人,手持一把長槍,來到青年身邊,故作神秘道。
青年沒有理會,站在原地,大斧子直接一伸,警告對方不要靠近。
“還是這樣無趣!不想知道就算了!”中年人見青年這樣,搖搖頭直接離開了。
這青年是楊奉親兵,三年前,也就是郭太他媽剛剛過來,這青年就已經(jīng)投奔過來了。
這青年名叫徐晃!
……
洛陽,西園。
靈帝坐在石椅上,他面前站著一人,手持一柄長劍,雖然已是白發(fā)遍布,卻精神矍鑠。
這劍客不是別人,正是那劍神王越!
“你知道朕為什么叫你過來嗎?”靈帝對著面王越問道。
王越?jīng)]有說話,只是看著靈帝。
“別這么拘謹,坐吧!”靈帝對著王越道。
王越猶豫片刻,最后還是坐了下去。
“好茶!雖入口苦澀,但入喉之后,卻化作甘泉,讓人回味無窮!”靈帝端起一碗茶,細細品味一番道。
“陛下恕罪,在下粗人一個,不懂茶道!”王越直接答道。
“你還是這么快人快語!”靈帝搖頭道。
王越只是沉默片刻,沒有說話。
“罷了!罷了!”靈帝見王越這反應(yīng),站起身來,長嘆一聲,望著遠處景色,不再言語。
王越見狀,也跟著站了起來,遙望西園景色。
河?xùn)|郡的那聲驚雷,證明如今已是驚蟄了。
萬物即將復(fù)蘇,過不了多久,眼前又會是百花爭艷的美景。
可是,能夠欣賞的人,卻是寥寥無幾。
“能和我說說,你對蕭讓的看法嗎?”靈帝沉默許久,這才開口問道。
“陛下,你指的是哪方面?”王越回道。
“各方面!”
王越聞言,低下了頭,陷入沉思之中。
“有話說話!面對我的時候,不用吞吞吐吐!”靈帝直接道。
王越深吸口氣,開口回道:“在武學(xué)方面,他是一個天才,不對,應(yīng)該是個妖孽!就我所認識的人里面,幾乎找不到一個人,潛力能與之媲美!”
“史阿也是不及?”
“差之甚遠!”
“實力呢?”
“也是不及!”
“嘶……”
靈帝不禁倒吸口冷氣。
史阿他是知道的,年紀輕輕,便是在洛陽闖下偌大名聲,同輩之中,幾乎沒有敵手。
而蕭讓年輕十歲,實力已經(jīng)超過史阿,這份天賦足夠讓靈帝動容。
“奇淫技巧方面,他也是個天才!改進了造紙術(shù),這便足夠名留青史!”
靈帝聞言,也是輕輕點頭。
“至于官場方面,卻是看不太懂!”王越接著道。
“看不懂?為什么?”靈帝好奇道。
“他去到哪里,便是把人得罪到哪里!”
“他第一次出現(xiàn)在眾人視野,是荊州,可是卻被孫堅趕出軍營!”
“隨后去了吳郡,卻把當(dāng)?shù)厥兰叶冀o得罪了,不得已跑到洛陽搬救兵!”
“而在洛陽,同樣沒有消停,先不說大鬧我英雄樓,單是把除了您之外,最有權(quán)勢的何進,給徹底得罪了,就實在令人汗顏!”
“最后一次是在河?xùn)|!衛(wèi)家大婚!他為了救蔡邕父女,也是把衛(wèi)家徹底得罪!如果不是他實力高超,估計已經(jīng)沒了!”
“可他得罪了這么多人,卻被陛下你看重,一次又一次幫助他,并提升他的官職,我實在看不懂!”王越搖頭道。
聽到王越說完,靈帝沒有回答,而是繼續(xù)看著遠方。
“陛下,該喝藥了!”這時候,張讓在一旁提醒道。
“嗯!”靈帝點點頭,端起一旁的碗,一口喝了下去。
王越見狀,沒有多言。
靈帝喝完湯藥,這才對著王越道:“這就是你無法混跡官場原因!”
“……”
王越聽完,不禁愣住了。
“蕭讓這小家伙,看起來一副愣頭青的樣子,實際上,心中有一塊明鏡!”靈帝深吸口氣,笑著道。
“他和你一樣,都是武人出身,都是無根浮萍!而你呢?有自己的堅持,不會去刻意討好那些人,但為了官場生涯,也不愿去得罪他們!對嗎?”靈帝問道。
“嗯!”王越點頭。
“你知道嗎?蕭讓被派去上黨,并沒有繳納一分錢,知道為什么嗎?”
“為什么……”王越疑惑了。
“他知道朕需要什么!”靈帝淡淡的道。
什么?
王越好奇的看著靈帝。
“朕需要一把劍,它不畏強權(quán),會去把那些阻礙朕的人,通通給擊倒!”靈帝在手中,做出舞劍動作。
“據(jù)朕所知,除了蔡邕,他沒有和任何一個朝廷大員,有過密切接觸!反而是將那些人,得罪的徹徹底底!他就是孤身一人!除了朕,沒人喜歡他!所有人都恨不得殺了他!”
“……”
王越似懂非懂,只得繼續(xù)沉默。
“他知道,只需要對我一人負責(zé)即可,和那些朝中大臣,沒有任何關(guān)系!現(xiàn)在,懂了嗎?”靈帝轉(zhuǎn)過頭來,對著王越道。
王越低頭,不再說話。
“哎!年紀上來了,就容易多說!”靈帝嘆息一聲道。
“陛下,您正值壯年,還大有可為!”張讓在一旁道。
靈帝舉起一只手,示意張讓不要說話。
場面陷入平靜當(dāng)中。
“王越,現(xiàn)在有一個機會,擺在你的面前,也是你最后的機會,不知道你能否把握!”靈帝突然轉(zhuǎn)頭,對著王越道。
“什么?”王越疑惑。
“教協(xié)兒劍法,在他繼位前,護衛(wèi)協(xié)兒的周全!”靈帝鄭重道。
“這……”
王越猶豫。
“我會立協(xié)兒為帝,在未來,你就是帝師!”靈帝搖了搖頭,繼續(xù)道。
王越沉默片刻,最后咬牙道:“好!”
“王越,記住朕剛剛說的話!”
靈帝說完,便帶著張讓轉(zhuǎn)身離開,只剩下王越一人,站在亭子里面發(fā)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