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出生,林母再也不愿留在林家,在京城租了個小出租屋,帶著個新生兒,名聲臭了的兩人找不到工作,積蓄很快揮霍一空。
林母初為人母,還沒學(xué)會如何做一個母親,就要整日操勞生計,頓覺苦不堪言。
林昊七個月的時候,兩個人終究還是狠了心,把林昊扔在老家院門外,踏上了去往深城的火車。
兩個人以為老太太對待孩子會心軟,誰知她會讓院里的所有人關(guān)緊大門,不愿接受那個‘勾引走她兒子的不正經(jīng)女人’的孩子。
當(dāng)時的村子里大部分都是姓林的,林開平也不例外,剛剛離開部隊(duì)的他收留了那個哭的渾身青紫的孩子,一留就是近二十年。
林開平從未隱瞞過自己的行蹤,后來林昊的父母來看望過林昊幾次,但每一次都是興致缺缺的樣子,從林昊六歲之后,更是再不曾來過。
這棟房子是他托部隊(duì)的老領(lǐng)導(dǎo),用自己攢下的全部津貼換來的,買房子的時候趕上好時候,價格不算太高。
他在這里以林昊爺爺自居,而林昊的父母,被他說成了在外辛苦工作養(yǎng)家的人,想要給林昊營造一個父母愛護(hù)的假象。
但其實(shí)十幾年來,養(yǎng)育林昊的所有花銷,都是由他出的,林昊父母不曾給過一分一毫。
“爺爺,我從小就沒見過我爸媽,我其實(shí)一直覺得,我所謂的爸媽都是您騙我的,我根本沒有父母?!?p> 林昊摻著老爺子的手臂,走上二樓,一面從口袋里掏鑰匙,一面挪動嘴唇道,“是多遠(yuǎn)的路,他們這么久都沒回來過,既然當(dāng)初不回來,現(xiàn)在又為什么要回來呢?”
或許是覺得養(yǎng)一個孩子壓力大,或許是覺得耽誤工作,畢竟他們在努力翻身,為自己正名之后,確實(shí)是受到了國內(nèi)外的榮耀,聲名鵲起,該是忙碌的。
林開平喉嚨干澀,艱難說道,“你爸媽忙?!?p> 他又能陪在孫子身邊幾年,那兩個人畢竟是孫子的親生父母,還只有林昊這么一個孩子。
為什么會回來?孩子這么大了,還這么優(yōu)秀,他們不可能不喜愛的,畢竟是親生兒子,這回是想要回去了吧。
林開平想,也是時候該把孩子還回去了…
似是被這個理由說服了,林昊點(diǎn)頭,忽然笑了笑,笑容依舊陽光燦爛,似乎能驅(qū)散所有陰云。
其實(shí)心里,對于這對夫婦,很難再抱有任何期望。
在缺席他一整個童年后,他也早已不是那個,不??摁[著,想找父母的小孩子。
話說另一頭,沈茹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整棟別墅的所有光源全部開啟。
明明是燈火通明,卻依舊讓她感覺到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轟隆隆’的雷聲乍響,她縮在被子里捂緊耳朵,等待雷聲退卻,整個人緩緩放松,視線卻始終無法聚焦。
冷汗細(xì)密的溢出,如同脫力一般,渾身都是肌肉高度緊張之后的疼痛感。
又一道驚雷落下,那聲音震得她腦中一片空白,許久之后,才聽到窗外傳來的動靜。
‘咚咚!’像是有人敲擊著窗戶,只是在暴雨之下聽得并不明顯。
沈茹微微顫抖著,有了這個猜想之后,在被子中悶得紅潤異常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
窗外的動靜持續(xù)不斷,‘咚咚!咚咚!’聲音越來越重,伴隨著一道閃電劈過,沈茹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瑪?shù)?!窗外不可能有人的…這可是二樓…
可明晃晃的聲音昭示著,就是有人在敲擊窗戶,只是隔音太好,聲音并不明顯罷了,也不知是敲了多久,間或還夾雜著兩聲氣弱的叫喊,“沈茹!沈茹!”
真的有人!
沈茹披上外衣,掩蓋住睡裙下的誘人風(fēng)光,小心翼翼的湊到窗前,遲疑了許久,心臟好像都跳到了嗓子眼。
二樓主臥下是一顆大樹,枝椏延伸到半空,若真是有人,或許就是通過爬樹到達(dá)二樓窗外。
可這雨夜之中,又有什么人會來這里。
拉開這道窗簾,如果沒人的話,應(yīng)該更恐怖吧…
這樣想著,沈茹又迅速挪回到床邊,一把撈起床上的大熊,緊緊的抱在胸前,給自己增添一絲力量。
敲擊窗戶的聲音越來越大,沈茹無法忽視,最后只能慢吞吞的移了過去,小手攥住窗簾的一角,狠了狠心,一把拉開。
只見窗前的樹枝丫杈上,一根手臂粗細(xì)的樹干,上面蹲坐著一道被雨水澆透的身影,透過臥室的光亮,沈茹一眼望去,滿目震驚!
“開窗!”常煜嘶吼,但透過特殊材質(zhì)的隔音玻璃,只剩下帶著微弱響聲的口型,好在沈茹震驚過后聽懂了。
打開窗,常煜落地以后,腳下瞬間聚了一灘的水,他渾身被雨淋的慘不忍睹,這或許是他從小到大最狼狽的時候。
“你…”沈茹微微張著紅潤的唇瓣,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面對著沈茹復(fù)雜的視線,常煜嘆了口氣,先是轉(zhuǎn)身關(guān)好窗戶,而后把外套脫下。
沈茹把眼睛瞪得更大,看常煜還有繼續(xù)脫下去的打算,她怒道,“你要做什么!”
常煜脫襯衫的手一頓,轉(zhuǎn)而提起自己的外套,向沈茹示意,“濕的。”
啞口無言,沈茹想要怒吼,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臉憋的通紅,“你等我去給你找件衣服?!?p> 說完,轉(zhuǎn)身出了門,恰巧雷聲無情落下,常煜面色一變,急忙看向門外。
果然,沈茹一臉要哭不哭的表情,故作堅(jiān)強(qiáng)的飛奔回來,顫抖道,“換衣間在走廊拐角右手第一間,還是你自己去找吧。”
常煜心疼的不得了,多想把面前這個女人摟在懷里,可如果他真的這樣做了,只會把她越推越遠(yuǎn)。
不過,常煜微微蹙眉,“你這里有男人的衣服?”
沈茹收斂起情緒后,自覺失態(tài),有些不想面對常煜的視線,躲閃著回答,“沒有,不過你可以穿我的衣服,有比較寬松的,你先湊合著穿一穿。”
“不穿!”雖然穿同一件衣服,屬于比較親密的接觸了,可穿女裝,常煜一點(diǎn)也不想去嘗試。
沈茹皺著眉頭,冷聲道,“那你就別穿!”
衣服都濕成這樣,有的換就不錯了,居然還挑剔,那就穿濕的好了。
還有大晚上的,出現(xiàn)在她家二樓窗外,誰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雖然心里這樣想,沈茹也覺得他來得正是時候,這場雷雨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停下,她自己一個人,總有種要熬不下去的感覺。
而且她堅(jiān)信,自己是一個練過多年女子防身術(shù)的人,常煜要是有邪念,她也必定是能把他制住,就像之前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