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大廳,裝飾高調奢華,幾百人分布其中,依舊不顯擁擠。
百余位侍者各司其職,秩序井然。
然而大廳的入口處,此時卻是吵嚷一片,棕紅色的玻璃碎片落了一地,迸濺在地面上的猩紅酒液,散發(fā)著縷縷醉人酒香。
侍者提著清潔工具快步趕來,剛要動作,就被身邊猙獰著一張臉的少年踹了一腳,吼道,“滾遠點。”
“兒子!”人群中的一個中年男人呼吸粗重,竭力呼喊,“莫要惹事,快給程小公子道歉!”
中年男人口中的程小公子程遠,得意非常的把一張圓臉揚成45度角,用鼻孔對著被氣得不清的少年,嘴里哼哼唧唧,嘲諷意味十分濃重。
不僅是嘲諷兒子,連帶著還嘲諷那兒子他老子。
少年氣盛,瞬間炸毛,握起拳頭打向程遠,“我不!”
然而手剛升到一半兒,就被安保人員攔住了。
程遠把臉笑成了一朵菊花,一副你打我呀,打我呀,我站著不動讓你打的欠揍模樣。
少年如同一頭暴怒的小牛犢,在安保人員的束縛下橫沖直撞,卻始終逃不開鉗制,一向毒辣的嘴巴,卻敗在了程遠的無賴和厚臉皮之下。
“小爺不就說了幾句事實,你至于這么惱羞成怒嗎,剛才非要往我們身邊湊,我還以為你有多大的臉,原來也不過如此嘛?!?p> 程遠見他掙脫不開,自然不放過機會冷嘲熱諷加挖苦,直把少年的一張臉面碾到泥里。
在他的字典里,可沒有見好就收這個成語。
在他身后還有不少少年男女,聞言臉上都露出難以形容的笑意,眼神輕蔑,恥笑中夾雜著不屑。
這邊的事情驚動了高層的管理人員,可這兩方,一個是表面十佳企業(yè),暗地里做軍火生意的京都程家,一個手持尊貼。
即便是小輩之間的打鬧,這事情如何處理,也著實難辦,他們只能先控制住要動手的一方。
“齊總不就在這里,有他出面,事情自然就解決了。”有人提議。
高層的管理人員聽了眼前一亮,立馬撥通了總裁身邊于助理的電話。
等齊宴趕到的時候,大廳入口已經被包圍的里三層外三層了,都是自詡素質斐然的上流人士,看個熱鬧也都是端著紅酒杯姿態(tài)高貴,不曾議論出聲。
場內一時安靜到了極點,齊宴來到,人群自動分開一道缺口,旁觀人士行注目禮,對這個獨自支撐起齊氏這個龐然大物的青年,不失忌憚與敬重。
看清了場中的形勢,齊宴抬手揮退了制住少年的安保人員,控住了場面。
少年的父親急忙沖開人群,攙扶住兒子。
雖然安保人員把少年攔住,卻是不敢下重手的,能帶來這里的人,非富即貴,都不是他們能隨意動作的。
中年男人看兒子沒事,整了整西裝,面上一派正色,“今日之事,都是犬子無禮,我代犬子向程小公子賠個不是,還望見諒?!?p> 程遠好好的心情被破壞,自是不愿就這么算了,可是宴會的主人家都來講和,他要是不依不饒,不就落了齊家的臉面。
要真是這樣做了,他老子非得宰了他不可。
“算了算了,也是我出門沒看黃歷。”撞上這么個東西,真是晦氣…
“兒子,咱們走吧,”中年男人拉了一把心不甘情不愿的小少年,對齊宴開口道,“一些小事罷了,讓齊總費心了。”
一派和睦熟稔之勢,這人恢復了心態(tài)之后,也算是一副混跡交際場上多年的圓滑模樣。
可惜對方顯然并不吃他這一套。
“且慢,”齊宴開口冷聲問道,“敢問兩位是?”
