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走走吧”
春日里午后的陽光雖然燦爛,卻不會讓人覺得熾熱難耐,景歌想熟悉下洛陽城。
“好的,殿下想去哪?”千雪問道。
“衛(wèi)家。”景歌想了下,回答道。衛(wèi)子杰曾在自己落難的時候派人暗中守護,這份情誼景歌當然記在心中,如今回來了應當去找他一聚。
“景哥兒,衛(wèi)子夫那母老虎現在應該在家呃。”起床后的關世聰聽到景歌說要去衛(wèi)家提醒道。
“無妨,又不是去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本案栊Φ?。
“以前你去了總是帶著杰哥兒和我們出去吃喝嫖賭,那婆娘覺得是你帶壞了杰哥兒?!标P世聰說道。
“難道我們幾個湊到一起就一定是吃喝嫖賭嗎?”景歌愕然。
“不然干嘛好?”孟倫問道。
“對呀?!标P世聰附和著。
“好像也是喔,不去吃喝嫖賭還能干嘛呢。”景歌撓撓頭。
“既然如此那千雪你就別跟著我去了吧?!彼D身對千雪說道,吃喝嫖賭什么的,帶著千雪總是不太自在。
“可我要保護殿下安全?!鼻а┑吐曊f道。
“想來現在還不會有人明目張膽的在洛陽城對我下手吧,昨晚你也沒睡好,回去休息好了。”景歌說道。
千雪猶豫了一會還是乖巧地點點頭。
“殿下稍等?!彼凶【案琛?p> 不多時心思玲瓏的她拿著一份細心包裝好的禮物出來,遞給景歌笑道:“殿下帶著禮物過去,想來衛(wèi)小姐也不好意思趕你出門?!?p> “我府上怎就沒有這般聰慧細心的丫頭呢?!标P世聰拍手贊了一句,若非見景歌只有這么一個侍女真想開口討要過來。
“謝謝,還是你想得周到。”景歌伸手接過禮物。
三人出了府門,走向衛(wèi)家。
洛陽,長安街,衛(wèi)家。
景歌三人站在衛(wèi)家門口,衛(wèi)家大門的府兵自然認得他們幾人是少爺的好友,平日里不敢有絲毫阻攔。但是今天大小姐也在府中,小姐先前才吩咐過凡是來找少爺的一律不許進門,也不許通報,特別是姓景的。
“三位公子,今天少爺他,他不是很方便見客?!遍T衛(wèi)硬著頭皮攔住他們無奈的說道。
“好大的狗膽,連本少爺都敢攔。”關世聰開口罵道。
“小的不敢,是大小姐的意思?!遍T衛(wèi)誠惶誠恐地回答。
“算了吧,別難為他們了,若非衛(wèi)姐姐的意思他們怎敢阻擋我們?!泵蟼愓f道,“我們爬墻進去好了?!?p> 衛(wèi)府極大,雖然府兵眾多,但也并非處處有人把守,以前來衛(wèi)家,景歌他們便是經常偷偷摸摸地爬進去。
當初景歌爬進去的時候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摸到衛(wèi)子夫的房間偷看她洗澡,結果被衛(wèi)子夫提著長劍追了一整條長安街。
景歌站在衛(wèi)府前,一些零碎朦朧的記憶又變得清晰起來。他曾來過這里,不止一次,而這些人的面孔讓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鐵山,請問你是叫鐵山嗎?”他記起這個名字,問身前的一個身材魁梧的衛(wèi)兵。
“是的,殿下。”那人受寵若驚的回答,他沒想到景歌會記住他的名字。
“鐵山大哥,勞煩你通報一聲大小姐,就說我來拜訪她,并非找子杰?!本案栊Φ?。
“好的,殿下稍等?!蹦侨诵∨苤M去通報。
“景哥兒,你要找衛(wèi)姐姐?。 标P世聰咽了口唾沫。
“難不成真要爬墻進去?”景歌不解地反問。
“我跟杰哥兒時常見面,不甚想念,我去老地方準備酒菜等你們過來?!标P世聰說完匆匆走了。
“衛(wèi)子夫終究是個女子,有什么可怕的呢?真不明白他為何怕成這樣。”景歌搖頭看著關世聰的逃跑的背影跟孟倫說道。
“其實也沒什么可怕的,只是她一言不合就喜歡打人而已,男子漢大丈夫怕被一個女子揍真是丟人?!泵蟼惒恍嫉恼f道。
“對啊,真丟人?!本案韪胶?,“簡直是可笑至極!”
“哎,啊倫,你怎么走了,要去哪?”
