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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王妃

第五十四章 轉(zhuǎn)機

獻王妃 燁洛 4395 2018-10-21 20:53:41

  溫暖的陽關(guān)灑在臉頰上,讓奕歌從混沌中掙扎著醒了過來??粗婆f而骯臟的大牢,她似乎有些恍惚,她記著昨天夜里好像巴爾來過,隨即又像是嘲笑自己般,自己怕是疼得失了理智,巴爾怎么會到國公府的大牢里來找自己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昨日險些就死掉了,今天竟然不是被痛醒的??缮眢w似乎不滿她這天真的想法,幾乎在她意識回來的一瞬間,從小腿到手指尖,沒有一個地方不是在叫囂著,撕裂著,乞求著讓主人找大夫來醫(yī)治。

  奕歌聞到了自己身上有一股極其難聞的味道,那味道就如同她兒時在街上碰見過的乞丐,當(dāng)時她還頗為嫌棄地跑開,卻被悟念師太拉了回去,放了一個包子到他面前的破碗里。等走遠了,悟念師太才開口說道,“他身上的瘡破了化了膿,沒有銀子看病,過幾天便會死了?!?p>  她那時尚且不知道化膿是什么,這時瞧見自己臂膀上被抽裂開的地方起著惡臭,黏糊的淡黃色的液體覆蓋在上面,心里卻沒有半點厭惡的意思。她只是奇怪自己這瘦弱的身子,竟然比她想的還要堅韌些,果然像悟念師太說的,自己有九條命啊。突地,微涼的液體便從眼眶里滑了出去,她都還不來及弄清楚自己為何哭,這淚便藏入了身下的稻草,沒了蹤影。自己能在這大牢里挨幾天呢?三天么?或是四天?最好是明天便再要不要醒來了吧,身上的傷實在是太疼了。

  可一邊任性地想著就這么死掉罷了,心里卻仍有個地方執(zhí)著地扯著自己的意志,呼喊道叫自己活下去。她還沒有來得及報答悟念師太,沒來得及和何大娘還有劉爺?shù)绖e呢,還有滁州那么多的伙伴,她連一句道別都沒說,怎么就能死掉呢?她見多了身邊的朋友,因為沒吃的,總是突然在某一個夜里便沒了去向,她總是時常怪罪他們不講義氣,去了別的地方也不同她說一聲。直到有一日清晨,她去山下幫悟念師太買香燭,親眼看見昨日還在一起說笑的伙伴,倒在城墻角,尸體都已經(jīng)僵了,來來往往的行人就好似沒看到這死掉的孩子一般,只顧趕自己的路。她那個時候才第一次感覺到人命是不值錢的,最起碼他們這些人的命是沒有人珍視的,倘若不是有悟念師太,有何大娘,有劉爺,有梨洛姐姐,自己也會同無數(shù)個伙伴一樣,在某一夜便突然消失了而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吧。

  想著自己的死訊要是傳回了滁州,不知道悟念師太是不是會哭得痛昏過去,還有那些總是平日里逗她玩兒的大叔大嬸們,他們會哭么?他呢,會哭么?她多想看看啊,看看那個說想陪自己一輩子的人,如果知道自己死了,會掉一滴眼淚么?若是時間能重來便好了,她絕不會在那日跑進獻王府里,便也不會落到這般境地,仍舊是那個無法無天的小乞丐,那可多好啊。

  偌大的房里,能讓人靜神養(yǎng)心的檀香一點點飄散進或站著或跪著的每一個人鼻間,稍稍安撫了每一個人焦急的心。只是一直站在床側(cè)的宋玉隸仍然緊緊皺著眉頭,死死地盯著正在為七弟把脈的大夫,等大夫一把完脈,便開口道,“如何?”

  這大夫正是先前想出以毒克毒的那一位,他當(dāng)日走了一招險棋,成了便能讓自己飛黃騰達,敗了就人頭落地,可他原以為自己能過幾天舒坦日子,還沒舒坦幾天呢,就被請到了這國公府,一看還是獻王,當(dāng)即便覺著不妙。又見獻王臉色煞白,嘴唇發(fā)紫,更是不敢接這活,可這是在國公府,旁邊站著大理寺少卿和三皇子,他就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拒絕的??蛇@一把脈,便知道這毒已入心肺,怕是使什么法子都來不及了??伤母野堰@話明了說,那不是直接拿刀子往自己身上砍么,但要是不說明白了,日后這獻王出了半點差錯,那自己全家都得跟著陪葬。

  “王爺?shù)那闆r怕是不太樂觀,這毒本是兩相克制,慢慢調(diào)養(yǎng)便能化解了,可如今卻失了平衡,致使毒入心肺,實在是極難醫(yī)治?!?p>  宋玉隸不愿多浪費時間,“不管是藥材難還要藥引難,你只管說別是了?!贝蠓虿亮瞬令~間的細(xì)汗,躬了躬身子說道,“草民倒是知道一個方子,這苗疆有一類蠱師,他們養(yǎng)的蠱蟲能進入人的身子里吃毒,只是這蠱蟲向來是苗疆人自己養(yǎng)著,草民也是聽別人說起過,具體有沒有這種蟲子,草民可就不敢擔(dān)保了?!?p>  “你可知道在哪兒能找到這養(yǎng)蠱蟲的蠱師?”

