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3 歸去來兮
“不知這位大哥可否讓我二人坐在這里?”聲音再想起的時候,少年瞧得清楚,一個面容清秀的姑娘正笑眼彎彎地看著自己問道。
少年看了看這姑娘,又瞥了一眼和她同行的那名身穿一襲黑衣的男子,應(yīng)道:“哦,姑娘請自便!”
這時,那黑衣男子轉(zhuǎn)過身來,坐在少年的對面,剛要拱手施禮,不料驚詫道:“公孫慕,是你?”
少年也頗為驚訝:“蕭默,是你?”
那姑娘更是驚訝:“蕭大哥,你們兩個認識?”
“雪兒,這位就是公孫慕,蔽月山莊的少莊主?!笔捘蛄纹费┙榻B道。
“哎呀,原來是公孫公子,早就聽說過你的大名了!當年你們在斗武大會上不是還交過手嘛?這一晃都好幾年了!”廖品雪口無遮攔地說道,“誒?對了,公孫公子,你的手傷好了嗎?蕭大哥當年出手太重,才讓你受了苦?!?p> 蕭默心道,這廖品雪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不擺明了讓人家難堪么,想要打個圓場,又不會表達,一時氣氛有些尷尬。
公孫慕為人圓滑,淡然一笑道:“那也是在下技不如人,還得多謝蕭兄手下留情呢。相請不如偶遇,今天我們就來個不醉無歸!”說著,喊來店小二,又搬上來幾壇好酒,嫌酒盅太麻煩,也換上了大碗。
蕭默見公孫慕這般大度,也稍微釋懷,問道:“難得公孫兄這般豁達,蕭默佩服。不過有一事,蕭某還是希望說清楚為好?!?p> 公孫慕問道:“什么事?蕭兄但說無妨!”
“前者斗武大會上,公孫兄的指傷,其實并非……”
蕭默話還沒說完,公孫慕就接過話頭道:“并非蕭兄所為,對嘛?哈哈哈……”
“你知道?”蕭默驚訝道。
“我當然知道。當年斗武大會時,斗武臺上,狂風(fēng)四起,飛沙走石。是臺下有人趁機下了殺招,說來在下還得感謝蕭兄,要不是你的一記月刃幫我格擋了一下,恐怕在下丟掉的就不只是兩根指頭了?!?p> 蕭默大驚道:“既然你知道是臺下有人出手,你查清楚是誰了嗎?”
“那就不知道了。那時候還小,顧不得那么多?!惫珜O慕道。
“如果真是臺下有人出手,恐怕不止暗算你那么簡單,或許還是想陷害我,然后挑起蔽月山莊和笑隱山莊之間的矛盾?!笔捘尖獾?,“太炎帝國兩大山莊發(fā)生矛盾,有人想坐收漁利。嗯,那這個人是誰呢?”蕭默越想越后怕,覺得這看似安靜平和的太炎帝國內(nèi),其實也掩藏著波濤暗涌。
廖品雪則插話道:“誒?對呀!據(jù)說公孫莊主得知你的手指被蕭大哥所傷后,還怒氣沖沖地跑到笑隱山莊興師問罪來著,既然不是蕭大哥做的,你為什么不站出來澄清?”
公孫慕聽了廖品雪的疑問,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同時端起了酒碗,對蕭默道:“說來慚愧,當年畢竟在斗武大會上慘敗給蕭兄,覺得太丟人,便一時孩子氣,企圖報復(fù)。現(xiàn)在想想,真是太幼稚了,還望蕭兄不要見怪!在下喝了這碗,權(quán)當賠罪?!闭f罷,一揚脖一干而盡。
蕭默心中雖疑竇叢生,但眼前也只好先放在一邊,和公孫慕喝了幾大碗。
“對了,蕭兄,自太炎城鎮(zhèn)壓蕭隱叛亂一戰(zhàn)——哦,恕在下直言,蕭兄請勿見怪。”公孫慕說道。
“公孫兄但說無妨?!?p> “自太炎城一戰(zhàn),蕭兄英姿勃發(fā),不知為何后來不見了蕭兄的蹤影?”