“突然間想起有點急事,我先走一步,晚點再見?!泵蟼愡呑哌呎f道。
景歌把目光從他們溜走的方向收回來,看向正從衛(wèi)府走出來的那個宮裝女子。
她眉目如畫,清秀絕俗,額頭齊劉海下滲出絲絲汗珠,手中握著一把長劍,劍柄上鑲嵌著數顆閃耀的各色寶石,顯得貴氣逼人。此刻她正面無表情地看著景歌,神色冷漠。
“還能活著回來,倒也算命硬?!毙l(wèi)子夫淡淡開口。
“多虧衛(wèi)姐姐和子杰派人相護,不然能不能回來還真不好說?!本案铚睾驼f道。
衛(wèi)子夫神色一僵,這小子落難三年性格大變了不成,竟是這般說話。若是以前,少不得要反唇相譏,跟她吵上幾句。
“還不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派的人,我還巴不得你死在外面呢。哪有空管你死活?!毙l(wèi)子夫沒好氣地說道。
“好歹我們也算是青梅竹馬,今天登門拜訪,也不請我進去坐坐?”景歌揚了揚手中的禮物,走上前去。
“喲,還知道帶禮物上門了。我們相識的時候已有十一二歲,算哪門子的青梅竹馬?!毙l(wèi)子夫撇嘴說道,接過禮物隨手交給一個下人,也不再難為他,側身讓他進門。
衛(wèi)府跟國公府大小相差無幾,但是不知道要富麗堂皇多少倍,這里是天下第一富有的家族長房在帝都洛陽的府邸。
“在外游歷的時候,曾聽聞衛(wèi)府的地磚都是用黃金鋪造的,現在看來好像沒有那么夸張。”景歌四處打量。
“落難就落難嘛,還游歷!”衛(wèi)子夫鄙夷地嘲諷道。
“呃...呵呵...”
“這地磚是在千里之外的大理國圣山上鑿下來的。每塊紋理都不相同,在夜晚會發(fā)出淡淡熒光,雖非黃金鋪就,但價值比黃金有過之而無不及?!毙l(wèi)子夫平靜地說道。
“衛(wèi)家果然不同凡響,竟能在大理國圣山鑿石頭?!本案璨挥傻皿@嘆一句。大理國人多信佛,那座會在晚上散發(fā)金色佛光的山被認為是至圣之地,在他們心中不可褻瀆。而衛(wèi)家則是在那里取石頭來鋪地。
“那是自然?!毙l(wèi)子夫說道,語氣頗是自傲。
“這里怎么缺了一塊?”景歌好奇道。
通往大廳的光潔的金黃大道在盡頭處缺了一塊磚??慈笨谙袷怯行r日了,衛(wèi)家還沒修補上,想來在那圣山上挖石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衛(wèi)府也只是以這種罕見的石塊鋪了府門到正廳這一段路,充當門面用以展示自己的底蘊。
景歌看了一眼旁邊的衛(wèi)子夫,她聽到景歌的疑問后,臉立馬黑了下來。
“怎么?”景歌不解,女人都是這么奇怪的生物么?莫名其妙的就變臉?
“你還好意思問?缺的這塊磚還不是你偷偷扣走的!”衛(wèi)子夫怒道。
“呃...”景歌一時無言以對,尷尬的撓頭。當年到底是有多游手好閑呀,竟然會做出挖人地磚這種事,未免也太荒唐了吧。
“我以為我只是偷看過你洗澡,不想還曾偷過你家地磚。”景歌話音剛落,就感受到一股濃郁得散不開的殺氣。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失言了,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不是犯賤么。
景歌當年翻墻進來偷看她洗澡,雖說那時還很年幼,卻是衛(wèi)子夫最為羞惱的一件事。景歌來到衛(wèi)府,最先浮現的是這段記憶。
“景,歌,你今天死定了?!毙l(wèi)子夫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說道。當初景歌絕非像他在大人面前解釋那樣是無意闖進來的,而是特地前來調戲她。每次想起這件事,她都恨不得生吞了景歌。
她拔出長劍,把劍鞘丟在地上,毫不猶豫的砍向景歌。景歌早有防備,急忙避過,提著褲子在衛(wèi)府亂竄。
衛(wèi)府的護衛(wèi)聽到動靜匆匆趕來查看,發(fā)現是他們之后又默默的退開。雖然景歌離開三年,但容貌并無多大變化,府兵多是能認出他來,自然不敢上去多管閑事,早已習慣自家主子跟他打鬧。
景歌穿過廳堂,跑進了后院中,衛(wèi)府寬廣,庭院花園眾多,族中子弟皆有獨立小院。帝都的衛(wèi)府居住的子弟不多,只有長房一脈寥寥幾人。其余族中子弟散在各地打理家族事務。陰差陽錯的,景歌竄進的小院恰好是衛(wèi)子夫日常起居的地方。
不大的庭院種滿各種奇花異草,綠意瑩然,讓人心曠神怡,庭院一旁的架子上陳列著各種兵器,平常她便是在這里練武么?景歌想,他放緩腳步。微微躬身對屋檐下的一個老者行禮致意。
那個須發(fā)皆白臉色紅潤的老者瞇著眼睛靠在一把小藤椅上,像是睡著了那般。景歌和衛(wèi)子夫闖進來,而他卻無絲毫動靜,連眼皮子都不曾抬一下,自然不會是因為真正睡著了,而是懶得理會他們。
在衛(wèi)府,敢這般托大的人想必身份地位不低。故此景歌略微表達下自己的敬意。
那老者自顧自的睡著,也不搭理他。身后的衛(wèi)子夫還在張牙舞爪的撲上來,景歌后躍一步退開。略一思索,若是每次見到她都讓她追著砍,這樣終歸是不太好,得轉移下她的注意才行。
“衛(wèi)姐姐一見面就追著我砍,是要跟我切磋下么?”景歌看得出她在四品境界,但是舉手投足間招式卻顯得很是僵硬,遠不如赤鼠般靈活。
景歌不待她回答,走到架子旁抽出一把練習用的木劍,斜指地面,沖她挑了挑眉毛。
“哼,長出息了?!毙l(wèi)子夫輕哼一句。舉起手中青鋒擺了個起手式,她用的是真劍,不過在這里放心出手就是了,不用擔心真的砍死眼前這惹人生厭的小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