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低了低頭,恭順道:“這是立青應(yīng)該做的?!闭肀桃е囝^看著兩人,忍得十分辛苦,而且因為周靖剛才威脅的帶有殺意的目光,她以后也必將忍得更加辛苦,才能不讓自己把今日的所見所聞?wù)f出去。
琉素帶著人回來的時候,李言蹊已經(jīng)換了一副姿勢坐好,腰挺得筆直,微微低頭,雙手交握放在腿上,儼然一副大家閨秀的坐姿。
“郡主,奴婢已將人帶來?!绷鹚毓硇卸Y。
那女子身子一震,抬頭看了看李言蹊,慢慢的跪在了地上,“奴婢見過郡主,郡主吉祥!”李言蹊看了女子一眼,也沒讓她起來,只問道:“叫什么名字?”那女子卻是個伶俐的,低聲道:“奴婢在家時名字粗鄙,不宜污了郡主的耳。到王府來伺候時日尚短,總管尚未賜名?!崩钛怎栲帕艘宦暎Φ溃骸暗故莻€明白人兒?!币娝桓闭\惶誠恐的模樣,勾了勾嘴角笑了,笑意卻不達(dá)眼底,“既如此,我送你個名字可好?”女子立即伏下身去,以額頭貼地,“奴婢謝郡主賜名?!?p> “我見你溫柔婉約,就喚你婉兒好了?!崩钛怎杩粗駜荷裆珶o比認(rèn)真的說道。婉兒有片刻怔愣急忙再次磕頭謝恩。琉素與枕碧倒是神色如常,反而是周靖有些反常的在發(fā)呆。
李言蹊看了他一眼,和藹可親的問道:“立青對婉兒的這個名字有什么看法嗎,或者說你有別的主意?”周靖這才回神,急忙道:“師叔誤會了,婉兒這個名字很好,很配她。”李言蹊笑了笑,指著周靖對婉兒道:“還不快謝皇子殿下的夸獎!”婉兒錯愕的抬起頭來看了周靖一眼,又瞬間將目光里的錯愕掩飾得很好,挪了挪方向,對著周靖又磕了個頭,“婉兒謝二殿下夸獎!”
李言蹊不動聲色的笑了笑,抬了抬手讓婉兒站了起來,這才將人拉到面前,仔仔細(xì)細(xì)打量起來,打量完了,以一種商量的口氣對婉兒道:“婉兒,我很喜歡你。你跟我回京城可好。”
婉兒一怔立即又要跪下,被李言蹊拉著跪不下去,神色為難道:“奴婢謝郡主厚愛,只是奴婢乃是王妃帶回來的,王妃對奴婢有恩,奴婢生死去留都由王妃做主。奴婢有罪,不能自作主張答應(yīng)郡主?!崩钛怎栊α诵Γ局绷松碜?,這才輕松道:“我當(dāng)多大點事,看你說的如此嚴(yán)重的樣子。外祖母那里你且放心,我與她說一聲就是了。”婉兒還想再說,“可是……”被李言蹊利落的打斷了,“沒什么可是的,就這么決定了,你先回去收拾東西,午時在王府門口等我。外祖母那里,我自會去說?!?p> 婉兒見李言蹊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jī)會,免不了好奇,內(nèi)心掙扎了許久終于問了出來,“郡主為什么一定要帶奴婢去京城,郡主又是如何知道奴婢的?”
李言蹊漫不經(jīng)心的哦了一聲,在周靖琉素枕碧同樣好奇的目光中,緩緩道:“帶你去京城因為聽說你是從禹城來的,而我也剛從禹城路過,知道那里的情況,京城比臨安離禹城要遠(yuǎn),或許可以減少你的傷痛。至于為何知道有你這個人,昨日與外祖母聊天時聽她提起的?!?p> 婉兒看了李言蹊一會兒,從她臉上看不出什么來,最后躬身行禮,“奴婢謝郡主厚愛!”
琉素心里卻在打鼓,王妃昨日和郡主提過這件事嗎?她一直伺候在王妃身邊她怎么沒聽到?但看郡主一副信誓旦旦了然于胸的樣子,又釋然了,或許是她剛好走了神正好沒聽到這一段。
李言蹊大度的擺擺手,笑道:“好了,沒什么事你就先回去收拾東西吧,我也該過去和外祖母用早膳了?!贝虬l(fā)走了婉兒,才扭頭看向周靖,將剛才問過的問題又問了一遍,“剛才有外人在,你沒說真話,這時人走了,你還不說真話嗎?”
周靖沒想到她怎么突然又將關(guān)注落在他身上了,也一時沒明白她話語里的意思,低眉斂目道:“立青不明白師叔的意思?!崩钛怎杵鹕頊?zhǔn)備往回走,邊走邊道:“你知道。”語氣平緩,聲音淡淡,聽不出什么情緒。周靖無奈的抓了抓頭發(fā),快步跟上她的步伐,這才忐忐忑忑道:“師叔知道安親王府里,你還有個妹妹嗎?”李言蹊哦了一聲,回頭看他,“知道啊,母親離世之后在她的靈堂見到過,我這妹妹怎么了?”儼然一副無知又好奇的神態(tài)。
周靖這才略略放了心,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郡主這位妹妹……”他停了停,走到李言蹊身邊看了看她的臉色,這才道:“你們家這位二小姐,小名就叫婉兒。”
李言蹊哦了一聲,看了看周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又哦了一聲,才道:“怪不得!”便沒有了下文。周靖一副老媽子的嘴臉,湊上去苦口婆心的與她商量道:“你既然要帶這姑娘回去,叫這個名字,只怕會沖突吧,不如,換一個名字?”
李言蹊皺眉斂眸一副沉思的模樣,片刻后對周靖道:“你考慮的很是,但換名字這是個大事,還需與父親商議了才能決定,我不能貿(mào)然做主。”
周靖沒聽懂,疑惑的看著她,擰眉不解道:“這還需要與王叔商議?”李言蹊鄭重的點了點頭,無比誠懇的道:“是要與父親商議啊,改了這個名字再換個別的名字,這是要入宗譜的,豈可馬虎大意隨意為之?”周靖這時才回過味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李言蹊,咬著嘴唇小心的問道:“你,你的意思是讓李二小姐換名字?”
李言蹊像看傻瓜一眼的眼神看著他,聲音毋庸置疑,“然。”
周靖錯愕片刻后恢復(fù)該有的從容,沉聲問道:“這種情況,難道不是師叔您新收的那個丫環(huán)改名字嗎?”李言蹊很坦然的看著他,“不是?!庇掷湫α艘宦暤溃骸坝姓l規(guī)定了那位妹妹用了這個名字別人就不能用了?她若是不喜歡與別人共用一個名字,她且自己改了就是。我為何要讓我的人改名來遷就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