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華在英國留學過,又幫忙給沈凌峰準備過去英國的行李,所以對于置辦行李這種事情是駕輕就熟了,這次蘇秀華除了一些貼身的東西以外所有的物件都是沈之華來置辦的。
現(xiàn)在小月瑩已經(jīng)能夠簡單的說一些話也能跌跌撞撞的走路,所以送行的人中除了多了陸家人還又多了一個小朋友,臨走之前月瑩對著沈浩又是摸摸小手又是摸摸小臉很是不舍這個堂弟。如今曼姿又有了身孕,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三個半月了,雖然沈家已經(jīng)有了以為小少爺,可還是希望她這胎能是個兒子,這樣曼姿一男一女可以湊成一個好字。
大船緩緩駛動,還沒離開這片港灣就開始了鄉(xiāng)愁,蘇秀華很想擠到甲板的最外邊和像當年沈凌峰那樣和家人揮手道別,可是她手里抱著孩子,寶琴寶蕊一手領著一個沉重的大箱子實在是不便于行動,所以干脆就往里面走,先找到自己的房間安頓下來。
房間的擺設及其簡陋,來之前蘇秀華就告訴過她,可雖然有過心理準備依然覺得這船艙還是簡陋了些,但是她并沒有表現(xiàn)在臉上,依然是那副大家閨秀端莊自持的儀態(tài),盡管船艙簡陋但一想到馬上能夠到達大洋彼岸,她的心里就好過了些。
這間房間是沈正蔚花了大價錢定到的,打開房間里的一扇小門有一個小陽臺,衣服能夠有地方晾曬,平時也可以抱著沈浩在陽臺上曬曬太陽吹吹海風,這樣就大大的提高了舒適度了,不過因為輪船角度的問題,這邊的陽臺并不能看到岸上送別的人,這幾乎是艘船里最好的房間,一個有三張床,其中一張稍大另外兩張則是剛剛能夠容納一個人。
把行李全部收拾好在到甲板的時候,甲板上的人已經(jīng)散掉了,港口也已經(jīng)模糊了,只能看到水天交接的一條縫隙。
到了晚上甲板上就開始熱鬧起來,船上大多是去求學的熱血青年,等到太陽落山,甲板上燈光亮起來的時候,就一起不約而同的涌向了甲板他們有的指點江山,激揚文字,一個個的臉上都寫滿了興奮和慢慢的抱負,有的對酒當歌人生幾何。還有幾對小情侶,他們估計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小姐,在婚事落定后雙方父母資助一起出國鍍金他們也在甲板上,但是他們通常遠離人群在燈光昏暗的地方耳鬢廝磨。
等到再晚一點的時候,有人拉起了手風琴,大家載歌載舞,好一副烏托邦的景象,在這艘大船上有游客除了學子也有商人,在國內(nèi)他們或者是商賈大戶或者是政要名流,但在這艘船上就都是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的游子,他們用這樣的方式排解著自己的思鄉(xiāng)之情以及對宣泄著對未知旅途的恐懼于興奮交織的情感。
戰(zhàn)勝了暈船后的蘇秀華晚上有時候也會到甲板上,去聽他們的高談闊論,這也許就是沈凌峰的內(nèi)心世界,那個她想了解卻從未涉足的世界。有那么一個剎那她感覺到自己人生的平淡和無趣,這種慷慨激昂是她之所向往的,她現(xiàn)在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她和沈之華明明是性格迥異可她卻那么喜歡和沈之華呆在一起,那是因為她向往沈之華那蓬勃的活力和熱情,但是這些活力和熱情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擁有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嫁為人妻,所需要做的是侍奉公婆,哺育幼子以及照顧丈夫,那些熱情在這面前顯得太過于不切實際和遙遠,就像是深夜里的一個美夢,美好而虛幻。
那天張桂英找了小婉后就有記者找到了她,根據(jù)她的敘述加上報社記者的添油加醋,一個貪慕虛榮,忘恩負義的小柔一個冷酷無情,尖酸刻薄的小婉就躍然于紙上了,相反的,那個好賭成性的德寶卻變成了農(nóng)夫與蛇里被蛇反咬了一口的農(nóng)夫。
有人寫文章就自然有人議論有人聲討,有人尋根摸底小柔小婉的身份,當然,并不會有人去真的想要了解這事情的真相,他們只是想要借此宣泄心中的不滿,用辱罵小柔和小婉無恥來彰顯自己靈魂的高貴。
很快就有人查出小柔的身份是陸家三少奶奶的貼身丫鬟,這事情很快被陸洐知道了,他了解這些報社的習性,要是任由這事態(tài)發(fā)展下去恐怕沈之華也會被拉下水,于是他發(fā)動了自己的關系,所以最后報紙上并沒有出現(xiàn)任何有關于小婉和陸家或者是沈家的關系。
即便如此,小柔那天的照片還是見了報,所以這些天她要是上街的話就免不了會被人指指戳戳,而且她也擔心會再碰到張桂英,所以最近但凡是要出門的活兒小婉都交待給了別人去辦。
可盡管如此,最不想發(fā)生的還是發(fā)生了,張桂英帶著一眾人糾集在陸公館門口,陸夫人的意思是給錢了事,陸家有錢,就當是花錢買平安好了,現(xiàn)在小婉的新聞再怎么鬧得沸沸揚揚的都沒關系,最多一個禮拜到時候又會有新的新聞,大可不必太過于認真。
陸家既然愿意出這個錢,小婉也想要早早的了解掉這個困局就給了錢讓他們走,雖然沈之華隱約覺得有些不妥,但出事情的是她這邊的人,加上她又是晚輩支支吾吾了幾聲后就也同意了陸夫人的想法。
晚上陸洐和陸老爺回府后聽說了這個做法后也都覺得不妥,但也不是什么大事,陸洐說,要是接下來張桂英不出現(xiàn)也就罷了,要是她再出來興風作浪,到時候在想辦法,一個小小的婦人,難不成還能在上海翻了天不成。
聽了陸洐的話,小柔不但沒有放下心來反而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所以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睡得踏實。第二天醒來她首先就是去大門口看看張桂英是不是有堵到了門口,明明自己什么錯也沒有犯,可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等待宣判的罪犯。小婉覺得,張桂英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這事情只要一天沒有塵埃落定得出一個結(jié)果這顆炸彈就隨時隨地都會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