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于葉舒珺的話,陸老夫人信了,但到底是受了自家孫女的脅迫,若非如此她怎么會疏離陸姨娘,送琬姐兒去了莊子上?一想到這事,陸老夫人的臉色就不大好看起來,冷哼道:“由著林氏去辦吧?!?p> 林氏還未來得及安排人去準備馬車,廣威將軍府的小廝來了消息,元廷亦說要和沈知譽一道來接葉舒珺姐弟。因著是廣威將軍府的馬車,她倒不好再多安排人跟隨了,想著乞巧節(jié)也應(yīng)該出不了什么亂子,便只喊了謝榮與任隱過來,千叮嚀萬囑咐要看顧好葉舒珺姐弟倆的安全。
華燈初上,葉舒珺姐妹陪著林氏說笑,沒多久管事的來報廣威將軍府的馬車已經(jīng)到了門口。
葉舒珺今日一身身穿是茜素青色金絲軟煙羅錦衣,下著玉渦色飛燕紛月裙,淡雅處卻多了幾分出塵氣質(zhì)。谷雨手巧,好不容易在旁勸說才將葉舒珺烏云般的秀發(fā)綰個飛仙髻,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隨意點綴發(fā)間,更顯柔亮潤澤。一對白玉耳墜稱得白皙的臉頰如上好的美玉,再配上林氏特意送來的孔雀綠翡翠鐲,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
沈知譽知道葉舒珺是個美人胚子,但從前只覺得是個梳著雙環(huán)髻的小丫頭,今天突然見她換了一身裝扮,行動間清雅動人,竟讓人有些移不開眼睛,心頭一動。
剛要贊上一句,忽然身邊的元廷亦搶著開口道:“阿珺,今日人多,你穿這一身多麻煩,我瞧著平日的樣子就挺好的?!?p> 跟在葉舒璟身后的任隱嘴角一抖,突然有些可憐起葉舒珺,這位元公子真是個呆鵝,平時瞧他撒潑打諢地要他陪他練武時是個機靈的,怎么這會就說出這么蠢的話來,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沈知譽在一旁尷尬地清咳一下,微微一笑:“阿亦的意思是,今日阿珺讓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p> 元廷亦是什么樣的人,葉舒珺當然是知曉的,要不然他們相處多年,也不會彼此從未往情愛之事上想過,阿亦大概只會對武學癡迷罷了,在他眼里怕是自己的魅力還不如任隱的吸引力強呢。葉舒珺沒有忽略沈知譽在見到她時的驚艷,心情大好,花瓣般的櫻唇漾著清淡淺笑:“今日各府貴女都會上街游玩,若是我裝扮不周,且不是要失了你們的體面?!?p> 元廷亦這會哪還不知道方才自己說錯了話,討好地上前替葉舒珺拉開了馬車簾子,笑道:“是是是,阿珺最美?!?p> 葉舒珺笑著白了他一眼,拉著葉舒璟上了馬車,立夏和謝榮也跟著上了馬車內(nèi),任隱便和元廷亦、沈知譽一道騎了馬。
街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各處高掛的燈籠堪比白日,眾人下了馬車便三三兩兩的一道涌入人群之中。葉舒珺特意囑咐了謝榮與任隱護住葉舒璟,她自己會些功夫,尋常毛賊不會是她的對手,何況今日是乞巧節(jié),女子居多倒也不怕了。元廷亦和沈知譽原本是與葉舒珺一道走著的,可沒多久元廷亦便挪到了任隱旁邊,對著一張千年冰山似的臉討好的求教起來。沈知譽心里寬慰,阿亦這樣的朋友很是識趣啊,眼下除了阿珺身邊的立夏,便是他了,留了個獨處的機會。
“糖炒栗子賣咯,賣糖炒栗子~”
長街上叫賣聲不絕于耳,但沈知譽耳尖地轉(zhuǎn)頭瞧到了不遠處一位賣糖炒栗子的老伯,熱騰的香味讓人垂涎三尺。
沈知譽壓低聲音,朝葉舒珺笑了笑:“阿珺,你等會,我一會便來?!?p> 在長輩面前,沈知譽還是“縣主、縣主”地客氣,私底下卻只喊她“阿珺”,還似乎與她很熟稔一般,可葉舒珺心里卻如放在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如今無論應(yīng)對誰她都能做到冷靜自持,可偏偏一遇到沈知譽她便好似放棄了智商,總有種被他牽著走的錯覺。前世,她雖然與他是夫妻,卻相處不多,頂多算是熟悉的陌生人吧,臨死那一刻知道沈知譽為她所做的一切,甚至因她賠上了整個太傅府,那種愧疚與后悔如潮水般涌向她,便是現(xiàn)在見了沈知譽也帶著幾分內(nèi)疚的感情,好在她現(xiàn)在還小,能做的事很多,倘若能幫助太傅府渡過難關(guān),提前找到神醫(yī)賀春松救治沈知譽便算還了前世欠下的情吧。
沈知譽回來的時候手里拿了個紙包,特別強調(diào)說,“這個是阿亦買的?!闭f完看也不看葉舒珺一眼,目不斜視,輕咳一聲引起葉舒珺注意:“你拿去吃吧。”沈知譽顯然是疾步過來的,額角還有細微的汗,一張臉紅潤生動起來。
“糖炒栗子?!”葉舒珺只覺得耳朵發(fā)熱,眸光一掃,果然璟哥兒他們也正在吃得歡,她呆愣著沒有動作,就聽他又說,“你要是不喜歡我就送回去了?!鄙蛑u臉上難得露出不一樣的神情:“你不是喜歡吃這個嗎,現(xiàn)在在外面,可以光明正大的吃?!?p> 這樣的沈知譽讓葉舒珺不禁想起了那次……
那是中秋前后,正是板栗上市的季節(jié)。沈知譽午飯過后端著一小碟剝好的板栗送給她,那時候她正策劃這如何逃離這個家,怎樣才能回到周仕舜的身邊。她想也不想地打翻了碟子,并沖著沈知譽吼,“不要假惺惺的,你早點放我離開,我不想看見你?!?p> 如今,他又一次站在自己的面前,對自己伸出手。葉舒珺不僅是感動,更多的是對他的愧疚。她接過那包栗子,打開紙包,欣喜的發(fā)現(xiàn)竟然都剝好了。她心里也確實是歡喜的,前世從未見過這樣年少輕狂的沈知譽,甚至有些自我感覺良好,可就是這樣有著缺點的他是彌足珍貴的,因為以后的他會變得越來越沉穩(wěn)寡言……
捏著溫熱的剝好的栗子,放進嘴里,明明不那么熱,她卻仿佛被燙到一般。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捏住了喉嚨,眼角濕潤,香糯的栗肉她也無法下咽。沈知譽很快發(fā)現(xiàn)了她的不對勁,“阿珺,你怎么了?”
葉舒珺仿若驚醒一般,意識到自己身處與大街之上,她好不容易咽下口中栗肉,抬手拭了下眼角,輕描淡寫地說:“沒事,就是太燙了?!?
爾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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