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向?qū)γ婺邢戳诉^去,準(zhǔn)確的找到十二,指著十二對周靖,也是對所有人道:“殿下大約不知道,意叔叔家的公子,嗯,就是你認(rèn)識的李誠,其實才是我正經(jīng)的師侄?!彼A艘煌?,口齒清晰道:“十二,嗯,我叫他十二,十二也對長安熟悉得很,殿下身份尊貴,言蹊不敢勞您大駕?!?p> 被點名的十二,難得的很上道的站起來,轉(zhuǎn)換方向,對著李言蹊拱手垂拜,“十二謹(jǐn)遵師叔之令?!?p> 李師叔很滿意,連連點頭;周靖噎了噎,看一眼李言蹊又看一眼十二,正要開口說些什么,又聽李言蹊道:“不過陛下說了,言蹊需和幾位殿下多多接觸,殿下如不介意,咱們倒是可以一同出游。”
李言蹊一番話,全了周靖和周靖他爹的面子,不至于一開始就把關(guān)系搞得很僵也不會讓別人誤以為她和周靖有些什么,這是對她自己同時也是對周靖的一種保護(hù)。否則,若是別人以為安親王府的郡主,和嘉寧帝的嫡皇子之間有什么,那還真是目前兩人的無妄之災(zāi)。
“從來沒見過二哥這樣吃癟的模樣?!敝苤茼嵉煤苌衿妫÷暤呐c周智繼續(xù)交頭接耳,“郡主姐姐真是不同尋常,簡直太厲害了?!币桓睂钛怎枋殖绨莸哪?,眼睛亮晶晶的。
“咳咳”,嘉寧帝的咳嗽是時候的打斷了眾人的交談聲,笑道:“朕來之前,遠(yuǎn)遠(yuǎn)就聽到你們十分熱鬧,可是在聊什么高興的事?”
安親王正要說話,不妨被李婉心搶先答道:“回陛下的話,婉兒與長姐正在說,要一起合奏為父王祝壽呢?!?p> “陛下?!卑灿H王站起來剛要說話,被嘉寧帝的大笑聲打斷,“好,好,你生了一對好女兒。朕向來只知婉兒琴藝不俗,不想蹊兒也精于此道,朕今日真是有耳福。讓下人備琴?!?p> 嘉寧帝此話一出,李言蹊再推辭便是抗旨不尊,吳含玉悄悄的看了李婉心一眼,覺得她真是聰慧,竟然想到讓陛下開口。
李言蹊站起身與李婉心一起行禮答是,又道:“回陛下的話,蹊兒自小在山野長大,只怕要讓陛下失望了?!币娂螌幍垡桓辈毁澩纳裆?,繼續(xù)說道:“蹊兒聽說咱們長安長大的人都有些看不上山野之中的人。我還聽說我這個跑江湖的人,粗鄙不堪,貌丑無顏,皮膚粗糙長滿疙瘩,不知琴棋書畫詩文舞,沒有規(guī)矩禮儀不學(xué)無術(shù);聽說大家還替我的姻緣擔(dān)心,替我未來的夫婿不值呢,畢竟我只是個虛有其表,哦,連表都沒有的靠著父親的庇蔭才得了郡主位的跑江湖的?!彼f繞口令一般的說完,加重了最后幾個字的發(fā)音,還若有似無似笑非笑的向著吳含玉她們幾人的方向看了看,“陛下”,她指了指自己的面紗,繼續(xù)無奈道:“其實蹊兒不是大病初愈見不得風(fēng),蹊兒是貌丑無顏不敢見人才覆的面紗,蹊兒的琴聲也上不得大雅之堂,師父常說蹊兒的琴音猶如魔音灌耳繞梁九日不絕,有‘天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能耐,蹊兒實在不敢獻(xiàn)丑,荼毒陛下的身心?!?p> 她向吳含玉幾人的方向看過去的時候,幾個人都心虛的往后縮了縮身子,盡量減少存在感。李言蹊剛才的那番話她們最熟悉不過了,那都是她們那日在皇宮里編排李言蹊的話,當(dāng)時除了她們幾人沒有別人在場,齊月秀因為傷了腳又趕上她外祖父生病,第二天一早就走了,她是沒有機(jī)會向郡主告狀的。那么,將這些話告訴郡主的,就只有她們幾人中的一人!她們防備的互相看了看,卻不能從彼此面上看出什么端倪來,揣著一顆忐忑的心又縮了縮身子,知道李言蹊既然曉得了這些話,自然也曉得是誰說的這些話,她們還奇怪安親王怎會廣下請?zhí)尭赣H帶她們出席,原來竟是要替郡主出這口氣。她們絕望的垂下頭去,要是父親的官運(yùn)因她們而受損,她們只怕會從此被家族遺棄,最后落得個冷淡收場。
這邊吳含玉幾人內(nèi)心一邊受著煎熬,一邊猜測是誰出賣了自己,越想越覺得誰都有可能,不自主的將其余的幾人都恨上了。另一邊,嘉寧帝聽李言蹊說完,不由得哈哈大笑,道:“蹊兒都從什么地方聽來的這些胡話,若是真有此事,詆毀郡主可是重罪,朕自會為你做主?!?p> 李言蹊無奈的偏了偏頭,“自然是有人悄悄告訴蹊兒的?!边@句話,更是堅定了吳含玉等人的猜測。
嘉寧帝擺擺手,指著下人們已經(jīng)搬來的琴,道:“別再找借口了,縱使真的如魔音灌耳,那也有你父王和朕的文武百官一起受著?!?p> 李言蹊不好再推辭,最后為難的點頭同意了,李婉心高興的上前一把挽住李言蹊的手臂,親切道:“姐姐,婉兒早就聽說你琴藝不俗,婉兒怕待會兒跟不上姐姐,姐姐你千萬要等等婉兒?!?p> 李言蹊不動聲色的拍了拍她的手,和藹道:“妹妹放心,姐姐一定會的?!眱扇寺?lián)袂走至大殿正中,皆是窈窕身材白紗覆面,倒是另一種風(fēng)情。分開而坐,李婉心問道:“姐姐要彈什么?婉兒相合便是?!?p> 李言蹊也不言明,點了點頭,調(diào)了調(diào)琴弦,皺眉,道:“這琴……”
李婉心一顆心立即吊到了嗓子眼兒,強(qiáng)壓下心里頭的緊張,故作鎮(zhèn)定的問道:“姐姐,琴怎么了?我聽丫環(huán)說,這就是你平時用的琴啊?!崩钛怎椟c了點頭,用力撥了撥弦,發(fā)出刺耳的聲音,“嗯,的確是我的琴,今日白天才第一回用,倒不知妹妹竟然如此清楚?!崩钔裥牡男膸缀趼┨艘幌?,知道自己心急說漏了嘴,正要說些什么補(bǔ)救,就聽李言蹊繼續(xù)道:“不過我這琴普通,與妹妹的名琴相比,只怕會落了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