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側(cè)妃冷笑一聲,道:“他不會知道的,如同八年前一樣!”清芳嗯了一聲,不知怎的,她有些心慌總覺得事情不會如此簡單,但看韓側(cè)妃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定了定心,這才點上安息香,與另一個大丫環(huán)清菲一同伺候韓側(cè)妃睡下。秉著能拖一天算一天的宗旨,從臨安出發(fā)到京城,李言蹊一行人走走停停,將近走了一個多月才站在京城長安城城樓下。周靖與李言蹊并肩而站,抬頭看了看城墻之上持長矛而站的守城軍士,莫名的心里涌現(xiàn)出一股豪邁之情,再看一看李言蹊身后,琉芷李誠硫云長生長青婉兒,唯獨少了李言蹊一向青眼有加的趙正卓,他覺得那趙正卓不在,他簡直是謝他祖宗十八代!
半個月前,趙正卓收到家書,據(jù)周靖所知,乃是趙正卓的父親趙康來信要求他快馬加鞭趕回長安,似乎是家里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當時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周靖見他似乎是又想留下卻又礙于父命不得不先行離開而糾結(jié)的樣子,打從心底里期盼他是個孝順的兒子,最好收到家書立即收拾收拾東西趁早走人,免得總有個李言蹊稍微看中的人總是橫在他和李言蹊中間,讓他恨得牙癢卻又不敢動手讓趙正卓長長記性。走了就好,走了就沒人打擾他與李言蹊的二人世界了!他當時這么想,也這么做了。
當時李言蹊面露微笑,語氣溫柔得讓周靖嫉妒,“即是家里有急事,趙兄盡管先行。待他日子言入京,定會前去貴府拜訪?!?p> 趙正卓一臉為難的模樣,道:“只是當時答應為子言做向?qū)?,終究是我食言了!”
周靖在一邊熱情的擺了擺手,熱情的道:“無妨無妨,趙兄盡管先行,京城嘛,不才也熟悉得很,由我給子言當向?qū)?,定然不會讓她迷路。你不用擔心!”向著趙正卓走進兩步,繼續(xù)周到的安排道:“即是令尊之令自然不宜耽擱,自當立即啟程。趙兄可有東西要收拾?琉芷,琉芷姑娘,快來幫趙兄收拾收拾行囊!”琉芷默默的站在李言蹊身邊,眼皮都沒抬一下,當周靖不存在。
趙正卓卻是個少有的實誠性子,沒似乎是沒聽明白周靖話里話外的意思是在趕他走,他只當周靖是個熱情周到的好人,遂與周靖抱拳笑道:“有勞周兄,子言不曾去過長安,一路上有些什么景致還勞煩周兄代為講解!”周靖聽他這口氣,倒像是他與李言蹊要親近一些反而將他周靖當外人的意思,心里不由得就有些火氣,但想著先把這個榆木腦袋的家伙唬走才是正事,又將心里那些火氣稍微壓下去一些,擺出比剛才更加熱情洋溢和善的笑臉,回禮道:“趙兄哪里話,為子言當向?qū)н@等小事在下自當盡心竭力,不用趙兄操心?!痹捯粢晦D(zhuǎn),拍了拍趙正卓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反倒是趙兄你,面對令尊的催歸的書信竟然還能有所托辭,是不是有些……”他頓了頓,壓低了聲音道:“不孝啊?!?p> 趙正卓臉登時有些紅,一副愧疚的模樣稍稍低下了頭,有些不好意思道:“讓周兄笑話了!”抬起頭來繼續(xù)說著話,目光卻看向李言蹊,道:“父命難為,正卓自然不敢違抗!”抱拳與李言蹊做了個禮,又道:“正卓就此告辭,子言一路小心!到了京城,記得來找我?!?p> 李言蹊點了點頭算是回禮,周靖已一步跨了過去攬著趙正卓的肩膀,笑哈哈道:“走走走,既然不能勞動琉芷姑娘大駕,少不得我親自幫你收拾收拾了?!睅缀跏沁B拖帶拽的把趙正卓帶回他的屋子,趙正卓頻頻回頭想再和李言蹊說些什么,被他用力一拽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等周靖把他拽住扶穩(wěn)重新回頭再去看李言蹊時,她已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屋子。趙正卓一臉失落的神色,看得周靖心里別提多美了。
趙正卓先走了,原本以為李言蹊會對他的態(tài)度有所改觀,但他靈敏的發(fā)現(xiàn),李言蹊對他的態(tài)度其實沒什么變化。但他一點也不擔心,畢竟李言蹊是郡主他是皇子嘛,他們兩以后能見面的機會還多得是,那趙正卓可就不一定了,他甚至連李言蹊的身份都不知道,如何和他爭,簡直是自不量力!
此時站在城樓之下,周靖看著李言蹊看著軍士,這里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是屬于他的地盤,任何人都不能在他的地盤上搶走他的女人!
“小姐,我們直接回家么?”琉芷見李言蹊已經(jīng)在城門外站了很久,一點要進去的意思都沒有,遂開口詢問李言蹊的意思,她總覺得,此時亭亭而站的小姐,心里其實是悲愴的,那些悲愴,來自小姐離世的娘親和了無音訊的弟弟……
李言蹊一直看著前方,看著城門里面,目光卻沒有焦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又或者她其實什么也沒看,她只是在隔著那高聳的城樓、隔著縱行交錯的一條條街道、隔著樹與花草看向那華美而富麗堂皇、住著她一個個仇人的——皇宮!此時聽到琉芷說話,她終于收回目光落在琉芷面上,半晌,輕聲問道:“離父親壽辰還有一個月吧?”
琉芷答是,她點了點頭,道:“那就先去客棧住一陣吧,不想太早回去?!绷疖拼饝宦?,伸手扶著她,問道:“小姐,我們現(xiàn)在進城嗎?”李言蹊嗯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來時路又看了一眼身后的眾人,最后將目光落在婉兒身上,對她笑道:“我暫時不想回家,婉兒你也只好跟著我委屈幾日了?!蓖駜杭泵硇卸Y答不敢。她這才握住琉芷的手腕,扭頭對一直站在身側(cè)的周靖展眉一笑,道:“此后,有勞立青多照拂!”
周靖笑容和煦,聲音爽朗,豪邁的一揚手,道:“自然!”又稍稍彎下腰來看著李言蹊的眼睛,笑得更加親切無害,小聲道:“蹊兒別忘了你還欠我三壇梨花醉?!崩钛怎椟c了點頭,道:“此行所帶之物大約再過個十來天就能入京,屆時你記得來找我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