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一陣一陣地侵襲著頭部,似乎有人在用刀子戳著頭皮,四肢無力的于小果哼了一聲,極其艱難地撐開了沉重無比的眼皮,模糊的視線里,一張猙獰的臉正對她陰笑。
寒流穿過五臟六肺,于小果一激靈,用盡力氣想坐起來,身子軟得像一灘泥,微微晃了晃,根本起不來。她恐懼地望著面前的臉:“你是誰?”
臉退后了一些,一只握著刀的手映入了眼簾,皮膚粗糙,指節(jié)扭曲,刀刃上粘著模糊的血跡。
于小果費力地伸手摸自己疼痛難忍的頭部,剛碰到,就粘了一手黏糊糊的東西,不用說,她的頭上全是血。眼前這張臉一定就是行兇者。她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的腦子清醒些……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自己吼叫著沖向打砸教育新視界工人的那一刻。
在她沖過去的時候,好幾個人攔住了她,她在他們抓著她的胳膊縫里瞥見了工人們更加賣力地表現(xiàn)的身影,岑林俊冰冷而殘酷的聲音從辦公室門那邊傳來:“這么不識抬舉。把她送到該去的地方?!?p> 她瞅了一個空檔,沖到岑林俊的面前:“你們在違法。”
岑林俊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你說得對?!比缓?,狠狠地沖身邊的壯漢發(fā)飆:“還不把她帶走?!?p> 于小果氣得臉色發(fā)白:“岑林俊,你別知法犯法?!?p> 岑林俊嘲諷地笑道:“你去告我??!岑明光把你當寶貝,你讓他去告我啊!”
未等于小果說話,他身邊的人已經(jīng)沖過來對著她的臉連打了幾拳。
于小果就此失去了知覺……
流血的傷口劇烈地疼痛著,于小果幾次張口,都沒有說得出話來,她的嗓子啞了。不過,她的眼睛還能看得清,面前這個面目猙獰的人是個蓬頭散發(fā)的中年婦女,她是誰?
中年婦女看到于小果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猙獰的臉流露出了惶恐,她退后了兩步,拿著刀子的手垂了下去。
于小果明白了,岑林俊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和瘋子關到一起了。
中年婦女又退后了幾步,扔掉手中的刀后,在于小果對面的床上坐了下來,鞋子也不脫,直接把腿放到了床上,臉埋到雙腿間,亂糟糟的頭發(fā)披散下來,遮住了整張臉。
于小果又餓又累又痛,頭上的血流到了枕頭上,沾了她一臉,實在忍不住了,大聲呻吟了起來。
“叫什么叫?吵死人了!”一個肥胖的護士端著裝滿藥品與針劑的盤子走了過來。她臉盤肥大,細長的眼睛里盛滿了不耐煩。
“啊,血,這么多血哪里來的?”看到于小果的臉,她驚叫了起來,“誰砍你的頭了?”
于小果呻吟著,根本發(fā)不出聲音。
胖護士轉頭看到了地上帶血的刀子,狠狠地罵起了對面的女人:“孫玉婷,你砍于小果了?”
被稱作孫玉婷的女人身子抖個不停:“她,她沒死嗎?”
“你眼瞎呀,看不到她是活人嗎?”
“她不動了好幾天了啊?!睂O玉婷的聲音戰(zhàn)戰(zhàn)兢兢。
胖護士不再理她,拿起針筒和一支裝著藥液的玻璃瓶,輕輕一用力,針被推進了藥瓶,藥液緩緩地進到了針筒里。
她走進于小果,不管她愿不愿意,徑直用針筒把藥液輸入到她的體內(nèi)。
于小果呀呀了半天,喉嚨疼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胖護士查看了一下她的頭部后,端著藥盤走了。
沒幾分鐘,胖護士帶了一位戴眼鏡的高個子醫(yī)生來到房間:“王醫(yī)生,她頭部被孫玉婷砍得不輕,你來看看怎么處理?”
王醫(yī)生仔細查看后,讓胖護士協(xié)助他包扎了于小果的頭部,又吩咐胖護士:“姜護士,趕快給她打一針破傷風?!?p> 胖護士去拿破傷風了,王醫(yī)生站在于小果面前,輕聲問:“你怎么得罪岑家了?”
于小果呀了好幾次沒說得出話來。
王醫(yī)生擺擺手:“別說了。好好養(yǎng)傷?!比缓笏钢谛」麑O玉婷說:“大姐,別傷害她啊,她不是壞人?!?p> 孫玉婷歪著腦袋一臉的天真:“她和我一樣,病了,是嗎?”
王醫(yī)生點點頭:“是的。你們都是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