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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冥

02生靈篇 煤球不高興

魚冥 湯雯雯 2319 2018-09-16 15:14:03

  北冥何地?

  豈容姑奶奶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兒唄。

  既定此地埋骨,何懼前途兇險(xiǎn)?

  況且,我從未后悔!

  想來當(dāng)說客,省省吧你。

  “念念姑娘,你身份尊貴。凡人修仙,百年方有小成,千年才有資格位列仙班。我等小吏,除非大幸,得遇天上的主子犯渾。否則絕不會有機(jī)會,得以一窺上神尊榮?!?p>  我聽的出來,他這是變著法的罵我,不知好歹呢!

  “你血統(tǒng)尊貴,在我等視若圣地的塔尖誕生。千年萬年的待膩了,小吏們也樂意陪你出海泛舟。然,鳥在海上飛的再久,也成不了海底的魚。你這般行事,自己得了解脫,棄家人朋友于何處?莫非你要的解脫,就是至親朋開罪天界,全族萬劫不復(fù)!”

  “煤球,瞧不出來,你知道的可真不少嘛!”突然間,我對眼前的煤球燃起一股興致。餓狼遇到猛虎的那種。

  嗅著久違的血腥味兒,我不是忘了自己是鳥,而是餓昏頭,忘了自己是狼。我這頭狼,偏不挑溫順的小白兔咬,就愛斗一斗鎮(zhèn)山的大王。

  一路陪護(hù),他藏的可真夠深的。冥王特意指派他兩給我,看似買一送一。離別前使勁的在那擠眉弄眼的。原來一早就別有用意。若能提前領(lǐng)會,大概也不必害的煤球憋了十年才開金口。

  “你父母……”忽然煤球哽咽了,似想起了些傷感的往昔。眼中不免溜出些許哀涼,思緒定了一瞬。

  我見他語頓,故意接話,懟道,“我父母咋啦?”

  煤球猛灌一口烈酒,大袖胡亂在臉上走了一遭,摸去全部傷懷的痕跡,顫聲說道,“你如今這般光景,你父母該做何感想?生了你,讓你作孽糟踐自己!你這么做,到底是在折磨誰?”

  “作何感想?愛咋想咋想!他們當(dāng)初不是一樣丟下我,不管不顧的?我這是遺傳!”

  我口中的傳字,余聲剛落。白不破干柴般皺巴巴的巴掌,猝不及防的按在了我的唇間。

  你洗手沒?怎么一股子韭菜味兒!

  我瞪大眼睛,疑惑的看向他。

  沒等我鬧明白,他貼在我臉頰上,瑟瑟發(fā)抖的每個(gè)指節(jié),和面中的懼色,把閉嘴的暗示演義到了極致。

  我正欲掙脫,再見船尾,驟然繞出一團(tuán)黑霧。細(xì)查之下,這詭異的黑霧,正是從煤球身上散發(fā)出來的。

  難怪會叫黑無邊!今日開眼,有幸得見,果然名副其實(shí)。

  會冒黑氣的煤球,是真動怒了?

  “兄弟,兄弟!小朋友不懂事。哪里會曉得做父母的良苦用心和無可奈何。殺人不過頭點(diǎn)地。但死也要死個(gè)明白,對吧!咱們一處共事,少說也有三四千年,別鬧麻煩……丟了差事。孩子不聽話,可以慢慢教的。從前沒人管,也不能全怪她啊!”

  白不破提著膽子,偷偷小步一進(jìn),將我整個(gè)人護(hù)在了身后,對我小聲說道,”姑娘且須謹(jǐn)慎些,這黑霧帶有劇毒。大羅金仙自是無礙。姑娘你偏偏沒了神力,取你性命也是可能的!“

  ”不會吧!我哪得罪他了。“我質(zhì)問著白不破,”我都流放北冥了,天界都放過我了,他還不放過我!他也管的太寬了吧!你們靈魂擺渡使,各個(gè)皆是如此?這么閑!“

  白不破急的滿頭大汗,是欲言又止。聽到我的問話,像在自己的壽宴上吃到個(gè)蒼蠅,是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黑霧愈發(fā)濃密。他憋紅了臉,明白過來。與其跟我半天解釋不清,不如換條思路,繼續(xù)求情。

  ”念念姑娘的性格,應(yīng)該是集父母之所長,亦是聚父母之不足??偟膩碚f,天性純善……“

  純善,不就是說我傻嗎?我才不傻呢!

