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七 新教練
全峰甩開了粘人的王記者,向訓練館一路狂奔,卻依舊難掩興奮的情緒。
他盼著這個教練盼了許久了。
實際上在少兒拳賽上,朗校長向他表露了想讓他來體校的意愿之后,他就一直在憧憬著進入體校后的訓練。
他迫切地需要飛速提高。
曾有過一半兒人生的他自然知道時間的緊迫性,可這一路走來所遇到的情景卻總是屢屢叫他失望。
且不論體校訓練館的條件多么惡劣,單在教練這個關鍵的環(huán)節(jié)上就根本不可能滿足他的需要。
就那么一個以嚴格來彌補專業(yè)技術缺失的張偉光,還因為那樣幾十年難遇的事情而蹲了監(jiān)獄。
體校的拳擊隊在他走之前,好歹是一個囫圇個兒的爛攤子,等他一走,就只剩下一個爛攤子了。
老郎為拳擊隊教練的事兒沒少操心,卻一直沒有好的進展,放到社會上一說體校找拳擊教練,有能耐的嫌待遇差,沒能耐的體校又不想要,就這么一直拖了下來。
看來這次是余順吉老頭順嘴提點了一下,讓老郎開了竅,不知又在哪摸索出一個新的“教練”出來。
全峰在心里反復地將對新教練的期待壓到最低,免得到時候見了面見到又是個水貨反而會感到失望。
他跑到訓練館門前站定,將額頭上的汗仔細地擦干凈,又稍等了一會,待氣喘勻了之后才推開了大門。
在拳擊隊慣常使用的位置,馬濤和小五已經(jīng)在打手靶對練了,從兩人身上出的汗來看已經(jīng)練了有一會兒。
對新教練的憧憬淡了下去,全峰開始有些擔心第一次在他手底下訓練就遲到這么久,這第一印象可不怎么好,不知他的脾氣好不好。
要是也像張偉光似的,抬腳就踢,他也不知該怎么應對。
那新教練正背對著他,正在一旁監(jiān)督著兩個少年的練習,不時地抬手吸引那兩人的注意,然后原地比劃著拳擊動作,似乎在給他們做示范的樣子。
全峰稍稍安心,看來這個新來的不像是濫竽充數(shù)來了,從他原地空擊的兩下子看得出來功底還是有的,不時地指點隊員也能看出是個認真負責的教練。
只是越認真的人就越嚴厲。
全峰不敢再拖沓,快步跑到他身后,低下頭喊了一聲:“報告教練,早上有點事耽擱,所以我遲到了,請您處置!”
這套說辭是張偉光給他養(yǎng)成的習慣,如果直接道歉,張偉光會非常不滿意,必須得主動請求處置,才有機會獲得寬大處理。
這機會的大小取決于張偉光當時的心情和他訓練前又喝了多少。
不過有時候喝的多了,反而會不受處罰,其實這就相當于完全隨機。
“喲呵,你小子還有這么老實的一面兒呢?”
全峰聽著這熟悉的嗓音微微一愣,抬起頭來看去,發(fā)現(xiàn)那熟悉的大個兒腫眼泡就在他面前晃蕩,老秦正一臉揶揄地望著他呢。
“握草,老秦,怎么是你?”
“艸什么艸,怎么跟教練說話呢?小屁孩嘴不干凈,去滾出去跑50圈再滾回來,誰讓你遲到的?”
“哎,我跑,老秦,”全峰依舊不敢相信,一向遠離格斗的老秦怎么突然間就跑過來成了他的教練了,“真的是你?”
“哪還有假?快去吧,別磨蹭?”
“你不是你雙胞胎弟弟?”
“滾!”