  宋玉隸雖從未聽說過什么能吃毒的蠱蟲,但此時已是到了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的時候,傳信去給父皇,來回便要耗上數(shù)十日功夫,七弟這才只不過過了一日,便嘴唇發(fā)紫,再多等幾日恐怕就。。。

  “草民村里倒是有這么一位,只是平日里從不見他出門,至于他養(yǎng)的蠱是不是這吃毒的蠱蟲就更難說了。”

  宋玉隸知道這大夫是怕到時候找不到這能救命的蠱蟲,自己會遷怒于他,便開口道,“你只管帶人去,不論他養(yǎng)的是什么蠱蟲都叫他帶過來,若是能治好,本皇子定有重賞?!?p>  大夫領(lǐng)了命,便同一眾侍衛(wèi)即刻出了國公府,往自己村里趕去。宋玉隸屏退了在底下跪著的一眾大夫,頓時這房子里便空曠起來。宋玉隸知道秦淮陽有話要同自己說,示意他到房外去說。

  “你這幾天問出了什么沒有?”

  “奕歌只說那玉鐲是自己買的,我看一定是她背后的人同她關(guān)系匪淺,否則她不會如此費盡心思保護他?!?p>  “本皇子可是交代過你的,切不可用刑,她若不招,先關(guān)著便是,等七弟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了,本皇子自會親自調(diào)查?!?p>  “是?!?p>  秦淮陽微微低垂了頭,不讓宋玉隸瞧見自己眼里的狠戾和不顧一切,若是等獻王身體好起來,恐怕就沒有機會讓一切水落石出了,就算日后要被問罪,他也一定不能讓老師死得不明不白。

  國公府的下人們瞧著漸暗的天色,心里不禁有些雀躍起來,總算是又熬過了平安無事的一天。這兩天,府里被關(guān)押的賓客也都陸陸續(xù)續(xù)被放走了,留下的也都是些那日到過廚房附近的,但都沒找著什么實際的證據(jù),估計再等兩天也都能放出去。就是那個叫奕歌的,自己一個人做的壞事,倒叫這么多人都陪她受苦。只是大家都不明白了,這奕歌被抓起來,翠蘿和廚子都做了人證,她自己手里戴的鐲子是物證,這人證無證都齊了,怎么還留著她的命呢。但這案子交給了素來有“斷案如神”之稱的秦少卿,想必用不了幾日便能給大家一個說法。

  可還沒等來一個說法,國公府的大牢便在子時突然涌入了一幫黑衣人,這幫黑衣人倒像是憑空出現(xiàn)的,殺了獄卒們一個措手不及,等想到要拔劍抵擋時,已經(jīng)被一劍封喉沒了氣息。幾乎是在眨眼的瞬間,看守大牢的幾名獄卒便悄無聲息地沒了性命,這群黑衣人似乎并不想多招惹是非,解決了獄卒后,便步調(diào)統(tǒng)一地走向了最里的牢房,用劍一劈,牢房的鎖鏈便應(yīng)聲落地。

  黑衣人一個接著一個走入牢房里,其中一名黑衣人突地?fù)]劍刺向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女子,“叮!”揮劍的黑衣人似乎沒想到會有同伴阻止自己,不滿地看向用劍抵了這一刺的同伴,責(zé)怪道,“你干什么?難道不清楚塔扎吉大人的命令么?”

  “那你們可知道本世子的命令?”

  低沉而威嚴(yán)的話語回蕩在這大牢里,驚得一眾黑衣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看見那人扯下自己的面罩,刀削般冷冽的臉龐暴露無遺,讓黑衣人們大驚失色,紛紛跪倒在地,“參見世子?!?p>  “唔!”

  突地,方才那揮劍想要殺掉奕歌的黑衣人痛苦地捂著喉嚨,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拿劍冷冷盯著自己的世子,他恐怕到死都不能明白,自己究竟是為什么而死。

  “你們看清楚了,地上躺著的是本世子的世子妃,若是誰再敢動半點歪念頭,本世子不介意多送他一程?!?p>  黑衣人皆低垂著頭,誰也不敢辯駁世子的話,待過了半晌,直到聽到世子說“撤”,眾人才抬頭起身,沿著來時的道路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奕歌的消失讓秦淮陽大動肝火,甚至不惜瞞著宋玉隸派出了江湖殺手去追蹤,可是被宋玉隸知曉后便立即禁止了,讓他暫時不要管此事,即刻趕回皇宮?;屎蟮母绺珂?zhèn)北將軍的捷報已經(jīng)從前線傳了回來,這幾日宮里想必就會有大的動靜,他們在宮里不能沒有眼線。秦淮陽雖心有不甘,但是獻王是老師最為寵愛的外孫,他知道老師一生的愿望便是讓獻王坐上皇位,如今老師去了,老師的遺愿便是他接下來要死命去完成的。當(dāng)下,秦淮陽便收拾了東西往宮里趕去了。