  “白不破!”我切斷了他的話,對著煤球道,“生亦何懼,死又何妨?你一個(gè)活了十幾萬年的鬼吏,能不能有點(diǎn)骨氣?我若沒有眼拙的話,此乃魔族王室的護(hù)體之氣?!?p>  白不破突然雙腿一軟,癱坐在地。拉著我的衣擺,催促著讓我也速速效仿。

  “你等小吏,見到高階的神魔,自然要行次大禮。我好歹也是個(gè)上神。除了天籍,也是上神。自然就不必如此跪拜他!你們兄弟相稱數(shù)千年,莫非一直不知?”我打開白不破的手背,拎著裙擺,一步步朝著霧氣,走了去。

  帶著繼往天不怕地不怕的秉性,對身后的白不破道,同樣為了讓煤球聽見,“我不信,他敢殺我!”

  “念念姑娘,念念姑娘!”白不破爬跪著上前,跪身攔在了我與煤球之間。

  見求煤球不得,反求起了我,“他是不敢,你也不必。大家同舟渡海十載。眼見彼岸將至。各自退一步吧!這一艘小船,可經(jīng)不起折騰??!船下的可是無妄海?!?p>  “是誰挑事,白不破?你說呀!”我念念是何人,無禮也會辯三辯,攪的你懷疑人生的主。和我打嘴仗?不自量力,自尋死路!

  見有白不破橫欄一刀,我也只好站定船內(nèi),不再走動,“你好像很了解我。那么我也來猜測一下你,如何?”

  煤球微微側(cè)頭,收斂了些許霧氣,饒有興致的哦了一聲。

  我便繼續(xù)說道,“幽冥鬼府,冥王那點(diǎn)能耐,是請不動魔族人效力的。何況還是魔族王室!你呢,要么是偷跑出家門,當(dāng)鬼差呢,玩玩,圖個(gè)新鮮。要么,便是不得不離開魔界。藏秘此間,能不被外人發(fā)現(xiàn)。一玩就是三四千年,你的情況,后一種可能性會大許多哦!”

  沒想到,我說著說著,他的氣慢慢開始消了。周圍的黑霧,少了不少。

  白不破卻是跪的更低沉了。

  “根據(jù)時(shí)間分析!魔族上屆楚江王犯上作亂,意圖刺殺魔尊,自擁為帝。還私自屯兵百萬,妄某攻入天宮。虧得一心腹之人,大義滅親,及時(shí)向魔尊通報(bào)了楚江王的惡行。天魔兩界,才避免一場生靈涂炭的禍端。今日距離楚江王伏法,正好四千余年。”

  “你相信楚江王有罪?”煤球總算開了尊口。周遭的黑氣,也盡速解散。

  天界自是不會著書立卷,記載犯上作亂之人。壞人不錄,功臣豈會不寫。我是反其道而行之,在天界的功德簿里,斷斷續(xù)續(xù)讀到的。

  楚江王一役,宣稱的百萬魔軍,天界只派遣了不足兩千的劣等兵卒,前去鎮(zhèn)壓。表面上,這是一場人數(shù)懸殊,以少勝多的戰(zhàn)役。據(jù)親歷者描述,他們伏擊楚江王時(shí),真正交戰(zhàn)的不足百人。且全是楚江王府負(fù)傷的府兵。

  關(guān)乎魔族內(nèi)部事宜,天界不便多問。于是收了天將,各自封賞,再無后續(xù)。

  其實(shí)天族明白,他們是被人利用。做了一回清道夫。

  楚江王深得魔族子民愛戴。極大的威脅到了魔尊。他日楚江王真若為尊,必能一統(tǒng)魔界,威震四方。魔界這樣的和諧,才不是天界真正想要看到的。

  為了魔尊之位永固,楚江王不反也必須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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