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西府三年一度的盛會終于開始。
只初選就有近千人,故而分在了城中四大擂臺分別比試。
那些由各縣縣令推薦的武者,直接跳過了這一步,只需等待一百名的結(jié)果。
四座擂臺都圍的人滿為患,猶豫觀看的人太多,大家又都是武者,其中火爆脾氣的還不少,一點小摩擦頓時就能發(fā)展成一場斗毆。
于是四座擂臺,不止臺上,臺下也是不是爆發(fā)出一場惡斗。
為了維持秩序,臨西府將府城半數(shù)兵馬都調(diào)派過來。
一旦臺下有人動手,二話不說綁起來,然后丟進監(jiān)獄。
如此一來,場下秩序才總算好了一些。
周行答應(yīng)了花筆年的條件,作為烏縣被推薦的優(yōu)秀代表參戰(zhàn),所以他并不用參加第一輪的慘烈比試。
而周行之所以答應(yīng)這個條件,自然不是為了給花筆年戴罪立功。
周行要坐實自己的身份,否則一個黑戶,終究有點不妥。
如果是已經(jīng)加入了宗門,那宗門就等于戶籍,有沒有這個大榮國頒發(fā)的戶籍也就不重要了。
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周行也有點手癢了。
“這大概就是武者的血液,哪怕在臺下看著都感覺到熱血沸騰!”
閉門造車練不成武,不斷切磋才能進步,周行感覺自己突破的契機大概就在這里。
然而終究是年輕武者,打斗的場面十分簡單粗暴,單純的角力,少有能使出武技的存在,基本上一動用武技,就奠定了勝局。
如此一來,一千人的比試倒也很快,一天就結(jié)束了,選出了前一百人。
為了給這一百人一個公平比試的機會,真正的決賽定在一天之后。
一百人,外加原本就獲得決賽資格的一共二十多人。
花筆年大概是害怕周行跑了,每天早晚都要來拜訪一次。
直到真正選武當(dāng)天,花筆年親自過來帶周行前往比武場,生怕出現(xiàn)一點變故。
然而讓花筆年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變故,終究還是發(fā)生了……
決賽這一天,臨西府城又有更多的周遭百姓武者趕來,甚至果然如傳言的那般,一些宗門也派人悄然來到。
決賽擂臺設(shè)置在北擂臺,這擂臺剛好在城墻之下,一眾官員登上城樓,那里有最好的視野。
比試抽簽進行,每個比試者都被被編上了號碼。
薦武欽差終于登臺,一眾臨西府的官員也跟在他身旁。
除此之外,還有臨西府一些德高望重的金身武者也列席其中。
周行也算是對那位薦武欽差有些眼熟了,一個五六十歲的精瘦老者。
然而,誰都未曾想到的是,那個讓整個臨西府官員都巴結(jié)著的薦武欽差,他竟然將主位置讓給了一個年輕人坐下!
那年輕人一身白衫,渾身整潔優(yōu)雅,頗有些出眾氣質(zhì)。
單從裝扮和氣質(zhì)上來看,那年輕公子就絕對是出類拔萃的存在。
“這人該不會是某個皇子吧?”
“有可能!當(dāng)今陛下有近百皇子,這個歲數(shù)的皇子少說也有四五十人,以往也有過皇子親臨地方主持薦武的先例。”
男武者們理性分析著那年輕公子身份。
“聽說當(dāng)今陛下雖然年過二百,可最近二十多年來,每天都要與一位女子雙修,據(jù)說皇帝的后宮足有萬人!”
“還不止如此,當(dāng)今陛下選妃從來不看美貌,只要是元陰未失的女子,他都不嫌棄……”
在任何世界,女人的八卦之魂都不容小看。
周行聽著這些皇家秘史,也不由嘖嘖稱奇。至于當(dāng)中幾分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吉時已到,臨西府薦武大會最終比試開始!”
