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里,王良狠狠打了一個噴嚏,王良不知道的是,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jīng)成了各方案板上的魚肉,各方正在比劃下刀子的位置。
桑紋錦打開墨家弟子所繪制的櫟陽城簡易地圖,上面畫上了一些圓圈,這是要準(zhǔn)備建造磨坊的位置。
櫟陽城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三五萬的人口,還是有的,地圖上已經(jīng)畫上了十幾個圓圈,這只是第一批要建造的磨坊,只等著王良同意,馬上就可以開工了。
“要用多少金?”王良問道。
“季行師弟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如果按照先生定的金額賠付,每個磨坊,至少需要二十金,第一批建設(shè)下來,最少也需要三百金?!鄙<y錦回答道。
桑紋錦輕輕皺眉,王良規(guī)定的賠付,確實太高了些,不但要求被拆遷的農(nóng)戶可以再買一套差不多的房,還要求被拆遷農(nóng)戶可以買上幾畝地,再加上磨坊的建筑用金,金額一下子就上去了,桑紋錦可以肯定,被拆遷的農(nóng)戶一定歡天喜地,可王良的負(fù)擔(dān),可就大了,要知道,這些磨坊建成后,都是免費使用的,王良可沒有一個銅錢的進(jìn)項。
“不要想那些……”王良笑道。
桑紋錦在想什么,王良自然知道,桑紋錦就曾經(jīng)提出過,是否可以請官府主持拆遷,這樣便可以節(jié)省大量的金,可王良想也沒有想,就拒絕了。
王良要的是名,如果能用錢賣名,何樂而不為呢。
“我們要考慮拆遷農(nóng)戶的情況,不能因為我們是為了整個櫟陽城的百姓,就損害一部分人的利益,這筆錢,我們還是出得起的……”王良笑道。
既然是靠這個出名,準(zhǔn)備綁架秦國老百姓,哪就不能留下尾巴。
“先生高義……”王良處處為百姓著想,桑紋錦心里也是一暖。
“家里還有多少金?”王良問道。
“除去建造先生的大院和這批磨坊的花費,已經(jīng)不足一千金了……”桑紋錦說道。
原本的兩千金,已經(jīng)流水一般的花出去一多半,王良已經(jīng)可以說是這個櫟陽城,最大的敗家子了,可王良并不在乎,王良在乎的是時間,恨不得所有的一切就跟游戲上一樣,鼠標(biāo)輕輕一點,就可以馬上完成。
“多召工匠,爭取年底完工,”王良說道,“如果可能,現(xiàn)在就推廣饅頭的做法,讓櫟陽城的所有百姓,年底就可以吃上饅頭……”
這又是一筆巨大的開支。
“可是先生,”桑紋錦又皺起眉頭,“公堅良才跟弓豐羽他們已經(jīng)做出了水車的模型,開春便可以安裝,這又是一筆開支,這樣一來,我們的金……”
桑紋錦不得不提醒王良,我們的錢,已經(jīng)不多了。
“不是還有不到一千金嗎?”王良驚訝到,一座大型的水力磨坊,花費也不會超過五百金,而且水力磨坊將會作為一個面粉廠,王良是要拿他賺錢的,要知道,王良的水力磨坊里,最重要的設(shè)計并不是磨面,而是榨油,也就是豆油,這個時代,油可是金貴的東西,只能從動物的脂肪里煉制,如果能榨出豆油,王良可以肯定,自己會發(fā)大財。
“先生的婚期已經(jīng)定下來了,就在十日之后,”桑紋錦無奈道,“我們需要拿出五百金,來籌措婚禮?!?p> “什么,這么快……”王良驚訝一聲。
什么時候迎親,其實王良并不在乎,也從來不過問,反正是心照不宣,遲早會有這么一天,可這也太快了。