全峰幾乎是跳著腳地向操場飛奔,讓他高興得不止是來的新教練是老秦,他知根知底,最主要的,他見識過老秦一眼就能看出他技巧上的毛病時的表現(xiàn),也聽說過老盧說起他過去的輝煌經(jīng)歷。
他第一次去見秦學勇,就是老盧想要給全峰找個好老師,才帶他去的清遠浴池。
那時老秦一心搞他的健身房,正認真地跟他那破電焊龍門架較勁,一口回絕掉了。
誰知這世事無常,兜兜轉轉地走了一大圈,發(fā)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最終來教他拳擊的人還是秦學勇。
這大概就是緣分吧。
全峰跳起來,一步跨出訓練館,一頭扎進了一塊軟軟地東西里。
那軟軟的東西應聲而倒,發(fā)出“哎喲”一聲痛呼。
全峰倒退半步,見到個子比他高不了多少的王記者正坐在地上揉著肚子一臉慘相地瞧著她。
他脫口而出,“你怎么又來了?”
“說好了我是你的跟拍記者,你還想耍賴啊,你是不是個男人?”
“不,我是男孩?!?p> “滾蛋,快拉我起來!這會兒你又是男孩了,不是你一口一個要給黃老太……”王記者說道一半意識到這話題似乎不該自己引出來,便將后半句生生咽了回去。
“要生這會兒也沒空,新教練來了,罰我去跑圈,你要是樂意你就跟著吧?!?p> 全峰把她拽起來,頭也不回地跑到操場上去了,王記者見他這樣,眼珠一轉,自己倒先鉆到訓練館里,一眼就瞧見兩個帶著拳套打來打去的小孩旁邊站著個黑鐵塔。
她跑過去打招呼,“教練你好,我是全峰的跟拍記者,我是……秦老板?”
秦學勇淡定地看著她,“我是秦老板,你是王記者?!?p> “你來當全峰的教練,健身房是不是開不下去了?所以你要來這里貼補家用來維系健身房的運轉呢?”王記者的職業(yè)病犯了,一見到這新鮮事便抑制不住地從屁兜里掏出她的小本本準備記錄。
“我不領工資,俱樂部挺好的?!?p> “那是不是你和全峰的私人交情讓您做出這樣的選擇呢?”
“你是誰的隨隊教練?”
“全峰的呀?”
“哦?!?p> ……
王記者一臉殷切地等在那里,哪知道老秦哦了一聲之后再也不理她,不論她說什么都只當是空氣,要是被纏得不耐煩了就會答一聲:“哦?!?p> 把個王記者氣的直薅自己頭發(fā),老老實實地坐到一邊兒去了。
沒多時,全峰滿頭大汗地跑了回來,在秦學勇身邊站定,說道:“教練,我回來了!”
秦學勇瞄他一眼,問道:“累了嗎?”
“還行,不累?!?p> “再跑50圈去?!?p> “老秦!”
“誰叫你把這么個玩意兒弄到拳擊隊里來的?”
“哪是我叫來的,她自己愿意跟來的我有什么辦法,老秦,你是不是原來在健身房的時候對我有什么不滿這回可待著機會整我了?”
“我早就對你不滿了,我不想讓你學拳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還來?”
“還不是因為你們隊里死了人,張偉光進監(jiān)獄了,盧英南又因為你進少管所了,我要再不過來看著你,你是不是就上天了?”
“什么?盧英南進少管所了?”
“屁話,那么大的事能不進去嗎,老盧這兩天都愁壞了,他那拳賽也辦不成了,還一個勁地跟我說把你耽誤了,你也不是什么命,就因為你要學拳,這么多人都想著你,我再不來,能行嗎?”
全峰卡巴卡巴眼睛,他一直沒撈著機會再回去,沒想到居然出了這么大的事,這信息量有點太大,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同樣信息量大,王記者可樂開了花,她本來坐在那里聽兩個人突然吵起來提到她時那么不屑一顧是想要發(fā)飆的,可接連爆出了那么多的猛料,讓她倒有點應接不暇了,拿出紙筆刷刷記得飛快。
醉鄉(xiāng)夢謠
到了今天,終于算把這個藏了快100章的底翻出來了,是不是大伙早就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