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溫玉說道:“不是沈墨白的事,你放心,我父親不會為難于他。”
溫玉心想,他父親或許也是這個巨大陰謀中的一環(huán)。
不過依風老前輩之見,在不明局勢的情況下,他父親一定會以大局為重,不會胡亂殺人。
所以他料定,沈墨白暫時不會有什么危險,至少他父親不會為難于他。
曉寒又不免問道:“那你說的又是什么事?”
溫玉:“我準備去關(guān)外一趟,你是留在樓蘭,還是去找沈墨白,你自己決定。”
沒想到曉寒想都不想,便說道:“我跟你去關(guān)外?!?p> 溫玉心想這真是個大膽的傻姑娘。
隨即苦口婆心勸道:“我這次去關(guān)外,不是游山玩水,甚至還會碰到什么兇險,你如果在樓蘭或者回去青州,我都可以安排人照顧你,你再考慮考慮?!?p> “我不用考慮了,就跟你去關(guān)外,你想甩開我那是不可能的。”曉寒斬釘截鐵的說道。
其實曉寒心里還是有計較的,她覺得溫玉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商人,而且他還很可能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事情。
她之所以要跟著溫玉,一是出于好奇,可以多打聽打聽江湖中的奇聞異事。
再者,以墨白的性子,難免遲早要卷進江湖風波中,她索性就先為墨白當個開路先鋒,到時候或許可以助墨白一臂之力。
溫玉無奈的搖搖頭,嘆道:“早知道你是一副狗皮膏藥,我來西域的時候就不該帶你來?!?p> 曉寒呵呵笑道:“現(xiàn)在你有點后悔了?”
“嗯。不是有點,是很后悔,非常后悔。”
“可惜已經(jīng)遲了,哈哈哈……”
曉寒雖然自動退出墨白的世界,她想給墨白和洛紅衣一個機會,但那份感情怎么可能說抹去就抹去?
她的心里其實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那個剛毅的梅花少年沈墨白,那沈墨白是否也在像她一樣,思念著她呢?
沈墨白沒有在思念她,至少在此時沒有思念她。
因為沈墨白此刻遇到的麻煩,都快讓他的腦子停止思想了,更遑論思念曉寒了。
峨眉派下大弟子翠寒煙,竟然要讓沈墨白接任掌門人一職,全峨眉一眾女弟子,近百人俱都跪拜在地,等著墨白的答復。
墨白思前想后,也拿不定個注意,看到一旁耷拉著腦袋的小乞丐,更是思緒亂如飛雪。
要說起此事,還得從這個小乞丐說起…
……………………
那天墨白從死谷出來,一時不知道去哪里找尋曉寒的下落,心里悵然如失。
他漫無目的行走在魏周莊的大街上,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不自覺的走到了一家酒樓。
也沒注意是什么酒樓,他只想痛飲三百杯,借酒澆愁。
進了酒樓,吩咐小二上酒上菜,全然一個暴發(fā)戶的樣子。引得酒樓中的人紛紛側(cè)目。
說來也巧,他酒桌旁邊,竟然坐著三個衣著光鮮的乞丐,你道是誰?原來正是那日他跟曉寒在“春風樓”外看到的那幾個乞丐。
酒樓有乞丐不奇怪,酒樓有掏的出銀子吃飯的乞丐也勉強不奇怪。
但酒樓有不但能掏出銀子吃飯,還能掏出刀子搶劫的乞丐,就多多少少令人奇怪了。
更奇怪的是酒樓的人,看到三個乞丐當眾搶劫,卻沒有人愿意出手管這檔子事。
可惜那三個乞丐流年不利,他們搶劫的對象,恰好是連小鬼都都敢殺的沈墨白。
墨白當時心里本來就不痛快,這時候居然有人打他的注意,光天化日之下明搶豪奪。
一拳一個,兩個乞丐當場爆頭而亡。等墨白再揮拳正準備砸向第三個著黃袍的乞丐時。
那著黃袍的乞丐早已嚇得渾身發(fā)抖,跪在地上,嘴里連連高呼:“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好漢放過小的一條狗命,小的上有老……”
說到后來甚至搬出九十歲的高堂和還在襁褓中的孩子來做掩護。
墨白雖喝下了不少酒,卻毫無醉意,再盯著黃袍乞丐仔細端詳了好半天,終于想到在哪里見過此人了。
墨白怒目圓睜,拳頭捏的格格爆響,大聲喝道:“我問你,你是不是丐幫的人?最好老實點,否則……”說著朝那黃袍乞丐揮了揮醋缽大的拳頭。
黃袍乞丐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道:“小的……小的是丐幫的,小的是楊長老……楊戰(zhàn)的舊屬……”
話還沒說完,墨白已是一腳踢出,直把那乞丐踢飛出老遠,緊跟著墨白又掠到那乞丐身前。
“你再不說實話,我立刻就要了你的狗命。”
那乞丐雙手捂著肚子,疼的齜牙咧嘴,卻還是一口咬定自己就是楊戰(zhàn)的舊屬。
那乞丐口中說著話,眼睛卻時不時的瞄向外面,似乎等著有人來救他。