“百里老人已經(jīng)拖不下去了,”桑紋錦無奈道,“各種借口已經(jīng)用遍,刀氏全然不在乎,我們也沒有辦法?!?p> “我總感覺,老頭另有目的……”王良嘀咕道。
能有什么目的,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王良猜不透,這些日子,桑紋錦已經(jīng)看出一些端異了,按照這個時代的風(fēng)俗,正妻只能有一個,而刀氏商社,赫赫有名的大商,他們家的嫡系孫女嫁給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王良,已經(jīng)是名副其實的下嫁,自然是要做正妻的。
王良有了正妻,還可以讓百里家的孫女做平妻做妾,這怎么可能,百里世族雖然有些沉默,可卻也是傳承百年的世家大族,百里奚曾經(jīng)是秦穆公時期的秦國丞相,聞名于世的人物,比起齊國刀氏的商賈,響亮多了,百里老人只需要提醒一句,玄奇就需要考慮考慮了。
百里世族的臉面,不能丟,尤其是在百里世族的發(fā)家之地,當(dāng)然,如果王良功成名就,哪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可現(xiàn)在……
百里老人這是在不知不覺之間,要把王良跟玄奇分開,桑紋錦也是頭疼,卻不能明說,可現(xiàn)在,王良又在外面找了一個,還是墨家的水鏡師妹,這要是讓玄奇知道了,桑紋錦更是頭疼。
“結(jié)這么個婚,也需要花費五百金……”王良卻是不想這個,其實在王良的眼里,也沒有什么妻妾的分別,只是不解,五百金,多么大的一個數(shù)字,就為這么一場迫不得已的婚禮,也太奢侈浪費了。
“齊國刀氏的名頭太大,”桑紋錦解釋道,“我們需要顧忌先生的臉面……”
王良卻是笑了起來。
“如果我的臉面能值五百金,有人要,我就賣了……”王良笑道,“不要顧忌我什么,能省則省,只要讓整個櫟陽城知道,就可以了……”
即使結(jié)婚,王良也是要有名的。
“可刀氏那邊……”
“如果刀氏不同意,他們家孫女可以不嫁……”王良無所謂的說道,又沒有見過面,誰知道是美女還是恐龍,原本王良就沒想要。
“話說,刀氏的嫁妝有多少?”王良突然問道。
桑紋錦也是一愣,還沒有迎親呢,就算計人家女方的嫁妝,這個先生,也是天下頭一份了。
“我怎么知道,”桑紋錦無奈道,“齊氏嫁女,想必,比起先生的花費,只多不少,嫁妝自然也是豐厚。”
“那倒也沒有賠本,”王良笑道,“不過,該省還是要省。”
自己這是要娶一個妥妥的富三代啊,擱在以前,那可就是一步登天了。
“如果桑美女那天要出嫁,”王良笑道,“我定然隨一個大大的份子……”
桑紋錦立時翻了一個白眼。
這個王良,說著說著就沒有了正形,在軍營呆了一段時間,倒是一點都沒有變。
“我要一千金,”桑紋錦也笑道。
“太狠了……”王良立馬叫苦,“我結(jié)婚,最多才要五百金……”
“先生倒是更像墨家了……”桑紋錦突然嘆息道,在桑紋錦的眼里,王良的所作所為,關(guān)注百姓,對自己摳門,更像是一個墨者,甚至比自己這個墨家弟子,更像墨者。
王良卻是笑了起來,像不像墨家,都是無所謂,王良現(xiàn)在,只要名。
“桑美女什么時候回櫟陽?!蓖趿紗柕?。
桑紋錦在這里,直接霸占了王良的帳篷,美其名曰跟水鏡做伴,就王良趕進(jìn)了親衛(wèi)們的帳篷里,王良已經(jīng)數(shù)天沒有嘗都肉味了。
一旁抱著貔貅的水鏡,已經(jīng)是臉色通紅。
王良怎么想的,桑紋錦自然是心知肚明,看了水鏡一眼,長長的嘆一口氣,給了王良一個大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