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了一些特別的招術，他們實力不夠，擋不住罷了?！本案杵届o回答道，“想學？”
玉玨如小雞啄米般點頭。
“讓韻兒教你，她也會?！本案柚苯铀﹀伣o余韻，玉玨武道上天賦不高，學得極慢，他懶得費心。
“我去抓幾個活口，看看是何人暗自支持?！鼻а┮プ汾s四散逃逸的山匪。
“不必了，只需將此地之事告知月兒即可?！本案柚浦顾?。
“難道殿下不好奇是誰做出這等事嗎？”千雪在旁問道。
景歌笑而不語，緩步走向城門。
“你家殿下呀，多半已經猜到是誰了。”余韻說道，她也約莫猜出了幾分，連她都能想到的事，他怎會不知。
“一個人所做的事必有原因和目的，只要我們站在更高的層次上看待這些事，就能看得清楚?！本案枵f了一句頗有哲理的話。
“不懂?！鼻аu頭，玉玨也面露迷茫之色。
“那人包庇這些匪徒占據城池，有何目的？”景歌反問。
千雪認真想了一會，“這些人搜刮的財富分一部分給他？”
“這是算得上一個小目的，但不是主要的，在帝都有能力包庇他們的人，不會太缺錢財?！本案枵f道。
“我想不到他有什么目的?！鼻аu頭，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些占據了城池的山匪和尋常的匪幫有何不同？”景歌再次問道。
“這里的匪幫顯然比外面山頭那些規(guī)模要大得多?！庇瘾k說道，那些占據了山頭的匪徒極少有千人之眾。
景歌點頭。
“好像人確實是多些，可我還是想不出背后那人的目的何在?！鼻а┻€是不解。
“如果不是那人支持，這些山匪不會壯大至此。這些匪徒其實算是那個人豢養(yǎng)的私軍，以搜刮民脂民膏作為軍餉。一城有千人之多，若是有十幾座甚至更多這樣的城池被霸占了呢?！庇囗嵳f道。
“那就是數萬人的軍團?！鼻а┙涍^余韻點明后，明悟過來。
韻兒果然聰慧。
“這數萬人的軍團，是用來干嘛的呢？”景歌再次問道。
“恐怕不是用來抵御外敵的。”玉玨說道。
“這種烏合之眾，人數再多，面對正規(guī)軍也是不堪一擊，怕是用來謀權奪位的。”余韻推測道。
“這一招好心機，瞞天過海，在朝廷眼皮子底下養(yǎng)私軍?！本案枵f道?！安贿^若是有得選，沒人愿意冒這么大風險做這種事?！?p> “朝中的幾位王子各有支持，有必要冒這種險的就那么一兩位了?！庇囗崨]有明說是哪一個。
“要是我們沒撞上，真讓他糾集了幾萬悍匪趁亂襲擊帝都，他會有可能得手嗎？”千雪好奇。
景歌搖頭說道，“決計沒有一絲得手的可能。想通過山匪入主洛陽，未免太小看帝都那些人了，他已經失去了爭奪王位的資格?！?p> “唉，暗流涌動，各自心懷鬼胎，最苦的莫過于這些貧民百姓了?！庇囗嵀h(huán)顧四周，嘆了一句。
“對呀，真希望有一個賢明的君主，上下齊心，讓這些人好過些?！庇瘾k跟著感嘆。
“嗯！”景歌點頭表示認同。
“看著我干嘛？”景歌發(fā)現玉玨在看著他。
“我發(fā)現你，跟之前有些不太一樣了。”她心中一動，突然開口說道。
“什么不一樣？”景歌奇怪。
“以前你只是想保全自己和家人，現在似乎想做的，更多一些了?！庇瘾k認真說道。
“是嗎？”景歌隨意應了一句，不置可否。
身旁的韻兒悄然微笑，記起那晚的燦燦星河，還有那一盞遠去的孔明燈。
益城的匪頭一死，手下四散潰逃。
待到景歌進入城中，仍有零星匪徒舍不得搜刮而來的財物，在拼死收拾著，企圖帶出城去。
遠處的平民們在觀望，眼睜睜看著他們收拾，不敢上前。
景歌見狀，心中滋味難言，這些平民被欺壓慣了，奴性難改，習慣了逆來順受，生不起反抗之心。
這里的匪徒撐死不過千人，竟然奴役了一座數十萬人的城池，看上去很荒誕，而現實卻又是如此。
要是他們稍稍反抗，那些匪徒也不至于如此猖獗。
這一幕，似曾相識。
在另一個世界，也發(fā)生過一個士兵押著幾十個人去屠殺的事。
念及此處，景歌沒由來的生出一絲怒氣。
沖著遠處的人群大聲道，“你們還在那里愣著干什么？眼睜睜看著這些匪徒把你們的東西扛走嗎？”
那些平民聞言，猶豫了好久，終于有人站了出來。
“不能讓他們帶走我們的東西?！?p> “對?！庇腥烁胶?。
“打死他們?！庇腥讼瘸鲱^后，越來越多的人嚷嚷起來。
最后群情洶涌，余下在城內的匪徒逃得慢的皆被蜂擁而上的貧民群毆至死。
平日里被欺壓的怨氣在這一刻釋放出來，等到平靜下來的時候，那些匪徒的尸身早已被蹂躪得不忍直視了。
