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歌看著旁邊的月兒,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莫名想起月兒在第一次碰到自己的時候,看都不看一眼,突然間就變得很不爽起來了。
有什么好看,都沒本帥一半帥。還坐到欄桿上???,摔不死你,景歌心里詛咒。
那名劍客好像感覺到月兒在看著他,抬起頭望著這邊,舉起手中的酒葫蘆向月兒示意,然后仰頭飲了一口。
月兒微笑著端起桌子上的酒杯遙遙回應(yīng),輕抿一口。
景歌看到這一幕,怒火中燒,冷哼一聲拍案而起。擋在他們視線之間,邁步走向那名劍客。
月兒不明所以,伸手拉住他問道:“你要干嘛?”
“我要跟他決斗?!?p> “你為何要跟他決斗?他很強(qiáng),你不是對手?!痹聝赫f道。
“強(qiáng)又如何,君子有所忍有所不忍,他當(dāng)著我的面撩我妹子,我能忍嗎?”景歌說道。
月兒非常認(rèn)真的想了想,搖頭道,“不能忍,去吧?!?p> 她松開手。
景歌聞言臉色一僵,心中一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你就這樣松手了啊。按照套路你不是應(yīng)該緊緊拉著我叫我別沖動嗎,看來你真的不愛我了。
本來因?yàn)樯瞎倬碌木壒?,不少人目光都放在他們身上。他拍桌子站起來的時候更是吸引了全部人的眼光。這么多人看著,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叫你手賤拍桌子。
景歌步履從容的走到那個劍客前面數(shù)步之遙的地方站定,仰頭望著天花板,背負(fù)雙手,腰插著一把短刃。正尋思著找個什么借口不打了。
身后突然傳出上官君月的聲音,“小二,麻煩去幫忙把那張桌子移開點(diǎn)。給他騰出點(diǎn)位置,要是打壞了東西我賠就好了?!?p> 景歌回過頭,只見上官君月笑吟吟的嗑起了瓜子看起了戲。
“你要跟我決斗?”那名劍客開口問道。
“不錯。”景歌回答。
“好?!蹦敲麆鸵廊蛔谀抢?,微瞇著眼睛回答道。
“報(bào)上你的名號吧,我刀下不死無名之輩。”景歌淡淡說道。
“風(fēng)劍道七十五代傳人,易?!?p> “竟然是風(fēng)劍道的傳人。”圍觀的顧客中有人驚呼。
“風(fēng)劍道又有傳人出世了么?”有人驚訝,這是一個神秘低調(diào)的劍派,少有弟子行走江湖。
“護(hù)國神王慕容遠(yuǎn)山親傳弟子,歌?!本案枰矆?bào)出他自己名號。
他看到那劍客只說一個字,也學(xué)著他的樣子只說一個字。卻不知易就是那個劍客的姓名。
周圍那些人聽到景歌報(bào)出名號一片嘩然,“神王親傳弟子怎么可能長這樣?!?p> “假的?!?p> “不可能?!?p> “臭不要臉?!?p> ......
景歌臉色如常,似乎沒聽到那些人在說什么。上官君月心中對他生出了一絲佩服之情,早就知道他臉皮厚了,但沒想到這么厚。這表情,這語氣,就像是真的一樣!
