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蹙了蹙眉,露出了意味深長的一個表情,讓人看不懂。
飛飛在傳呼機發(fā)出了第一條信息后,心里七上八下,又迫不及待的發(fā)出了第二個信息:收到請電,#########。落款為:飛。
正值盛夏,夏雨駕駛著車馳騁在從效區(qū)到市里的省道上。夜里繁星點點,路面寬曠,車子行駛一點點便把身后的景色遠遠地甩在后面。車子里音響開到了最大分貝,震耳欲聾,他今天一反常態(tài),沒有聽經(jīng)典的輕緩音樂,而是聽起了勁爆的快歌,也許這樣的歌和現(xiàn)在的心情很搭。
是的,今天心情的確是糟透了。
效區(qū)=====王莊,是她前妻夫母的家。他下午下班后就開車去探望他前妻的父母親。雖然二人已離婚但是他這幾年偶爾去看下他的父母,雖不用盡任何義務(wù),但習(xí)慣使然,新鮮水果,滋補禮品,每次都會拎幾大袋過去。
世上無巧不成書,當(dāng)他車子停到家門口附近時,就看見了曾經(jīng)最熟悉那個身影,他的前妻文華,他忙把墨鏡給摘下來,摒住呼吸眼睛瞪老大向外望,是的,就是他日思夜想,心里揮之不去的前妻。只見她手上抱著一個大概兩歲左右的孩子。他看得真真切切,這小孩金棕色頭發(fā),藍眼睛,穿著連體的黃色小背帶褲,笑起來是那么可愛。岳母則手提菜籃,顯然是剛買菜回來。
不遠處,一個高大的外國人和他岳父正在和幾個老人在象棋。
好一副溫馨的,其樂融融的畫面。
他呆呆地坐在車上,坐了很久。
再好的畫面也沒有他入鏡,再美好的溫馨,而他也只能是個局外人。
是的,因為早不是一家人了。文華已嫁老外,開枝散葉,把洋孩子都抱回來了,旁邊站著的可是她的洋老公,而不是他。她們回國探親,顯然是不想告訴他,要不是他今天的偶遇,也許這一輩子也見不著他。
終究最熟悉的親密愛人還是成為了陌生人。
罷了。
.........
寬闊的夜間道路上,孤零零的一個人駕著車,尾箱里新鮮瓜果的味道飄過來,淹沒在茫茫大地中.......
回到市里,饑腸轆轆,才想起來晚飯都沒吃?;亓孙w飛的電話,便開車往夜市街駛?cè)ァ?p> 飛飛和張也早已在座位上等候。待夏雨走進后,看見只有她們倆,心里有點小小的失落。
自從半年前他幫飛飛和周慧做導(dǎo)游那件事后,其實也算是混熟了。見了面自然也沒以前那種生疏感,不再拘束。張也嘴巴嚼著一塊肉,“夏總,咱來白的還是碑的?”
張也大大咧咧的性子,在誰面前都不會有隔應(yīng)。人長五大三粗,說話嗓門像按個話筒,用周慧平時調(diào)侃他的話就是:江湖大俠不會小聲說話。
“你隨意,我奉陪。”夏雨把桌上老白干倒了滿滿三杯,放在每人面前桌上,明顯是要大喝一場的駕式。
“好,痛快?!?p> “再倒一杯給慧,她等一下就過來。”飛飛把一只空杯放在自己面前,準(zhǔn)備倒酒。
夏雨聽到周慧后,兩眼發(fā)光,但又表現(xiàn)得若無其事。
11點半,周慧姍姍來遲。坐在座位上顯得無精打采。一杯酒下去,由于酒精作用,臉上,脖子上到處都起了紅疹子,癢得直難受,想去撓又不敢抓。飛飛和張也兩人喝得起勁,誰都沒注意到周慧,但夏雨坐對桌,眼尖的他把這一切盡收眼底。他去車尾拿了一個果籃出來。
果籃裝著許多應(yīng)季水果,包裝精致的果籃被他三下兩下拆開,取出幾個蘋果,火龍果,對著三位女孩說,“宵夜后甜點就他了。”
他向來是個嘴硬心軟的人,明明是想讓周慧吃點水果,好代謝出體內(nèi)的酒精。他言語中沒透露出一點點關(guān)心的話來,他對周慧種種的關(guān)照,對方當(dāng)然并不知道,但他也并不在乎,只是就這樣能守護著她,時不時看到她就好。
夏雨酒量大,飛飛和張也有點半醉,頭腦都還清醒,“周慧,你那電腦學(xué)得怎樣了?你每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在一個宿舍見你一面都難?!?p> “也還行吧!有空都得去學(xué)習(xí)。”周慧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倦意難掩。
夏雨在心里暗罵:“這個傻丫頭,人家是有個機會拼命往上爬,你倒好,給你機會都不要,活該受罪?!彼姸嗔寺殘錾系娜饲槭拦剩m然我們生活在一個和平年代,但卻是一個沒有硝煙的戰(zhàn)場啊,適者才能生存。
期間,夏雨的呼機響了兩次,都是他小情人打過來的,他沒理也沒復(fù),繼續(xù)擼口串,一副不理睬態(tài)度。周慧打趣“大忙人,晚上還業(yè)務(wù)多多。”
飛飛喝高了。俏麗的臉頰紅撲撲,一雙深邃的眼眸盯著夏雨,酒壯人膽,此刻她勇敢地像個女戰(zhàn)士,朝夏雨噯昧一笑:“夏總,您有女朋友嗎?”
三個人都等著他怎么說,六只眼睛齊刷刷地望著他。
他尷尬地一臉茫然,冷若冰霜。還真不好說,怎么說,交往的情人是見不得光的。
.........
拋出這樣的話題,真是見鬼,竟然難倒了他。
噗嗤一個笑聲打破了彌漫著的尷尬。
“有沒有不重要,我喜歡你就行,”飛飛說完就把頭掉在了桌上,看來真喝高了。
周慧和夏雨合力把飛飛和張也扶上車,飛飛醉得不省人事,裙子拉得很上,再上點就見底褲的位置了,周慧半拉子身上鉆在車?yán)锇扬w飛裙子往下拉了拉整理好,確認(rèn)好不走光退出來,一個沒站穩(wěn)身子向后傾了下,眼見著快要摔倒,夏雨伸出了手接住她,當(dāng)觸到夏雨的手,趕忙縮了來?!爸x謝你”。
折騰半天,兩人在后座睡得正香。周慧正發(fā)愁等會回家怎么弄她倆回去,她向夏雨投了一個求助的目光。
“又上班還去學(xué)習(xí)很累吧!”夏雨邊開車關(guān)切地問。
“嘿嘿,累并快樂著?!敝芑垡荒樸裤剑_心地笑著。
“不錯,不錯,狀態(tài)挺好?!?p> “那可不,對了,夏總,你真沒女朋友嗎?飛飛喜歡你很久了?!敝芑劭粗竺媸焖暮门笥选?p> “她人漂亮又善良,誰娶到她那是誰的福氣。”
夏雨緊握住方向盤,沒搭話。周慧也悶悶不樂低個頭,一副像泄氣的樣子。夏雨余光看到她這樣子,可氣又可笑,還有點心疼。
“傻瓜,多關(guān)心好你自己事吧。別替人操心了,天下姻緣各有所定,千萬別亂扯紅線?!毕挠旰孟氚研睦镌捗摽诙觯珱]說出口。此刻他懊悔和煩躁,前幾天還和他的小情人滾床單,和情人之間相處簡單直接,和周慧則完全不一樣,生命中這兩人一個付出了錢,一個付出了心。想想自己也真夠混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