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宙的藥有神效。
半個多月后,于小果的記憶恢復(fù)了大半,親人、愛人、仇人以及與他們之間的糾葛像雨后的菜芽,發(fā)了瘋地在腦幕上生長,她記起了與周寇遠(yuǎn)無疾而終的愛情,想起了哥哥岑明光的被隔離審查,還有鄧啟凡、譚小容、岑明飛……
記憶恢復(fù)后,醍醐灌頂,她陷入了深深的痛苦里,想念母親,擔(dān)心哥哥,懷念周寇遠(yuǎn)……,過去仿若一串串風(fēng)干的果子,在她的思想里來回晃悠,……
王宙沒有再碰若冰,一心一意地治療著于小果,他和她倆之間沒有了最初的劍拔弩張,三人常常圍在一起看電視,看到電視中出現(xiàn)韓莓朵那樣的大明星時,王宙總是垂涎三尺:“如果能一親芳澤,我愿少活三十天?!?p> 于小果笑他:“王博士,你可以試試。”
王宙看著她的目光流連忘返:“如果沒有遇見你,我會的。”
于小果沒有違逆他:“以后再商量吧?!?p> 她需要一個安靜的環(huán)境慢慢整理一些還沒有完全恢復(fù)的記憶碎片,有些名字與往事猶如風(fēng)中盤旋的羽毛,飛來飛去,找不到歸宿。
王宙知道她有好轉(zhuǎn),卻不清楚好到了什么程度:“我估計,再有半個月,你的失憶差不多就好了?!?p> 于小果的眼睛盯著電視屏幕,韓莓朵正在唱歌,風(fēng)華絕代的模樣刺痛著她的心,她想起了自己與周寇遠(yuǎn)最后一次相處時的情景,韓莓朵和他聊得火熱,而她就像一件擺設(shè)。
唉,寇遠(yuǎn)!
一條小蛇從心底慢慢爬過,冰涼而瘆人。這一生,她最怕蛇。曾經(jīng)無意碰觸過蛇的身體,驚恐后的心理就此落下陰影。從此后,所有她要逃避的人和事都像那條蛇,不敢碰不敢面對。
見她沒有反應(yīng),王宙再次問她:“小于,想起岑明飛跟你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了嗎?”
岑明飛?是的,她這部分的記憶已經(jīng)修復(fù),他像一塊擋在面前的石頭,挪不了也翻不過:“有點印象了,不很清晰?!?p> 于小果不想他了解自己恢復(fù)的情況:“想到這個名字就頭疼,不知為什么?”
“別急,你會想起來的。”
“嗯?!?p> 坐在右側(cè)的若冰指著電視屏幕:“姐,我可以像莓朵那樣嗎?”
王醫(yī)生不在時,她就會很開心,常常唱歌給于小果聽。從沒接受過專業(yè)培訓(xùn)的她可以把流行歌曲演繹得如原唱一般傳神。
于小果抓住她小小的手:“可以,當(dāng)然可以!你也可以參加中國好聲音,說不定一夜成名呢!”說著,她面向王宙,“博士,你允許吧?”
于小果來了之后,王宙對若冰寬松了許多,卻始終不允許她倆出去。
他不以為然地一笑:“哪來的自信?”他不知道若冰還會唱歌,在他面前,若冰純良軟弱,不堪一擊,主動尋求他的庇護后,終究屈服于他的豢養(yǎng)。
于小果笑了:“只要你放她出去,她一定會讓你大吃一驚的?!?p> “算了吧!你倆一個精神脆弱一個記憶缺失,安安穩(wěn)穩(wěn)地呆著,什么地方都別去。”王宙雙眼緊盯著電視屏幕上的韓莓朵,“明星供眾樂樂,你倆讓我快樂就行?!?p> 于小果不再說話,心里想著有關(guān)周寇遠(yuǎn)的點滴,好久不見,他還好嗎?韓莓朵還和他經(jīng)常相聚嗎?
唉!她心底深深嘆息了一聲,生活總給她出其不意的打擊,離婚、被誣陷、哥哥被抓、被人打、被關(guān)進精神病院、被王宙圈禁……,命已至此,她只能靠自己轉(zhuǎn)運。
她笑瞇瞇地轉(zhuǎn)向王宙:“博士,多虧你醫(yī)術(shù)高明,我這失憶癥一天好似一天,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我去炒幾個小菜,我們?nèi)齻€今天好好喝上幾杯,慶祝慶祝?!?p> 王宙從沒見她這樣興高采烈過,心情自然大好:“好,我給你打下手?!?p> 廚房里一頓忙碌,沒多久,一桌子菜就上了桌。若冰取來了三瓶白酒。王宙朋友送的,他下班后直接帶到這里來了。
若冰動作嫻熟地斟了三酒杯。王宙酒量半斤不到,若冰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印象里從來沒醉過,是真正的酒量驚人,于小果酒量很小,超過一杯就會頭重腳輕。
若冰了解于小果的情況,故意從另一瓶早就裝滿冷開水的酒瓶里給她倒了一杯。
接下來的場面很熱烈,他們邊吃邊喝邊聊,于小果和若冰逗得王宙開心不已,一杯接一杯地喝著她倆敬的酒。
在難得一見的熱情里,王宙喝得爛醉,他一手擁著若冰,另一手過來抱于小果,于小果朝若冰使了個眼色,兩人把他扶到臥室,丟到床上后,蓋上被子,急匆匆地出了臥室……
她倆從他掛在衣架上的外衣口袋里找到了門鑰匙,打開反鎖著的門后,兩人牽著手,走出了這個禁錮了她倆許久的屋子,重新恢復(fù)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