易聽到護(hù)國神王親傳弟子的時候,瞇著的眼睛稍稍睜了一下。而后又恢復(fù)如初,他喝了一口酒,以他的實(shí)力,不用看都知道景歌的氣息只是在一二品的程度。
“神王曾多次教導(dǎo)我不要恃強(qiáng)凌弱,而且這里是酒樓,為了不影響人家做生意,速戰(zhàn)速決吧。我也不欺負(fù)你,只出一刀,若你能接的下來,便算是我輸了。若是接不下來,死了可別怪我?!?p> 景歌抽出短刃,挽了個刀花握在手中,傲然說道。
易看了他一眼,點(diǎn)點(diǎn)頭。
“拔劍吧,不然你沒機(jī)會了?!本案枵f道。
“到底打不打啊,這么多話?!庇腥说吐曕止?。
易伸手按住劍柄,示意景歌可以出刀了。
景歌右腳探出,劃了個半圓。停在身后,雙手緊握刀柄,神情專注,眼神冰冷得駭人。衣袖長發(fā)無風(fēng)自動,細(xì)看短刃上竟然發(fā)出微微白光,這是內(nèi)力灌注進(jìn)刀中的表現(xiàn)。
眾人屏住呼吸,心想難道這人真是神王的親傳弟子?好可怕的氣勢,尚未出刀,就已凌厲到讓人心顫。
甚至有些人開始靜悄悄的挪動腳步,遠(yuǎn)離這里。他還在蓄勢,想來這一刀砍出,威力定然極大,若是殃及池魚那就慘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那些屏住呼吸的人都憋得臉色發(fā)紫,忍不住偷偷吸了一口氣。
眾人再重新屏住呼吸,目不轉(zhuǎn)睛地等待著他揮出這一刀。
良久,又有人憋不住氣了,再次悄悄呼吸一口氣。但仍然無人敢出聲,生怕干擾到他,或者錯過精彩絕倫的一刀。
景歌終于是出手了。這一刻,他氣勢如虹,大喝一聲,雙手用盡全力把短刃擲向坐在欄桿上的易。
雪白的劍光亮起,如同閃電一般劃過。砰,短刃斷為兩截掉落到地上。易拔劍收劍,沒人能看清他的動作,他一劍砍在短刃中間,把它削成兩段。
就這樣完了?
“還不錯,竟可以擋得下我用了五成功力的一刀,幾可比擬三年前的我了。”景歌點(diǎn)評一句,然后頭也不回的走向上官君月。
易一臉愕然,憋了這么久竟然是這樣一刀,就是讓這一刀砸在身上了也不見得能蹭破皮膚.....
“我去?!?p> “切,還護(hù)國神王親傳弟子。”
“這牛皮吹得,都吹到到西涼了。”
“這樣的人身邊怎么會有個這么漂亮的女子?”
......
那些看戲的人群鄙夷的看著景歌,咒罵埋汰不斷,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
上官君月雙手捂著臉,看著正在走回來臉不紅心不跳的景歌。一副羞于與他為伍,我不認(rèn)識這貨的樣子。
“這,這就是你沖冠一怒為紅顏的決斗?”上官君月哭笑不得的問道。
“不然呢,難道真要跟他一分生死嗎?你都說我打不過他咯?!本案璧吐暤?。
“你那么怕死學(xué)人家決什么斗?!鄙瞎倬抡f道。
“其實(shí)我不是怕死,只是不想你守寡?!本案柁q解。
“好丟人,你祖上的臉都讓你丟光了?!鄙瞎倬码p手緊緊捂著通紅的臉道,只露出兩個黑中帶藍(lán)眼睛,看上去有幾分可愛。
我都不知祖上是誰,怕什么丟臉。景歌想。
“好吧,既然你不喜歡,那我以后再也不這樣了?!本案栌行┣敢猓X得自己忘了顧及月兒的感受,讓她丟臉。
上官君月剛要開口,突然有人插話。
“姑娘你怎會跟這種沽名釣譽(yù)之徒一起呢,一看就知道是個土包子?!?p> 這是一個風(fēng)度翩翩手持紙扇的錦衣公子,身后跟著好幾個仆人。
“我看姑娘不是本地人,不如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帶姑娘你游覽一下安義城?”
