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和姑爺落座后我就和阿龍退到了一邊,阿龍是姑爺?shù)碾S從,之前幫姑爺去北平辦事去了直到昨天下午才回的上海。
阿龍出身市井,十二歲就在十六鋪摸爬滾打,偷雞摸狗的事情是不會少做的,他的脖子側(cè)邊有一道八公分長的刀疤,有說是幫派火拼的時候留下的,有說是和小頭目老婆偷情被打的,總之是說什么的都有,她全都不承認也都不否認,他的體型就是那種底層社會最常有的體型,個子不高又十分的瘦,可能實在發(fā)育的時候沒有足夠的營養(yǎng),所以即使現(xiàn)在吃喝不愁也養(yǎng)不起身上的肉來。
聽阿龍說,姑爺救過他的命,所以他的這條命就是姑爺?shù)牧耍脿斦f過阿龍就是他的影子,能幫他做很多他做不了的事情,我覺得,阿龍應(yīng)該是姑爺在這個世界上最信任的人了。
雖然說阿龍做事干凈利落,但是江湖人依舊保存著他的江湖習(xí)氣,就比如說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找到了整個場館最安靜最不顯眼的角落,三下五除二的辦了幾張椅子搭了張小床,把姑爺送他的寬檐帽往臉上那么一放就睡起了大頭覺。
果然,今天晚上不少的待字閨中的小姐都上臺獻藝,適婚年齡的公子少爺也展示了各自的雄才偉略。
關(guān)沂的一曲流水得到了滿堂掌聲,我知道這都是沖在應(yīng)該就是格格,這滿堂的人,除了少數(shù)追隨著關(guān)老爺?shù)臐M族舊人以外其他的人,按照老說法就都是白丁出身,你想啊,一個白丁出身的人能娶到個格格那是多榮耀的事情啊,所以這滿堂的喝彩都是給她這個身份的。
但撇開她的身份不說,她的古琴彈的確實頗有意境,小姐也會彈流水,兩人的琴曲皆為流水,可兩者的流水卻各有不同,我聽不出孰好孰差,但總之是都很好聽,站在感情的立場上我就覺得小姐的更加好聽些。
會場的角落站的都是各家的下人,大家都是挑著熟悉的站在一起,聊聊天也就不覺得單調(diào),沈家來上海不過一年,小姐在上海的朋友不過就是一個李疏影,李疏影沒有貼身丫鬟就算有的話我也不想和她的丫鬟有什么過多的交集,陸家就來了小姐和姑爺,我又遲遲不見陸家的下人,阿龍早早的就在角落睡著了,如今的我就這么站在墻邊,邊上到處都是三兩成群的下人,顯得我特別的不受歡迎,特別的扎眼,我呢就特別的尷尬。
我明明看到大少爺和大少奶奶了,可小順和鳳兒就是不見蹤影。
我沒參加過這樣的晚會,所以剛開始是很新鮮的,一件件物件或者是表演被拍出天價,每一次舉牌我都強忍著想要出聲贊嘆一下的心,可越到后面就越覺得沒意思了,翻來覆去總共也就那么幾樣,下人站的地方只有幾張椅子,早就被先來的人占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快要來葵水了,站的時間一長就開始腿酸。
看看遠處的阿龍,他倒是舒服的,看小姐也沒什么地方需要到我的我就四處逛逛,找個能歇腳的地方,還要沒有人看到,我可以坐地上。
晚會準(zhǔn)備了茶酒糕點,從前有人把酒水不小心灑在衣服上,場面十分的尷尬,所以今年主辦方給大家準(zhǔn)備了更衣室,為的是以防萬一。我看看這一片祥和的會場,至少暫時應(yīng)該沒什么人需要這更衣室的。我三步并做兩步走,走到了更衣室,更衣室是一個大房間,房間里桌椅沙發(fā)擺設(shè)齊全,再里面的話是兩個換衣服的隔斷間,我也沒顧得上看看這更衣室里面還有些什么一屁股坐在了沙發(fā)上,瞬間感覺渾身的肌肉都放松下來,整個人舒服的不能在舒服,原本只想要坐一會兒休息一下的,可這屁股好像是生了根,算了晚會還有很久,反正也沒有人來,就多坐一會兒吧。
更衣室的隔音很差,能清楚的聽到外面的聲音,這讓我很安心。
突然間我聽到更衣室外有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我因為怕外面的人進來就躲進了換衣服的隔間,可我躲進隔斷間沒多久就聽到腳步聲變得清晰,聽聲音應(yīng)該是一個人,這時候腳步聲越發(fā)的清晰感覺越發(fā)的靠近。
突然!一個人沖進了我在的隔斷間“你!”我正要出聲立刻被捂住了嘴巴。那人就站在我的身后,雙臂禁錮住我的身體,低聲道“不要說話,你不大喊大叫我就放開你?!?p> 垂下眼看,我看不到他手的樣子,但是能聞到一股好聞的肥皂水的味道,能看到一個潔白挺括的襯衫袖子,上面別著一顆質(zhì)地精良的袖口,我想應(yīng)該不會是什么窮兇惡極之徒便點了點頭。
他放開了我,瞬間我感覺呼吸順暢,然后他坐到了角落的換衣凳上一副坦然自若的樣子,再然后外面?zhèn)饔謧鱽砹四_步聲,不過這次腳步聲更多更雜亂,像是來了好多人,還夾雜著幾句交談,看來是來找他的,我扭過頭看他他倒是一點都不緊張。
只是他的這副神情越看越覺得眼熟,啊!是男爵的兒子余恩博!他現(xiàn)在的樣子神態(tài)就和當(dāng)時小姐被綁架時他和對峙時的神態(tài)一模一樣。
“看看,看看在不在隔斷間里面!”只聽外面幾個人在交談,再一看余恩博,此時的他鳳眸微瞇,像是在思考接下來的對策。
只見一個粗胖的手抓住了隔斷間的簾子準(zhǔn)備往外掀開,就那么一會兒的時間我想到余恩博的眼神,感覺背后的他突然站了起來,我先于他們,揭開簾子,走了出去。
“你們什么人!里面的是雷家大少奶奶李疏影!”我虛張聲勢。
幾個保鏢模樣的人聽到說是雷家大少奶奶對視了一眼,道了聲抱歉就走了。
保鏢走后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小姐給我講過一些現(xiàn)代戲,往往像剛剛那種情況,走投無路的男主就會假裝和女主情熱,讓來找他的人看不清他的長相又怕惹到了被打擾了好事的人都會立刻離開,我不得不佩服我自己的聰明。
“謝謝你,陸家丫鬟?!庇喽鞑蛑o道。
糟糕,他記得我,不對,我有什么好怕的,他被這么多人追趕,他應(yīng)該才是需要怕的人“不客氣,余恩博探長?!蔽也桓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