一個小校走到城墻邊,對著矮墻之下發(fā)出指令,擂臺邊上的鼓手頓時擂起了大鼓,鼓聲震天。
眼看著號碼最前的一對選手就要上場,那薦武欽差忽然站了起來,面向城下說道:“今年乃是我大榮國武道昌盛的第二百一十八個年頭,然則有些宵小欺世盜名,不僅暗中試圖禍亂我大榮國根基,更是禍害武道根基!”
薦武欽差的語氣逐漸變得冷厲,他瘦削的身軀中爆發(fā)出驚人能量。
城墻下一眾武者,全都肅然起來。有人已經(jīng)被扇動,痛聲斥責(zé)薦武欽差口中的那些宵小乃是豬狗之輩,我輩不屑為伍云云。
更有甚者,口中嚷嚷著恨不能將那些人剝皮抽筋。
底下群情激憤,薦武欽差伸出雙手往下一壓,讓群眾安靜下來。
“天下宗門皆出圣宗,天下武者崇敬圣宗,也尊敬天下宗門。然而一些別有用心之輩嘯聚山林,謊稱宗門,欺圣宗之名,騙天下武者!”
薦武欽差的聲音更加高亢,一些心思稍微細膩些的人已經(jīng)聽明白了。
周行自然也聽明白了,心道:“這位欽差大人是要聲討那些不入流的宗門嗎?”
壁虎也明白了,他們縱樂門就是十足的披著宗門外衣的宵小……
然而誰都明白,薦武欽差這樣一棍子打死未免太過。
整個大榮國,哪怕每個縣只有一個如縱樂門這樣的組織,那也足有上千,人數(shù)數(shù)十萬。
而且還不止如此,縱樂門畢竟沒有對外聲稱自己是宗門。
那些不入流的武道宗門,可是很多真正彪炳自己就是武道宗門,甚至將門派建在山中,如真正宗門一般開門收徒。
這樣的不入流宗門甚至比縱樂門這樣的組織還要多,人數(shù)更是難以統(tǒng)計!
年輕武者因為一腔熱血,對欺用宗門招牌之人滿是憤怒。年長些的武者,則聽出了一些不同的意味。
大榮國絕不會一竿子打死所有人。
“薦武欽差在臨西府宣布此事,恐怕意有所指啊?!敝苄邪蛋荡y,心道:“不知是哪家不入流的宗門得罪了大榮國,恐怕要被清算了。”
那薦武欽差依然等到底下安靜下來,這才又繼續(xù)道:“這些欺世盜名的偽宗門,是大榮國的毒瘤,更是天下宗門眼中的毒瘤,甚至圣宗也不能再容許他們存在下去!”
圣宗的名號一出,就連那些年輕武者也冷靜下來。
圣宗已經(jīng)至少二十年未曾出現(xiàn),一個薦武欽差如何能知道圣宗的想法?
如果是盜用圣宗名號,那這個薦武欽差也不是好人!
武者眼中,圣宗的地位遠遠高于帝國,即使是詆毀也不行!
下方氣氛微妙的變化并沒有讓薦武欽差感到任何壓力,他那略微干瘦的臉上甚至露出些許滿意的笑容。
“今天,我大榮國薦武欽差,御史黃康在此宣布,已得到圣宗明示,要先斬除一批窩藏在此的偽宗門!”
“黃大人,話不能亂說,圣宗多年未有音訊傳達,你不能張口就說白話,那是欺用圣宗名號!”
“對頭!黃大人你說是圣宗之名,總得拿出一些物證!”
有帶頭的一開口,其他武者也跟著起哄起來。這些人的目的更簡單,他們就想看看所謂的圣宗明示到底是何物。
薦武欽差依然沒有動怒,他笑容更加燦爛,忽然向身邊那年輕公子一拜。
年輕公子輕輕點頭,神態(tài)自始至終沒有絲毫變化,仿佛城下喧鬧根本不入他的耳中。
“我宣布,圣宗弟子已經(jīng)在臨西府城,他就是我身邊這位白鹿公子!”
一石激起千層浪,隨著薦武欽差話音落下,所有能聽到他聲音的人,全都張大了嘴,愣在當(dāng)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