景歌掃了一眼四周,原本的顧客竟然走了不少,沒走的都遠(yuǎn)遠(yuǎn)避開這里。顯然那些人是畏懼這錦衣公子,先前他并沒有在這里,應(yīng)該才恰好上來看到最后一幕的。
“在下是安義城城主的兒子羅峰,像姑娘你這樣的一朵鮮花怎么能插在一坨牛糞上呢?來人,把這坨牛糞.....。”
上官君月臉上緋紅之色悄然褪去,她抬手端起桌上的酒水澆到那錦衣公子臉上打斷他的話語。
“姑娘你這是什么意思?”羅峰抹去身上的酒水。
“你答應(yīng)過我不再輕易殺人的?!本案杩粗瞎倬抡f道?!敖馑幗o我。”
上官君月從袖子中取出一個瓶子,咬著嘴唇用力地扔出去。瓶子越過欄桿劃出一條優(yōu)雅的曲線,樓下傳來清晰的碎裂聲。
“我可沒答應(yīng)過你。”
“他雖然對你有企圖,但不用弄死他吧,你不能這樣子亂殺人?!本案璋櫰鹈碱^斥道,聲音比以往大了點(diǎn),他覺得上官君月難以捉摸,對她殺人不眨眼的做法很是不喜。
上官君月坐在椅子上,抬起頭抿著嘴唇楚楚可憐又像是委屈的看著他。
愛情卻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它會讓你找各種借口去包容你的心上人,就算她做了你不喜歡的事,你也會在內(nèi)心為她的行為加上合情合理的依據(jù)。
“好吧,這里的人這么怕他,想來他也做了不少惡事,殺了就殺了吧。”景歌柔聲說道,不忍責(zé)備她。
“他罵你啊?!鄙瞎倬聰?shù)著自己的手指低不可聞地說了這四個字?;蛟S這世上除了我之外還有人有資格打你罵你,但肯定不包括他。
景歌聞言怔住了,心中一股暖流涌動,“額...”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這么多年來誰會在乎別人罵了自己,自幼在孤兒院長大,自然少不了遭受白眼羞辱什么的。早已習(xí)慣,連自己都不在意了。
可是眼前這女子,雖然很看上去很平靜,但是她的動作已經(jīng)表明她很憤怒,很不滿。這一刻,景歌的內(nèi)心發(fā)生了一絲變化,他輕輕的拉過月兒的手握著掌中。
“以后要是有人打你罵你,你要加倍還回去?!鄙瞎倬驴粗f道。
“嗯,好?!本案铚睾偷男χ哪X袋,現(xiàn)在他的心情很好。
“你沒有聽見我說話嗎?”羅峰沖著上官君月大吼,他感覺自己被這兩個人完全無視了,心中大怒,在安義城誰敢無視他。
“你們還愣著干嘛?”他回過頭對仆人們叫喊。
景歌瞟了他一眼,像你這種一出場就彌漫著濃郁白癡氣息的人,在電視劇里面通常沒辦法活過兩集,所以......
“啊,少爺,你的臉......”他身后的仆人驚呼道。
羅峰看了下自己抹酒水的手,已經(jīng)變得漆黑?;叵肫饎倓傃矍斑@兩個人所說的話,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意思。
他張開嘴巴,渾身顫抖著,手中紙扇不由自主的掉落在地上,扭曲的臉上是一片濃郁得化不開的墨色,隱隱的散發(fā)著黑氣。連眼白都不可見。他仰天倒了下去,掙扎兩下便不再動彈。
“他們殺了少爺?!?p> “快抓住他們,快去稟告城主?!蹦切┢腿藗兓艁y無比,少爺死了,若是讓兇手逃了,他們肯定難逃一死。
酒樓上一片混亂,其余顧客也四處逃竄,“羅峰死了。”與那些仆人不同的是這喊聲中帶著大快人心的感覺。
景歌苦笑著搖搖頭,有點(diǎn)麻煩,這里是安義城,死的是城主的兒子。
安義城是河?xùn)|郡的首府,三百年前的大秦帝國是整個神州大陸。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分裂后的大秦幅員遼闊,縱橫三千里,城池上千座,劃分為三十六郡。是因秦二世皇帝吸取了裂土封王帶來的教訓(xùn),不再把土地分封出去,而是設(shè)立三十六個郡。
每個郡由中央直接任命太守管理,把權(quán)力歸到中央。有功之臣最高封號不再是王,而是公,并且不會再封土。比如景青大元帥死后追封的鎮(zhèn)國公,便是大秦功臣最高的封號。
那些仆人們撲上來要擒住景歌和月兒,景歌對付幾個不會絲毫武功的狗腿子自然是輕而易舉。三兩下全放倒,他出手很有節(jié)奏感,而且對力度的把握比前兩次更加精致,打在那些人身上會讓他們昏迷又不傷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