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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之歌

第七十五章:西北行(八)

大秦之歌 白影主 3652 2018-10-08 14:16:16

  說時遲,那時快。

  同一時間,一扇劍幕展開,如同巨盾擋在玉玨身前,護住了驚魂未定的她。

  這是一記王境的攻伐,被封印在歐陽明的劍中。他在玉玨靠近時催動了出來,斬向玉玨。

  玉玨修為低微,別說硬抗了,被王境氣機鎖定,絲毫動彈不了。

  所幸余韻有著武道天瞳,歐陽明細微的動作在她眼中變得緩慢,她最先覺察到。同時毫不猶豫催動戚老留在她劍匣中的劍氣庇護玉玨。

  劍氣僅有三道,但她毫不猶豫地用了出來。

  景歌瞬息上前,一腳踏在歐陽明握劍的手上。

  “玉玨,你沒事吧?!彼@魂未定地問道。

  玉玨搖搖頭,示意自己平安無事。

  此時的景歌,驚怒交加,心中極是懊惱,責怪自己大意,險些釀成大錯,若非韻兒在此。他和千雪都沒辦法救下玉玨。

  他完全沒有想到,歐陽明在這種情況下還敢如此。倘若真?zhèn)擞瘾k,他哪里還有半分活路。

  知道他愚蠢,但不知道愚蠢至此。

  景歌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他總是習(xí)慣易位而處地思考問題。想著若是自己在這種境地,斷然不會做出這等不明智的事。

  然而事實上,有些人,就是蠢的超乎你的想象。

  “你不敢殺我,殺了我我父親一定會找到你的?!睔W陽明看著臉色陰沉無比的景歌,還在不停地強調(diào)自己的父親。

  景歌怒極而笑,露出雪白的牙齒。

  “那就讓你的父親來找我吧?!?p>  他一腳踏在歐陽明的胸口上,歐陽明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而后臉色變得雪白,瞪大了眼睛,一臉驚駭。

  片刻后,他瘋狂地大叫。

  “我的經(jīng)脈,我的丹田,他廢了我,他廢了我......”

  景歌這一腳把他的經(jīng)脈震得寸寸斷裂,丹田破碎,渾身骨骼斷了數(shù)十根,不傷及性命,但不休養(yǎng)大半年別想下床了。而且以后再無半分武道修為。

  “把他丟到馬背上,駝回帝都。”景歌淡淡說道。

  景歌拍馬行在前面,千雪沒像往常一樣跟隨身旁,落后數(shù)米遠,還在氣惱。

  余韻摸了下馬兒的鬃毛,放緩速度,與她并肩而行。

  “還在生他的氣呀?”她輕聲問道。

  “生氣倒是沒有,只是有些不解罷了?!鼻а┐鸬馈?p>  韻兒沉思片刻說道,“他并非優(yōu)柔寡斷的人,這么做必定是有原因的。”

  “有何原因?”

  “可曾記得戰(zhàn)王秦昊?”韻兒問道。

  千雪點頭。

  “昔日八王圍攻他,結(jié)果四死三傷,連鎮(zhèn)國重器九龍璽也被他奪走??蔀楹螝W陽童毫發(fā)無損,平安歸來?”韻兒徐徐說道。

  “我也奇怪,按理說,歐陽童這等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是戰(zhàn)王最疼恨的才對。難不成是因他實力太高了,戰(zhàn)王傷不了他?”千雪猜測。

  “并非如此,那時的戰(zhàn)王已經(jīng)觸碰到下一個境界的門檻了,若非依仗九龍璽,王境之內(nèi),絕無人可與他對抗?!表崈簱u頭說道。

  “若戰(zhàn)王鐵了心要殺歐陽童,那他多半難以幸免。”

  “這么說來,其實是戰(zhàn)王有意放過他了??蛇@是為何?”千雪想不明白,對歐陽童這種人,有什么理由手下留情的呢。

  “因為,戰(zhàn)王深愛的那個女人,成了歐陽童的夫人?!表崈壕従徴f道。

  “在我們看來,歐陽童不僅忘恩負義地背叛了戰(zhàn)王,還花言巧語騙走了他心愛的女子,不殺他實在難解心頭之恨?!?p>  “可戰(zhàn)王心中所想的是,歐陽童作惡多年,為人卑鄙,必定是仇家遍地。如今歐陽家仍然平安無事,全仗他王境實力庇護。殺了他固然泄憤,但失去王境強者的歐陽家族必將被仇家清算。自己心愛的女人身為他的夫人,絕對會被遷怒,難逃悲慘下場?!表崈和案璧谋秤埃蛔忠蛔值卣f出來。

