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梨回了梨落閣,希望能夠找到朱珥被擄走的線索。林峰則去問詢那本該在梨落閣周圍巡視的當值弟子。
梨落閣里空蕩蕩的,只剩下滿桌子殘羹剩菜的狼藉。
“朱珥,是我對不住你,我不該將你一個人放在梨落閣。”駱梨后悔死了。為什么明知道朱珥是個什么都不會的小孩子,還那么放心地將她一個人留在梨落閣?
“梨妹,不許責怪自己?!笨粗诤藿患拥鸟樌妫瑒傋哌M門的林峰,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刀割了一般難受。他快步走到駱梨面前,將她擁入懷中,沉聲道,“你放心,我們一定能救回朱珥。”
“當值的師弟們怎么說?”駱梨見到林峰,就好像見到了希望。
“他們……”林峰真是難以啟口,今兒當值的頭兒不是別人,正是林峰的親表弟周小波。
周小波一向貪杯,因為醉酒還好幾次誤了門中的事。若不是他有個掌門之子當姑父,早被天劍門給清理出戶。林家山下了鐵令,門中任是誰,都不準備給周小波酒喝。那以后,周小波被管得嚴,連下山的機會都被剝奪了,漸漸地,倒再沒犯過什么大錯。
恰逢林峰雙修大典,林東川才不管他老爹的鐵令不鐵令,一高興就派人送了兩壇子喜酒給周小波。周小波見了酒哪里還走得東路,不止如此,他還叫人去廚房拿了些好菜,帶著底下的師弟們一起喝酒作樂。
“你知道的……這次喜宴上的酒,都是多年陳釀。小波他們……他們喝醉了?!?p> “該死的周小波,我一定不會饒了他?!瘪樌娲笈?,她早就看不慣這周小波貪杯誤事了。
“別氣別氣……梨妹,我叫他去后山面壁了。什么時候酒戒了,什么時候再出來。”林峰忙安撫駱梨,又道,“我已經(jīng)傳訊給山門各處,讓他們加強戒備。我天劍門也不是小貓小狗能隨便來去的地方,那兩個賊人帶著朱珥想要不驚動我們的人混出去,做夢吧?!?p> “就怕,他們根本不是想擄走朱珥,而是想要她的命?!瘪樌娌幌卜磻n,哪怕是個剛修煉的小弟子,想殺朱珥都易如反掌,更甭提林歡兒說的,那兩個賊人修為不比她低。
“不會的……”林峰臉色鐵青,“天劍門可不是讓人撒野的地方,除非他們想和我們徹底翻臉,否則他們沒那個膽子的。在我們的雙修大典之日行兇,爺爺不會坐視不理。”
確如林峰的猜測,朱元寶和那個春師兄,倒沒有在天劍門將朱珥了結(jié)的意思,而是帶著朱珥,一路往山下走。
因著林峰大喜賓客盈門,天劍門的戒備遠勝平時,除了梨落閣當值的人貪杯,其他各處都是戒備森嚴。朱元寶和春師兄的修為,對付朱珥綽綽有余,可在天劍門精英面前,就十分的不夠看。是以,下山的路卻走得級辛苦,好不容易走到山門口,守門弟子已經(jīng)接到林峰的傳訊,進出山門的人需經(jīng)過嚴格的盤查。
“這可怎么辦?”朱元寶不安地問春師兄。不過是擄走了一個小廢物,天劍門何必小題大做。
“還能怎么辦?”春師兄滿臉陰霾,很不爽地說,“這小丫頭真是晦氣。要是完不成任務,回去了能有我們的好果子吃?”
對于族長朱宗毅來說,他們這種旁支弟子,若是不能為其所用,那就是和朱珥無異的廢物。廢物是什么下場?他們倆最清楚了。
“他們既然這么看重這小丫頭,少不得,要靠著這小丫頭出山門了?!?p> 春師兄劈手將朱元寶手上的朱珥奪過來,大手卡在朱珥細嫩的脖子上,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扭斷朱珥的脖子。
“走吧,還愣著做什么?”春師兄用黑布將整張臉蒙住,自得的一笑,“我今兒,就大搖大擺地走出天劍門,天劍門又能奈我何?”