“聽好了。這里的事本候已經上報朝廷，不久后帝都會派任新的官員過來處理。在這之前，如再有匪徒來犯，你們就團結一致，把他們趕跑?！本案枵驹谝粋€小土堆上高聲說道。
“至于匪徒搜刮的財物食糧，如今分發(fā)回給你們。需有序上前領取，不得騷亂，作亂者，殺無赦?！本案柰佬?，目光掃視全場，震懾住那些心懷鬼胎，想要趁亂撈更多好處的人。
不管何時何地，總會有這樣的人存在。
先前匪徒堆積如山的庫房已被景歌的府衛(wèi)把守。
在場的平民聽到景歌宣布給他們分發(fā)食糧后，激動不已。
“飛揚候萬歲，劍仙萬歲。”紛紛伏在地上高呼。
“呃?！笨吹竭@番萬人高呼萬歲的場景，景歌倒是有些靦腆。
身旁的韻兒上前一步，摘下面紗，對著全場說道。“都起來吧。
“韻兒姑娘頗有大家之風，不似尋常女子羞澀矜持，從容得體?！鼻а┯芍愿袊@。
“嗯，完全鎮(zhèn)得住場子?！本案柽B連點頭，她是前宋公主，王族的氣度與生俱來，風塵難掩。
“殿下，太多人了，我們分不完?！毕聦俑l(wèi)哭喪著臉說道。
“那就讓他們幫忙，你們維持好秩序即可。如有亂者，不必問我，就地斬殺示眾。”景歌說道。
“是?！备l(wèi)應道。
別看現在風平浪靜，景歌清楚，在這種情況下，一旦發(fā)生騷亂哄搶，憑他們十幾人絕無阻止的可能。
到時一片混亂，會死多少人難以預料，所以必須以強硬手段扼殺騷亂的苗頭。
安排完畢后，景歌就離開了庫房，緩緩地走上城墻，俯瞰大地。這些上了年頭的城池，即便是在大秦腹地也是墻高池深，是三百年前為了抵御魔族修筑的。
現在雖已殘破，但仍然堅固。
熱心腸的玉玨忙活著幫忙分發(fā)食糧，千雪立在高處察看以防意外，韻兒則是跟在身后。
兩人呆一起的時候，都很安靜。
景歌輕咳了一下，喉頭涌上一絲甘甜，他默默的噎了下去。
敏銳的韻兒覺察到異樣，她猶豫了一下，終究是沒有開口。他想跟自己說的時候自然會說，不說的不必多問。
這是入秋以來第二次咳血，察覺到身體的異樣和變化。
他沒有感到意外，月兒早就看出來了，所以才要他一直吃藥。
“秋深，莫要著了涼。”韻兒在身后為他披一件披風。
景歌輕觸她系帶的手背。
城外荒草連天，蕭索枯黃，收割完的田上堆著麥垛。
“我曾來過這里?！本案枵f道。
韻兒安靜地聽著。
“和父親一起，當年也是在此處聽他講這座城的古老往事?！?p> “你記起以前的事了么？”韻兒望著他。
“還有一些沒記起?！本案璐鸬溃羧盏氖聺u漸清晰。
“你離開帝都那三年發(fā)生了什么事？應當不是真的摔傷了神魂才對?！表崈阂苫螅X得景歌不可能是因為摔了一下而忘記了過去。
景歌搖頭，“想必是另有隱秘，與我身上的一件器物有關，但我現在還記不清楚?！彼鐚嵳f道。
“沒關系，總會有記起的那天。”韻兒輕撫他的脊背，安慰道。
“嗯，明天我們繼續(xù)西行?！本案枵f道。
他不停留在益城，帝都那邊得到消息后必定很很快派人過來處理，暗中操作的人也難逃被嚴懲的命運。
中午時分，一行人停留在道旁一家小店吃飯歇息。
吃到一半的時候，千雪拿起霜華劍，站起身要出門。
“坐下吃飯?！本案杼ь^說道?！安灰斓胗浿虼驓⒌?，要知道暴力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p> 千雪坐了回來，笑道，“可很多時候都是暴力最好用啊。”
“就不能和和氣氣地跟人講一下道理嗎？”景歌扒拉一口飯，含糊不清地說道。
“始皇帝征戰(zhàn)天下時曾說過，我鐵騎所到之處，出言即真理?！庇瘾k插了一句。
“始皇帝有說過這么無恥的話嗎？”景歌疑惑，這太過流氓了。
“確實說過。”韻兒笑道。
“所以呀，道理是用鐵騎和刀劍來講的?！庇瘾k得意道，引經據典終于勝過景歌一回了。
“那行吧，本殿下去解決他們?！本案枵酒饋?。
“殿下千萬小心，來人很強，有不少宗師呢。”千雪很不放心，要跟著一起去。她感知到一群人正向著他們而來。
“行啦，我去去就回。”景歌滿不在乎地擺手。
離開飯桌片刻，又回來了。
眾人愕然，“不...不是要去迎敵嗎?”千雪弱弱地問了一句。
“對呀，已經搞定啦，盡管吃飯就是了。”景歌拿起筷子繼續(xù)吃。
不久，一陣急速的馬蹄聲在店外停下，約莫二三十個帶著草帽的黑衣人進入小店。
景歌低著頭吃菜，低聲跟三人說道，“不要抬頭看他們，假裝他們不存在?！?p> “咳。”為首的黑衣人干咳了一聲，想要引起景歌的注意。
景歌幾人不曾理會。
“諸位客官...”店小二忐忑地上前去招呼他們，剛開口就被一腳踹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