  “而他,情深意重,寧愿放過歐陽童,也不愿自己心愛之人受到傷害。你家殿下,跟戰(zhàn)王是一樣的,同樣是重情重義之人。他很清楚戰(zhàn)王為何如此?!?p>  千雪沉默。

  “所以你懂了嗎?他放過歐陽明絕非是心慈手軟,或者害怕歐陽童報復(fù)。僅僅是因為戰(zhàn)王于他有恩,歐陽明是他心愛之人的兒子。戰(zhàn)王至死也不愿讓那個女人身陷險境,景歌也不想殺了她兒子?!表崈狠p聲說道,她了解景歌的心性。

  “不管歐陽明怎樣,對于一個母親來說,喪子之痛都是難以忍受的。另外,若是殺了歐陽明。就不得不和前來尋仇的歐陽童分個生死。那么,她就失去了庇護。也就違背了戰(zhàn)王的遺愿。”

  千雪聽完后久久說不出話來,“世間竟有這般重情的男兒?!”

  她被戰(zhàn)王所感動,那個強大而豪邁的男人,竟會如此細心,處處為愛人著想,默默的傾其所有,是何等的溫柔。

  “有的,戰(zhàn)王是一個,你眼前還有一個。”韻兒肯定地答道,只有性情相近的人才能理解彼此的想法。

  “難怪殿下會對你傾心,像你這般聰慧的姑娘也找不出第二個了?!鼻а┯芍愿袊@,覺得她跟景歌很般配,是能懂得景歌心思的紅顏知己。

  “哪有?!甭犌а┻@般說,她倒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韻兒確實聰明呢,聽你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是那么回事。先前還以為,戰(zhàn)王之所以不傷歐陽童,是誅心之舉。想要大秦王室猜忌他,看來是我內(nèi)心太過陰暗,把戰(zhàn)王往壞處想了?!庇瘾k一直在旁聽著,心中也頗有感觸,像戰(zhàn)王這樣的男人,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郎君。

  “方才多虧韻兒救我,否則我就死翹翹了,謝謝啦?!庇瘾k吐出舌頭,翻著白眼,做出一副吊死鬼的模樣說道。

  “何須客氣,我們是好姐妹,本就應(yīng)當如此?!表崈簻睾偷匦χ?p>  “看來是我錯怪了殿下?!鼻а╊H是不好意思,先前竟對景歌耍起小性子來。

  “哪里怪得了你呢,要怪呀就怪他。自個兒不說,誰能知道?”玉玨說道,“又不是人人都像韻兒這般聰慧,把他藏著掖著的小心思看得透透的?!?p>  韻兒笑著附和道,“對呀,怪他總是沒錯的,反正他脾氣好得很,也不會生氣,老實人一個,只管欺負他就是了。”