朱元寶喜上眉梢,依樣畫葫蘆將臉蒙起來,跟著春師兄,大搖大擺地朝著山門走去。
“站住。將你們手中的小姑娘放下。”山門的弟子正發(fā)愁呢,這都盤查了好一會兒,也沒盤查出什么來,就怕那叫朱珥的小姑娘已經(jīng)被帶出了天劍門,那少不得要被少掌門治一個玩忽職守的罪。
春師兄將手抬了抬,掐在朱珥脖子上的手稍稍用力,朱珥只來得及哼了一聲,就昏死過去。
“不想她死,就放我們出山。”
山門處的弟子第一次見到這樣張狂的賊人,急忙給林峰傳訊。林峰當然是以朱珥的安危為重,讓弟子們放行后偷偷跟上去,等他前來。
朱元寶和春師兄大笑著離了天劍門,一路狂奔而去。跟在他們身后的弟子跟著跟著,就跟丟了人。等林峰趕上來的時候,那弟子只能給出一個隱約的方向。
“那是……羅剎林的方向?!瘪樌驺y牙都快咬碎,這朱家人真是蛇蝎心腸,不過是個小孩子,竟狠得下心送去羅剎林。
羅剎林,緊挨著從前的云霧山,被墨雪大陸的修士們視為墨雪大陸不能靠近的七大禁地之一。云霧山只是有進不出,好歹進去后還能活著。羅剎林呢?它吞噬一切有生命的物體。有修士路過羅剎林,不小心被林中吹出的風刮到,瞬間神魂俱滅。
“我們快跟過去?!绷址迕Φ?。
駱梨猶如離弦之箭,將林峰遠遠拋下,往羅剎林的方向疾飛。
朱珥,等我……我來救你了。駱梨在心中祈求,老天爺能夠給朱珥一線生機,讓她等到自己前去。
朱珥此時已經(jīng)悠悠醒轉(zhuǎn)。
她發(fā)現(xiàn)自己被那兩個惡人拎在手里狂奔。夜很黑,她什么也看不見,只隱隱約約聽到了狂風肆虐的聲音。
真奇怪。她心里想,前方好像刮著很大的風,這兩個賊人將她往那里帶做什么?
朱元寶和春師兄又奔了一段路程,才停了下來。他們所在的地方,已經(jīng)是羅剎林的邊緣地帶了。
朱元寶站在羅剎林外,有些害怕地看著面前黑黝黝的林子,“這鬼地方瘆的慌,春師兄,快將她扔進去,我們走吧?!?p> “你聽到什么聲音沒?”朱元寶疑神疑鬼地問。
春師兄不似朱元寶的害怕,反而好奇地看著這個傳聞中極度恐怖的林子,不以為然地說,“看起來就是個平常的樹林嘛,真不知那些人那么大驚小怪做什么……還說什么羅剎林吹出的一陣風都足以致人死地。”
“春師兄,你聽到什么聲音沒?”朱元寶卻是越來越害怕,腿都抖得有些站不穩(wěn)。這羅剎林真詭異,僅僅是站在外面,他都覺得渾身冷汗直冒,心里也越來越慌。
“哪有什么聲音?”那春師兄將朱珥往地上一扔,嘿嘿一笑,“小廢物,你去死吧,你死了就沒人知道云湖異變是因我們朱家而起。”
春師兄抬起腳,準備一腳將朱珥給踢進羅剎林去。這林子雖然看起來普普通通,不過這么個鮮活的小姑娘進去,那些兇禽猛獸想必十分歡喜。
春師兄心里盤算著,這回回去若是朱宗毅能賞賜一顆筑基丹,他說不定能一舉筑基成功呢!
“春師兄……”朱元寶的上下牙齒打著顫咯咯直響,他驚恐地大聲喊了一聲春師兄。
春師兄不耐煩地回頭,“再大呼小叫,你就跟著這個廢物一起去死得了?!?p> “春師兄?!敝煸獙毆q如見鬼似的,指著春師兄的身后,“風……風來了。傳聞是真的?!彼孟氚瓮染团馨?,可是好像有什么東西纏住了他,他邁不開腿,眼睜睜看著林中吹出一股黑風。
“風……什么……”春師兄的話沒有說話,就化為了灰燼。他手中的朱珥身上像是有一層無形的罩子,阻擋著黑風的侵蝕,隨著春師兄的死,朱珥落到地上滾了幾滾,離黑風遠了些。
那黑風呼嘯著,向著朱元寶席卷而去。
“啊……”朱元寶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慘叫,便化為了一地黑灰。
朱珥目瞪口呆地看著那股黑風瞬間殺死了兩個人。
那黑風就像有意識似的,又朝著朱珥席卷而來。朱珥剛剛才見識到黑風的恐怖,哪里敢讓黑風刮到自己,慌忙躲閃。
還好,因著朱元寶死了,他在朱珥身上下的禁制也失效。朱珥靈活地在地上一滾,避過差點刮到身上的黑風。
黑風盯上了朱珥,追著她不放。
朱珥笨拙地躲閃著那股詭異可怕的黑風。
她驚惶地看著黑風所過之處,樹木成灰,泥土焦黑,一切有生命的物體在那黑風面前,都淪為死物。
朱珥終于抓住個機會站起來,她不敢耽擱,拔腿就往與羅剎林相反的方向狂奔。
“朱珥?!?p> 駱梨趕過來的時候,正巧看見朱珥逃命狂奔。她松了一口氣,將朱珥抓到自己的飛劍上來。
“梨姐姐?!敝扃砜匆婑樌妫幌埠篌@惶地催促,“梨姐姐,快跑。它要追上來了?!?p> 駱梨不太明白朱珥在說什么,不過看朱珥那副驚恐的模樣,跟在她身后的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她長在離羅剎林不遠的天劍門,對羅剎林的恐怖傳聞耳熟能詳,當下不敢耽擱,往來路疾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