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春枝姑娘的話,似乎很想過隱居的生活?”陳旻浩問道。
春枝為陳旻浩沏了一壺六安瓜片,“春枝很向往那種田園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觀賞山林花鳥的那種恬淡。只是春枝也有些舍不得吳媽媽和姐妹們。而且,春枝也還未找到那個可以共度余生的人。”
春枝抿了抿唇,繼續(xù)道,“那陳公子呢?”其實她從陳旻浩的眼睛里看出陳旻浩眼底涌動著一股風暴,他絕對不是那種安于平靜和恬淡的人,他似乎天生就應(yīng)該馳騁沙場、開疆擴土的。也許功成名就之后,他會放下一切,過上淡泊寧靜的日子。不要問她為什么能從一個人的眼睛里看出這么多,她們做這行的,沒點眼力是混不好的。
而事實上,春枝推測的一點都沒錯,因為陳旻浩的桌上刻過這八個字:寧靜致遠,淡泊明志。不過這與他畢生的夙愿并無沖突,建功立業(yè)的確是他這輩子夢寐以求的愿望。
陳旻浩學(xué)著林七若露出了招牌似的微笑,“春枝姑娘隨心而走便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度過一生,也不會后悔。我不太喜歡那種平平淡淡的日子,人這一輩子還算長,不去試試怎么會得到想要的結(jié)果。”
“多謝陳公子,春枝受教了?!标悤F浩和總是散發(fā)著冷氣的溫斯嚴與徐長封不同,他總是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不會刻意去擺架子,也不會擺出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樣,用一個詞來形容他,就是謙謙君子。而溫斯嚴,看著就難以接近。這一點,春枝很有感慨,主子溫斯嚴從來不近女色,來找他的女人多的是,然而他連碰都不碰,還被人懷疑是斷袖,聽說主子去年娶了夫人又納了一位小妾,奇怪的是,主子好像從不跟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不敢當,姑娘言重了?!标悤F浩喝了一盞六安瓜片,贊嘆道,“姑娘手藝不錯?!?p> 春枝笑道,“公子若是喜歡,歡迎公子下次再來品嘗?!?p> 林七若見天色已深,問了下冬霜,得知差不多也快到子時了,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在朝朝暮暮過夜,所以起身就放下了一錠銀子在桌上,“不用找了。兩位姑娘,后會有期?!?p> 冬霜匆匆拉住了林七若,將三塊碎銀子放在林七若手上,“錢還是要找的,這是主子的規(guī)矩?!绷制呷袈勓圆唤α诵?,“你們主子可真有意思,有機會還是很想見見?!碑吘挂婂X眼開的人還是多了去,這朝朝暮暮的主子確實不一般。
藏身在暗處的暗衛(wèi)溫南悄悄的打了個哈欠,主子把他夫人,哦不,把他四妹騙得好慘,連朝朝暮暮是誰開的都不知道。聽溫晉說,主子的夫人就是他四妹,這當然是不作數(shù)的。不過依主子這陰晴不定的脾氣,誰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慶城
衿姨娘柳子衿背對著月光,獨自站在門框邊上,寒風瑟瑟,她似乎感受不到一絲的寒意。
自家主子李牧去了西蕃,溫斯嚴這個可惡的男人居然把她一個人留在了慶城,自己回了金陵。不僅這樣,而且還讓葉挽歌監(jiān)視她的一舉一動。想到這里,她的手指甲不禁深深陷入了指頭。她不敢冒然行動,給李牧傳信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被葉挽歌發(fā)現(xiàn),她的小命就不保了。不過也并不是毫無益處,溫斯嚴沒有把她帶在身邊時刻監(jiān)視,也方便她辦事。只是柳子衿不知道,溫斯嚴放任她,只不過是為了讓她露出馬腳,找到李牧的下落而已。
城主府西院,葉挽歌手里拿著一封信,快速瀏覽完之后,她并沒有立刻將信放入火盆中燒掉,而是默默地望著信紙出神。
信件的來人是溫斯嚴,他的字一如既往的飄,如果林七若在的話,相信免不了一陣吐槽。溫斯在信中說,等到陳渺杰來慶城,讓她和柳子衿一起回金陵。葉挽歌心中不免一陣感慨,她是不是老了?這些二十出頭的青年,已經(jīng)都可以獨當一面了。雖然她還未到三十,可比起其它人而言,她的年紀已經(jīng)不占優(yōu)勢了。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銅鏡中的容顏,被西北風吹的也微微干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