  幾人拍馬,跟上景歌。

  從那家小店回帝都的路上,一直奇怪的馬隊緩緩走著。

  二十幾匹馬背上各綁著一個古怪的,被刮去了半邊頭發(fā),一側(cè)光禿禿的腦袋上有著小孩子亂畫般的涂鴉。

  行人們紛紛遠離,不敢靠近。

  “過來,幫我解開繩子?!瘪R背上的黑衣人對著遠處的行人呼喝道,用著一貫高高在上的語氣。

  可那些行人見得這般模樣,躲得遠遠的還來不及,哪敢湊上來解繩子,害怕招惹上麻煩。

  那群人心里憤懣,連那些平日里螻蟻一般的賤民都不買賬,讓他們愈發(fā)生氣。

  在這些荒野小城還好,沒人認識他們,若真是這樣回到了帝都,那可就真的顏面無存了。

  歐陽明宛若一個破布袋一般耷拉在馬背上,口鼻中仍有鮮血淌出滴落,模樣凄慘,眼神呆滯。不再像先前那樣囂張猖狂,一言不發(fā),心如死灰。

  他不曾想到景歌敢如此對他,人人都敬畏他父親,即便是王子也以禮相待。

  這個時候他有些后悔,猛然想起人在屋檐下,應(yīng)當學(xué)會低頭才對。

  可一切都好像太晚了。

  這些門客真是廢物,回去得讓爹把他們的腦袋都砍下來才行,他又想著。思緒已經(jīng)混亂,神智變得不清晰起來。

  遭受重大打擊后,在崩潰的邊緣。他本是天之驕子,年紀輕輕就擔任要職,以后還要迎娶公主,成為駙馬爺。可現(xiàn)在,一切都被那一腳給毀了,再無絲毫前途可言。

  我一定要他付出代價,十倍償還,歐陽明咬牙切齒。

  任憑他們?nèi)绾魏艉埃腥藗兌疾桓铱拷?。這一幕對于那些在平民來說,實在太過詭異可怕了,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自己上去焉有活命之理。

  一行黑衣人正無計可施的時候,忽見古道盡頭有兩個女子慢慢走近。

  其中一個是長相甜美,身材嬌小玲瓏,十五六歲的少女。腰間纏著一根白色絲帶,身旁的一側(cè)掛著一個藍色布袋子,隨著她走路的動作叮當作響。

  若非是瞎了眼,應(yīng)該更要好看些,真是可惜了。被綁在馬背上的戴通惋惜。

  她的雙目緊緊閉著,眼皮微微收縮間,縫隙間露出漆黑的孔洞。

  可憐。她的眼睛不是簡單的失明,而是整個眼窩都沒有東西,像是被挖了出來,也不知是因何緣故。一個小姑娘遭了這樣的罪。

  他臉上露出憐憫之色,那個小姑娘微微偏過頭。向著戴通這一邊,有些茫然的樣子,而后露出甜甜的笑容。

  似是有些疑惑不解,為什么牽著她為她引路的小姐姐停了下來。

  一旁還有個女子扶著她的手臂,為她引路??瓷先ツ昙o要比她大上一兩歲。此刻,那個引路的女子停下腳步,改變了方向,想要繞過這一隊人。

  “姑娘,姑娘,過來幫我解開繩子,我良純必有重謝。”一個黑衣宗師見她要改道,急忙喊道,宛如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真的,我身上有很多金幣,全都給你?!彼^續(xù)說道,語氣誠懇,不再高傲。

  “真的?”那個女子松開盲眼姑娘的手臂,上前一步問道,有些意動。

  “當然,我良純一言九鼎,向來不會失信于人?!蹦莻€宗師繼續(xù)說道。

  “好吧。”她猶豫躊躇一番,最后還是上前。

  眼盲少女只是安靜乖巧地在原地候著,雙手握著一根青竹仗輕輕地點在地上,動作很小心地在探路,怕驚擾到別人。

  她走到那位名叫良純的宗師前,幫他解開繩子。

  繩子一松,良純滑下馬背。造化散的藥效還沒過,他仍舊是提不起半分真氣,被綁在馬背上太久,血液循環(huán)不良,身體麻木。

  這一滑,讓他以狗啃屎的姿態(tài)摔到地上,甚是不雅。

  “勞煩姑娘幫其他人也解開一下。”他頗是感激地說道,慢慢地站起來,活動筋骨。

  現(xiàn)在雖然還是很虛弱,但至少恢復(fù)行動能力了。

  那個女子一一幫他們解開,然后回到良純面前。

  有些不安拘謹?shù)貑柕溃敖饚???p>  她有點懊惱和后悔,覺得自己犯傻了。至少應(yīng)該把金幣拿到手了再幫他們松綁,現(xiàn)在他們要是不肯給,那可就沒辦法了。

  “噢,姑娘放心,我良純說了必有重謝那就是有重謝?!彼χ咽址胚M袍袖中摸索。

  那女子竊喜,幸虧他是個講信用的人。

  然而,那人掏出來的并非是金幣,而是一把短刃,一刀插進她的腹中。

  在她的驚叫和恐慌的眼神中,伏近她耳邊,呢喃般說了一句,“重謝?!?p>  說完后把手中的利刃自下而上,劃出一道大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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