  秦淮陽剛走了大約半個時辰,昨日回村里找人的大夫便帶著人回來了。那蠱師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進了國公府瞧見了宋玉隸,既不行禮也不說話,只是板著張臉,瞧不出任何情緒來,只是眼角的不滿仍舊泄露了他心里的想法。宋玉隸知道時間緊急,也就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jié),“你便是蠱師?你養(yǎng)的蠱,能吃毒么?”

  蠱師微微抬了抬眼瞼,似乎極為不屑,“我養(yǎng)的蠱蟲,不是誰都能用的?!毖韵轮猓故撬麄円业男M蟲,宋玉隸心里便松了口氣,“你有什么條件只管提便是了,不論是多少銀子本皇子都答應(yīng)你?!?p>  “呵?!?p>  這一聲嗤笑在安靜的大廳里顯得尤為刺耳,一旁站著的大夫冷汗霎時便下來了,一個勁地給蠱師使眼色,讓他悠著點,可蠱師自然是不將這些皇子王爺?shù)姆旁谛纳?,他隱居世外早已多年,若不是這群官兵以村人的性命相威脅,這王爺?shù)拿钟泻胃上怠?p>  “你不要銀子?那你要什么?只管開口便是?!?p>  “我什么都不要,這蠱蟲可不是你們想的那么簡單,要想我救人,就得備好一間房,里面除開一張床,一盆溫水,一塊干布以外,什么都不要放。房里不能有任何人,只有門口能站人,若是做不到,這人,我便不救了?!?p>  將七弟同這來路不明的蠱師放在一個房里?若是放在以前,宋玉隸斷然是不會答應(yīng)的,這天底下想要七弟命的恐怕不止那么兩三個,這要是是別人事先設(shè)好的圈套怎么辦?七弟如今終日昏迷著,這蠱師要是想殺他易如反掌。但他決定賭這一把,就算這蠱師當(dāng)真有這膽子趕在國公府殺人,他也絕不會讓他活著走出去。

  宋玉隸下令讓下人們依照這蠱師的要求備好房間,再派了一眾侍衛(wèi),將房間團團圍住,只要里面有一點不妥的聲音便即刻進去取那蠱師的人頭。直到房門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那蠱師關(guān)起來,宋玉隸的心仍是一直吊著,總有不好的預(yù)感??裳巯掠譀]有別的法子,瞧見一旁的大夫一直抖著身子,便叫人將那大夫抓了過來。

  “這蠱師,是什么時候到你們村子上的?”

  大夫回想了下,“有一段時間了,大概是兩年前,當(dāng)時他病得快死了,我就試著救了救他,沒想到竟然救活了,他好了之后便在村子里住下了,只是誰也沒看見過他出來過,性格古怪的很,村子里的人也就都不和他打交道,可每次只要有誰生了大病,我又救不好的時候,他便會突然出來,用他養(yǎng)的蠱蟲將人給救活,算是我們村里半個活神仙了?!?p>  聽著,宋玉隸便稍稍放了點心,依著這么說,這蠱師倒真的有些法子,只是這身世實在古怪,苗疆人素來不喜同外族人打交道,所養(yǎng)的蠱蟲若是為外族人所用便會被趕出苗疆,這蠱師怕是當(dāng)年犯了什么錯,被趕了出來,這么看同宮里怕是沒什么關(guān)系。

  房間里一直寂靜無聲,叫外面等著的人很是著急,宋玉隸都快將這房間繞著走上上百圈了,中午吃了午膳便又趕來這兒守著,問了侍衛(wèi)里面可有什么動靜,可侍衛(wèi)都說里面沒聽見半點聲音。他正要覺著不對,要推門的時候,里面又傳來一句,“住手?!彼斡耠`便不敢再動了,沉了沉氣便又開始在房外踱步,好讓心里的焦灼稍稍減弱一些。

  直等到星星都忍不住探了個頭出來瞧著下面的情況,這緊閉了快一日的房門總算是開了,宋玉隸一個箭步便迎了上去,“如何?”

  卻見那白日里還神采奕奕的蠱師,好似在房里消耗了自己所有的精力一般,面色十分憔悴,就連聲音都疲憊不堪,沙啞著說道,“這毒不好解,得再用上三日的光景,誰都不準(zhǔn)靠近這房間。”

燁洛

把兩章合并啦~雖然字?jǐn)?shù)少了一點~感謝這一周給我投票的所有小可愛!下一周恢復(fù)一更,心情好的話就雙更,多多留言和投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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