“我去笑隱山莊追擊蕭月,一路追到鬼番帝國,很可惜還是沒有抓到他。”蕭默遺憾道。
“在下素聞蕭兄義薄云天,在大是大非面前,蕭兄果斷盡忠,大義滅親,實在令在下佩服,請滿飲此杯!”公孫慕一邊吹捧蕭默,一邊給他倒酒。
廖品雪看出蕭默不想聽公孫慕提起蕭月,便故意叉開話題道:“公孫大哥,我見你的手指沒什么傷啊,難不成斷指真的能再長出來?”
公孫慕哈哈一笑,向廖品雪展示那兩根手指,道:“還多虧了圣祖的再生之術(shù),在下的兩根斷指才得以保全。”
廖品雪見公孫慕對于自己的舊傷仍能談笑風(fēng)生,也是頗為欣賞這大度的胸襟,甚至還暗自幻想,倘若蕭大哥也能像公孫公子這般,儒雅而熱情該有多好。想著想著,不禁又陷入幻想,兀自癡癡地笑了起來。
公孫慕不明就里,詫異地問道:“這位姑娘有何喜事,可否說來聽聽?”
蕭默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酒,道:“不必理她,她就這樣,一路上不知多少回了。”
公孫慕就又與蕭默推杯換盞,酒過數(shù)巡方才散去。
當陽山莊。
千丞在煉丹房內(nèi),眉頭緊鎖,一臉愁云。案頭擺放著從太炎帝國帶回的化玉尋來的兩味藥材——紅蓮冰玉露和疾風(fēng)皇月芝,還有公孫慕送來的南斗天蟬翅。眼下煉制十轉(zhuǎn)元陽丹的所有藥材已經(jīng)齊備,據(jù)醫(yī)經(jīng)所載,只需要以純陽靈力助爐火煉制七日即可成丹。這種集合天材地寶煉制而成的丹藥,有病治病,無病健體,對于強化修行更是有不可多得的妙處。
但汐兒眼下悲痛過度,千丞無暇顧及煉丹事宜,正眉鎖愁云,連聲嘆著氣。
“老爺,汐兒小姐醒了,剛醒來就淚流不止,身子又虛弱得緊,請老爺快想想辦法吧?!碧铺m在一旁焦急地催促道。
千丞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去陪汐兒吧?!?p> 唐蘭應(yīng)聲退下。千丞心道,心病還需心藥醫(yī),此時用藥也好,用術(shù)也罷,都無濟于事,尤其是此刻汐兒身體太弱,恐怕吃不住過于猛烈的醫(yī)療之法。
片刻,千丞快步來到千妍汐的臥房前,在門外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換上一副高興的表情,興沖沖地推開門道:“汐兒,有個好消息,你要不要聽聽?”
千妍汐正淚流滿面地看著窗外的屋檐,見爹爹興沖沖進來,忙問道:“爹爹,是不是化玉哥哥沒有死?”
千丞假意笑道:“沒錯!玉兒大福之人,果然吉人自有天相。”
千妍汐聽爹爹這么說,一下精神了許多,忙翻身坐起,拉著千丞的衣袖道:“爹爹,你快說說?!?p> 千丞捋著胡須哈哈笑道:“剛剛接到太炎的消息,玉兒的伙伴,就是那個小虎還有那個小胖,他們把玉兒救了回來。玉兒雖然性命無大礙,但也確實受了些傷,此刻正在太炎修養(yǎng),帶傷好后就能來看你了。”
千丞怕自己裝得不像,還刻意地多笑了幾聲。千妍汐聽了這些,懸著的心才終于放下來,終于破涕為笑,但轉(zhuǎn)而又哭了起來:“爹爹,你不是為了哄汐兒,故意騙汐兒的吧?”
“傻丫頭,爹爹怎么會騙你呢?現(xiàn)在你要好好休息,爹爹去給你煉藥,你趕快把那病癥祛除掉,才不枉費玉兒的一片心意呀,對不對?”
千妍汐認真地點點頭:“那,爹爹,汐兒趕快把病治好,好去太炎看望化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