猶如一滴水忽然注入到沸騰的油鍋里一樣,本來安靜的人群漸漸發(fā)出瑣碎的交談聲。
齊氏的齊宴自然不是信口開河之人,他說的不認識,自然是因為這個人本不存在于這個圈子,那眼前兩人的身份,就很是值得推敲了。
眾人的目光狐疑,那既是一種懷疑也是一種排斥,被打量的那人自然無法維持淡定。
中年男人上前一步,從懷里掏出一張紫金卡片,面帶薄怒,“這就是你們齊氏的待客之道?”
齊宴都不用細看,就知道面前這張紫金尊貼的出處,如此,這兩人的身份已有定論。
七年前秦晟在F國設宴,邀請了全球五十余位霸主,可惜那時他的成就遠不如今日,應邀前來的,只有其中不到二十位。
宴席的最后,十八張請?zhí)患佑〈砬仃傻淖辖鸫笥?,在數年后的今天,這請?zhí)麅叭灰呀洺蔀闄鄤菖c地位的最高象征。
七年前的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一個脫離了秦家白手起家的十四歲少年,竟以一己之力撼動了整個商業(yè)帝國,成就了各領域無數權威。
齊宴手中的齊氏是屬于整個齊家的,可秦晟一手創(chuàng)立可以撼動全球的秦氏集團,卻是獨屬于他一個人。
在場中有人敢直呼齊宴的名字,卻沒有一個人,敢不稱呼秦晟一聲秦總。
尊貼在手,境內境外的所有場合,都會暢通無阻,無一人敢攔。
而每個尊貼之間,又各有出入。
這張尊貼,是白家大兒媳章越替白家主出席時,加蓋了白家家主私印的一張,該是在白家的手里。
眾人不知道的是,章越帶給白家的請?zhí)缇捅话准壹抑鞣蛉艘驗樾奶叟畠?,交到大女兒白薇,也就是唐嬈母親手中。
“白家的尊貼,在你們兩個外人手里,不管是偷也好是騙也罷,我齊家既然看見了,自然是要管一管的?!?p> 齊宴說罷,只是一個眼神,手下人立馬蜂擁而上擒住了那對父子,奪過紫金尊貼。
中年男人怔住了,臉上的強撐起來的憤怒,在眾人鄙夷的視線之下,一夕之間蕩然無存。
這張請?zhí)窃趺磥淼??自然是他從白薇遺物中找到的。
雖然知道這東西有些用處,畢竟這么多年疏通關系都是白薇用這張?zhí)訋退?,可他哪知道帖子的作用這么大,往出一拿,出入齊家宴會都如入無人之境。
許多富商都被攔在門外,只能眼巴巴的看著,而他卻可以享受著最頂級的待遇,在侍者的前呼后擁之下交際往來。
這種落差,如何不讓他得意。
只是這回,卻是踢到鐵板了。
“你胡說什么,這張?zhí)?,就是我們家的,這是我爸的東西,你們憑什么搶走!”
剛才在齊宴視線下恢復理智的少年,被他們的行徑觸動了不知是哪一根神經,暴起嘶吼。
手臂前伸,想要奪回那張尊貼,雖然他年紀還小,不懂權勢地位的誘惑,可也知道這張卡片的寓意頗深,是個好東西。
且在他父親的潛移默化的引導之下,還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是他們家的好東西。
旁人要奪,就是強盜作為!
齊宴接過尊貼,拿在手中端詳,張口對少年道,“偽造身份擾亂宴會,我有理由請二位走一遭,至于這張尊貼的歸屬問題,還是讓你的好父親為你解答吧?!?p> 他的臉上還帶著笑意,那笑容卻是漫不經心的,周圍的人看后,都不自覺收斂了聲音,搖頭輕嘆。
這種拎不清的人,還真敢不看地方就來作亂,得罪了齊氏,又哪來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