墨白心忖這黃袍乞丐一直眼睛瞄向門外,好像是在等著什么人到來,他們一定有幕后人操控,我只需來個拋磚引玉,引蛇出洞,在這里等著幕后主使人來就是了。
但轉(zhuǎn)念一想,這幾人定是打著楊戰(zhàn)的名號在此招搖賺騙,到時候楊戰(zhàn)想要洗清冤屈,恐怕也是無能為力了,著實可惡。
當下怒不可遏,憤怒至極,也顧不得什么拋磚引玉,什么引蛇出洞,一拳擊出,那黃袍乞丐就像被雷電擊中,身子歪到一旁,便沒了性命,死的相當痛快,卻也免受了好多活罪。
眼看酒是喝不成了,墨白付完銀子,剛出酒樓門,便看到遠處有幾十個丐幫弟子,蜂蛹著向“春風樓”奔來,顯然就是沖著墨白來的。
墨白的火爆脾氣上來,還真就是越戰(zhàn)越勇的主,見對方來了幾十人,反而不露懼色,挽起衣袖,只待與對方大戰(zhàn)一場。
“噠噠噠”一陣馬蹄聲響起,一輛輕裝簡行的馬車,停在了墨白身側(cè),也阻擋了他的視線。
這時從車廂里探出一個小乞丐來,墨白看了一眼,并不認識,正準備開口讓車子避讓一邊。
那小乞丐卻看著墨白,說道:“公子,快上車,那幫人是沖你來的。”
墨白淡淡說道:“那又怎樣?我今天倒要看看丐幫,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般不分是非的一群烏合之眾?!?p> 此時已經(jīng)可以聽到那幾十人的呼喝聲越來越近,小乞丐著急道:“你……你想幫楊大哥報仇就快上車。”
墨白還是沒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那小乞丐已經(jīng)伸出了臟兮兮的小手來拉他,
“楊戰(zhàn),在青州,放過你,半枚銅錢,丐幫楊長老……”小乞丐神情焦急,說的自然也是極不連貫。
墨白卻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也沒有要小乞丐拉他,蹭的鉆進了車廂,小乞丐連忙催促車夫趕快趕車離開此地。
馬車夫是個干練的好手,馬鞭急揮,拉車的馬更是四蹄狂奔,眨眼間便轉(zhuǎn)過街角,消失不見。
后面趕來的幾十個乞丐,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馬車呼嘯而去,卻也是無計可施。
幾十人沖進酒樓,看著三個死去的乞丐,領(lǐng)頭的乞丐搖頭嘆息一聲,也不去管死去的人,帶著幾十人又原路返回,去了“無鎮(zhèn)”丐幫總舵復命去了。
可憐那三個為了貪圖一時富貴,聽命于胡仁顧,最后卻連個裹尸的草革都沒有,全被酒樓老板扔到了荒郊野外喂了野狗……
車廂里,剛才還急著說話的小乞丐,此時看到他們已經(jīng)脫險,反而只是瞪著雙大眼睛,從上到下大量著墨白,卻是一言不發(fā)。
而墨白上車后,也沒有說話,他正在思索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風先生囑咐過他關(guān)鍵時候,要多動動腦子,他現(xiàn)在總算又想起來了。
墨白心想,如果那幾個乞丐真是楊戰(zhàn)的舊屬,那丐幫又怎么會任由他們在外邊胡作非為?
如果不是,那必定是現(xiàn)在丐幫縱容,他們?yōu)榈挠质鞘裁茨兀?p> 墨白一拍腦門,心道,是了,他們這么做一定是為了引出楊戰(zhàn),再將其除掉。看來這才是他們的目的。
只是現(xiàn)在楊戰(zhàn)下落不明,此時又在何處呢?
想到這里,墨白轉(zhuǎn)身看向一旁,正在盯著自己看的入神的小乞丐,微笑道:“小朋友,你說你認識楊戰(zhàn),你是他的什么人?”
小乞丐本來很是好奇,眼前這個年輕人身上一定有什么出眾之處,才能讓他楊大哥時常在他耳邊念叨,還在青州那次放他一馬。
現(xiàn)在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了,也就是輪廓分明,帶著幾分英氣而已,跟楊大哥不相上下嘛。
小乞丐就是楊戰(zhàn)最寵溺的小鬼,聽到墨白問話,臉上立刻帶上了驕傲的表情。
像個小大人似的,說道:“你說的楊大哥,我當然認識,我跟楊大哥是兄弟,楊大哥還說長大了就教我武功,那樣我就可以像他一樣行俠仗義了,他……”
說到后來,小鬼已經(jīng)是眼淚一把鼻涕一把了。
墨白看到小鬼哭,頓時也慌了神,著急道:“孩子,你別哭,你別急,慢慢說,誰欺負你了,你跟大哥說,大哥幫你出氣……”
小鬼畢竟還是個小孩子,楊戰(zhàn)一直是小鬼的榜樣,也是他唯一的親人,現(xiàn)在想到楊戰(zhàn)生氣未卜,一時彷徨無措,眼淚便像決堤之水一發(fā)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