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探了一下柳玉兒的鼻息,人暈過去了,命還在。
“我兒?。 ?p> 這時(shí),旁邊屋里一個(gè)婦人哭喊著跑了出來,待看到兒子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一頭撲倒在兒子身上。
周行走過去,仔細(xì)檢查了一番那孩子。
“他沒事,大概是嚇暈過去了?!?p> “真的?”
披著麻衣的婦人也顧不得抹去眼淚,連忙將孩子抱在懷里。
“那個(gè)老人家是你們村子的村長嗎?”周行忽然問道。
婦人搖頭,說道:“我們曹家村的村長三天前就被兇獸抓走吃掉了,你說的老人家應(yīng)該是他的弟弟。我們曹家村到底做了什么孽啊,村里男人都被兇獸抓走吃掉了,我們孤兒寡母可怎么活??!”
婦人哭得兇,周行連忙讓婦人趕緊回屋里。
“這姑娘是你的女伴嗎?她受傷很重,你也把她帶進(jìn)院里來吧?!?p> 婦人說完就抱著兒子返回屋里。
周行看了看柳玉兒,暗道:“她的傷勢在惡化,不做緊急處理的話,恐怕真活不過今晚了?!?p> 雖然之前已經(jīng)說出了分道揚(yáng)鑣的話,可周行畢竟也不是冷血之人。
沒奈何,周行將柳玉兒抱起,暫且安置。
“我們曹家村都是山戶,男人們出去打獵,免不了要與野獸搏斗,時(shí)常受傷,倒也家家戶戶備有金瘡藥?!?p> 婦人將孩子在屋里安置好以后,就帶著一貼藥和干凈的纏布走了出來交給周行。
周行謝過了婦人,那婦人就自去了靈堂之中,繼續(xù)為亡夫守夜。
周行也不好再打擾那婦人,這院里有一口井,他打了井水,即使要給柳玉兒用藥,也得先清理干凈她的傷口。
好在這一步驟周行也算是駕輕就熟了。
饒是周行已經(jīng)有所準(zhǔn)備,待拆開柳玉兒傷口處纏著的簡易包扎布條后,也不由得一驚。
柳玉兒傷得很重,一個(gè)不好,她這條胳膊大概就不保了。
周行顧不得去看柳玉兒肌膚的雪白,小心翼翼的將她崩裂開的傷口,一點(diǎn)點(diǎn)細(xì)致的擦洗干凈。每每疼痛之時(shí),即便是昏迷中,柳玉兒也痛得直皺眉頭。
周行將金瘡藥敷在柳玉兒傷口上,再用干凈擺布纏上,總算告一段落。
待周行完成這一切,婦人又取出一床棉被來。她家實(shí)在沒有多余屋子,只能讓兩人待在柴房之中。
周行謝過那婦人,就將柳玉兒裹好,他一個(gè)粗人,倒沒有那么多講究。
等周行忙完這些,那該死的胸口的抽痛如約而至。
……
幾近午夜,周行也爬到了關(guān)鍵階段,卻在這時(shí),周行敏銳的感知發(fā)現(xiàn)一些異動。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侮辱你的……”
周行低頭一看,柳玉兒仍然在睡夢中,口中喃喃低語,竟是在夢中對他道歉。
周行氣也氣過了,自然不會和一個(gè)傻丫頭計(jì)較。不過他的視線很快從柳玉兒身上移開,看向院中。
一道人影在向他們走來!
周行在爬山的關(guān)鍵時(shí)刻,不能太久睜眼,而這人卻給他一種十分危險(xiǎn)的感覺。
靈堂中一點(diǎn)燭光還在晃動,也無月色,周行看不清來人模樣。
周行假裝睡過去,同時(shí)全身蓄力,暗自警惕。
“曹源,何必再造殺孽!”
婦人從靈堂走出,其腳步輕靈,絕不是普通婦人。
“非我要造殺孽,而是不得不造殺孽?!?p> 那名叫曹源之人,見婦人走了出來,也緩下了腳步。周行若是睜眼,必能認(rèn)出這中年男子,就是他們在山中碰到的獵人。
兩人的雖是在說話,聲音卻并不擴(kuò)散,周行屏息靜心,也只聽到一陣如同蜜蜂飛動的嗡嗡聲。
“我們在山中避世,可那孽畜還是找到了我們,唯有替身換形大法,或能讓我們再躲過一劫?!?p> “我們的祖輩躲了五十年,而今我們又躲了二十年,還不夠嗎?”婦人滿是落寞,低語道:“我現(xiàn)在只想讓我兒平平安安的活下去?!?p> “大嫂所言極是,我也正是此意,便是以此法,給你和芒兒一次機(jī)會。”
那婦人去一下聽出了什么,臉上驚慌道:“二族老他……”
獵人曹源露出悲戚之色,低語道:“他老人家已經(jīng)去了,就在剛剛,他只剩半具殘身找到了我,將曹村命運(yùn)托付于我?!?p> 如此說著,曹源伸出右手,他的手中,托著一枚血色玉石,散發(fā)出猩紅光芒,其石神美,又無比妖異。
婦人的目光在血玉之上流連,臉上無比復(fù)雜。
好一會兒,婦人收回目光,凝視周行和柳玉兒,輕聲道:“我等二十年前避世至此,曹家也只剩九人。我既為曹家大婦,有些事情就必須由我做主!”
“既是大嫂決意,我定當(dāng)遵從!”獵人曹源將血玉收起,對那婦人顯露恭敬。
“我只問一句,你以為對我曹家而言,是武道之義重要,還是后世留存重要?”
獵人曹源略微掙扎了一番,才慘然道:“事到如今,我等還有何資格去談?wù)撐涞罉O限……”
“二弟識得大義就好,為了那縹緲無蹤的武道之極,我們一族甚至改名換姓,到頭來還是一場空……絕不能再錯(cuò)下去!”
如此說著,那婦人就走向周行和柳玉兒。
兩人的談?wù)?,周行一句話都沒有聽到,卻在那嗡嗡聲停下之時(shí),感到有腳步的震動靠近,當(dāng)即更加戒備。
“小兄弟,我知道你醒著?!眿D人忽然出聲,聲音輕盈,并無惡意。
周行已經(jīng)料想這村子異常,村中之人很是古怪,見婦人識破自己裝睡也就不奇怪了。
周行睜開雙眼,目光清澈,毫無畏縮。
“我看小兄弟你也是習(xí)武之人,不知可有心與我二弟比試一番?”
婦人露出笑容,周行此前并未注意,原來這婦人竟是極美,尤其這一笑,令人心神都為之輕松起來。
非但如此,因?yàn)檎谂郎降淖詈箅A段,周行精神本已疲憊異常,隨著婦人一笑,竟然緩解幾分!
“這是什么秘術(shù)!”周行大為震撼,心知這婦人絕對是施展了什么手段,只是這手段太過駭人聽聞,無形無痕。
“可是這婦人讓我和那獵人比試又是何意?”
周行心中困惑,這一番遭遇從始至終都透著怪異。
話雖如此,那婦人的目光中卻沒有給周行一點(diǎn)可以商量的余地。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索性不反抗,周行率性道:“正好我也正處在武道的某個(gè)關(guān)鍵階段,有頗多疑問,還請前輩指教。”
“小家伙有點(diǎn)意思,我也不欺負(fù)你,便以三招為限,如果你能撐住,我非但保你無恙,還送你一份大禮!”
獵人曹源一雙鷹眼逼視著周行,僅僅是被盯著,周行心中就狠狠一突,好似一頭真的被雄鷹盯住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