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你我既不能置身事外,便只能全力相搏,未必沒有一線生機。”
陽關城外,十余萬大軍圍城,聲勢浩大,如龍的火把將黑夜照得通亮。
陳友諒看著仍舊有些動搖害怕和惶恐不安的竇建德和孟海公,不由得出言幫助二人堅定決心。
孟海公擔憂道:“話雖如此,可這條路一旦踏上了,就再沒有回頭的路啊?!?p> “回頭路?”
竇建德不禁冷笑,嘲諷道:“你還想著有回頭路?呵,你害死了紅娘子,那姬宮湦哪里會放過你。還是說,你已經忘了你的黑白夫人不成?”
之前為了逼迫膽小的孟海公不讓他退出聯(lián)盟,陳友諒就將紅娘子、陳圓圓以及姬宮湦三人之間的關系告訴給了他,嚇得孟海公立即就答應留下來共同出兵。
現(xiàn)在聽竇建德舊事重提,孟海公臉上自然不高興,他冷哼道:“我又沒說什么退縮的話,你在這里娘們唧唧的干什么??蓜e忘了,當初是誰第一個去抵擋姬宮湦的。”
“好了,生死同盟,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多說圖引不快。你我三人齊心,兵多將猛,反觀姬宮湦困守孤城,勝負如何,難道還需要擔心嗎?”
陳友諒的話說得極其霸氣,一下就讓快要吵起來的竇建德和孟海公都露出笑臉來。
只不過孟海公笑得并不真心,因為他知道,不管是陳友諒還是竇建德身后都有強有力的靠山,而他,卻是實實在在地孤家寡人。
“張定邊,你領諸將前去攻城,沒有軍令,任何人不得后退半步!”
陳友諒的命令十分嚴厲,可以看得出他要殺掉姬宮湦的決心有多么堅定。
他雖然背后有靠山,但是被人打得兵敗無處容身、去寄人籬下任人差遣,并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喏!”
張定邊躬身應下,率領王伏寶、張必先等將前去指揮大軍攻城。
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聯(lián)軍內部已經提前約定好,戰(zhàn)斗中不分彼此,統(tǒng)一行動,而陳友諒則是選出來的臨時指揮者。
聯(lián)軍攻勢如火,不但人馬眾多,而且各種攻城器械一應具備,看得出來他們早有準備。
張定邊等將身先士卒,騎馬在前線指揮,高聲催促大軍不斷壓向前。
面對聯(lián)軍如此猛烈的攻勢,姬宮湦他們的壓力可想而知。
他們的兵馬本就不算多,加上要分出部分人手去看管李自成和他手下的叛軍,還要穩(wěn)定城里的秩序,一下就顯得相形見絀。
何況,陽關有東南西北四門,聯(lián)軍兵力充足,四門齊攻,姬宮湦不得不防,如此一來,他本就不多的兵馬不得不分散開來,導致每個城門的兵力連一萬人都不到。
大戰(zhàn)一起,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瓢潑箭雨對射中,無數將士慘叫著栽下城樓去。
雙方從黑夜打到白天,各自損傷慘重,中間沒有任何的停歇,將士們都累得筋疲力盡。
姬宮湦看得心疼不已,他雖有冉閔、姜松、熊闊海這樣的猛將,可是現(xiàn)在是守城之戰(zhàn),并不能發(fā)揮出他們戰(zhàn)場沖鋒、斬將奪旗的作用。
“不行,這樣打下去,我們的兵馬遲早會被他們耗完的。”
姬宮湦皺眉道,他的兵馬比聯(lián)軍的要訓練有素得多,如果就這樣白白耗死在這里,實在是太虧了。
陳宮聞言,連忙發(fā)揮急智,說道:“聯(lián)軍將陽關圍得鐵桶一塊,我們有城可守已經算是幸事?!?p> “不過正所謂久守必失,主公可遣一員大將突圍,一方面將陳友諒三人造反之事昭告天下,予以施加壓力;另一方面,從盧城調遣兵馬,行那里應外合之計,如此雙管齊下,定可大破敵軍!”
“善!”
姬宮湦聽了,頓時大喜不已,暗道陳宮這腦袋就是好用。
他們大軍要從聯(lián)軍的包圍下離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掩護一員大將突圍還不容易嗎?
“主公,末將請命!”迫切渴望積累戰(zhàn)功的姜松第一個就沖了出來。
熊闊海見狀,不甘落后地連忙抱拳請命。
姬宮湦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打量了一下,最后還是搖搖頭,對冉閔道:“永曾,突圍調兵之事,就拜托給你了?!?p> “主公放心,末將定不辱使命!”冉閔言之鑿鑿,信心滿滿。
姜松和熊闊海見狀,都有些失望,暗道在姬宮湦心中,終究還是對冉閔要更加信任。
姬宮湦將兩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擔心會留下什么誤會,因此立刻解釋道:“二位將軍莫要多想,你二人自然也有萬軍叢中突圍之力。但是你們威望不夠,木蘭素來謹慎,輕易之下恐不會調兵與你二人。”
聽了姬宮湦的話,姜松和熊闊海心結頓消,連稱不敢。
姬宮湦又嚴肅道:“此次突圍,事關重大,絕不允許有任何錯漏發(fā)生。為了以防萬一,除了軍師之外,軍中所有將領全部參戰(zhàn),幫助永曾吸引敵人火力。”
“喏!”
計劃既定,眾人又仔細修繕一番,這才召集大軍,準備掩護冉閔突圍。
“冉閔,你領一千兵馬從北門出;姜松、熊闊海、杜覺,你三人同領一千兵馬,分從其他三門同時殺出!”
姬宮湦披掛整齊,腰懸太阿,騎在駿馬上高聲發(fā)號施令。
“末將遵命!”
四將同時出列,又齊齊翻身上馬,領著一千兵馬從四門殺出。
他們剛一出去,外面立刻就傳來一陣震天的喊殺聲。
姬宮湦神情不變,沉聲又道:“高長恭,關勝,你二人各領兩千兵馬,打著我的旗幟,從東南兩門殺出。”
“末將領命!”
高長恭和關勝同樣領命離開。
“主公,諸將都已經出城,我們上城樓觀戰(zhàn)吧。”
“公臺,你覺得我們這樣的布置,永曾能夠順利突圍嗎?”
姬宮湦看著陳宮,并沒有動身,而是認真反問起來。
陳宮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只好道:“兵法之道,貴在虛實結合。陳友諒肯定能想到我們是要突圍,卻未必能猜出哪一路才是真的。”
“可若他猜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