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婢冤枉!”
素蘭身后跟著兩個粗使嬤嬤,壓著一個二等宮女進來。
那宮女被扯得跌跌撞撞,一進門便高聲喊冤。
含了一顆薄荷糖,絲絲沁涼直入心脾,使得阮皇后微微疲乏的腦袋一清。
素蘭向阮皇后行禮過后,聽著身后宮女的嚎叫,瞥見阮皇后輕輕的蹙眉,扭頭對著正在哭嚎的宮女就是一巴掌。
“閉嘴,皇后娘娘還沒開口說什么,你就在這里叫給誰聽?!彼靥m怒目而視,言語冷凝。
宮女正在哭嚎的聲音戛然而止,怯怯的抬頭看一眼神色冰冷的阮皇后,改成低低的啜泣。
“娘娘,這是永壽宮內替沈御女繡帕子的宮女,因為繡活好,還頗得沈御女的喜歡?!彼靥m見這宮女老實了下來,便回到阮皇后身側侍立。
“你叫什么?”阮皇后不疾不徐的開口,語氣甚至很溫和。
跪在地上的宮女小身子一抖,顫顫巍巍的開口,“奴婢小慧?!?p> “小慧嗎?嗯,好名字,想來應該人如其名,夠聰明吧?!比罨屎笮α耍Φ煤芎吞@。
小慧先是怔愣了一下,抬頭看見阮皇后面帶笑容,眼神卻冰冷如刀,心底一顫,連忙回答,“奴婢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p> 贊許的點了點頭,阮皇后說道,“起來回話吧,地上涼?!?p> 小慧跪著的地方可沒有波斯地毯,鋪著大理石的地板冷如寒冰。
忐忑不已的站了起來,小慧只覺得阮皇后這般更加讓她害怕。
“沈御女的帕子都是你繡的?”阮皇后的第一問很平和。
“回皇后娘娘,是?!?p> “面料花樣絲線哪來的?”
“回娘娘,面料是沈御女給的,花樣則是奴婢自己描的,絲線是繡房領的?!?p> “繡房?”
“是,娘娘,奴婢的絲線都來自繡房?!?p> “可是繡房分配每個宮的絲線也是有定數的吧?!?p> “是,但是……”
說到這兒,小慧有些猶豫。
阮皇后沒有說話,身側的素蘭則厲聲喝道,“吞吞吐吐做什么?怎么?你是要攬下這謀害皇嗣的罪?”
聽到謀害皇嗣,小慧雙腿一軟,噗通跪倒在地,膝蓋碰撞大理石地板發(fā)出沉悶的聲響,顯然這一下可不輕。
小慧痛的臉一皺,卻不敢動彈,急急的開口,“不是,奴婢不敢,是……是繡房的紅杉!紅杉和奴婢自入宮以來就認識的,每次奴婢去繡房領絲線,紅杉都會私下多給奴婢一些!”
繡房的紅杉……
阮皇后看向素蘭,素蘭點了點頭,領著宮人往繡房而去。
……
繡房宮女房里,勞累了一日的繡房宮女們穿著中衣,披著頭發(fā),三三兩兩的圍坐在一起討論今天沈御女早產的事兒。
一個個臉色潮紅,討論皇家的八卦,總是讓人刺激又興奮。
“聽說沈御女會早產是因為帕子上沁了毒,你們說,這會不會牽扯到我們繡房啊?!睂m女甲憂心忡忡的問。
“關我們繡房什么事?宮里主子們用的最多的不還是她們自個兒宮人繡的帕子,咱們按例送去的,哪個主子夠用?!睂m女乙反駁。
“就怕扯上我們繡房,到時候……”宮女丙還沒說完,臥室的房門就被一把推開。
眾人瞬間啞然,看著領頭的一等宮女打扮的素蘭面色揣揣。
“素蘭姐姐,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有認出素蘭的宮女討好的開口。
“誰是紅杉?”
素蘭瞥了一眼滿臉討好的宮女,直接詢問。
“紅杉?認識認識,”滿臉討好的宮女立刻點了點頭,“她今日回來的早,說是累了,早早就爬上床休息了,喏,那個角落里的就是。”
素蘭跟著那個宮女走到紅杉床邊,看著被窩里側躺著,即使如此嘈雜依舊睡得香沉的宮女,心底浮現(xiàn)一絲不安。
推了推睡得一臉安詳的紅杉,一動不動,肌膚冰冷。
素蘭心底不安愈發(fā)濃厚,伸手一探,沒有呼吸脈搏和心跳。
紅杉死了。
“人死了?!彼靥m臉上一片寒霜,顯然,是有人提前殺人滅口了。
掃視了一眼紅杉的床位,素蘭目光停留在紅杉床頭邊的矮柜上,上面掛著一個鎖頭。
沒有人開過……
“你們回來的時候,紅杉還活著?”素蘭扭頭問已經呆住的宮女們。
其余宮女們皆別過眼睛,不敢看紅杉這邊,互相攙扶著對方,臉色煞白,眼神驚恐,卻不敢多說話,她們居然和尸體呆了這么久?
反倒是帶路的那個宮女很快回過神來,雖然同樣臉色不好,可到底還能回答,“我們是一起回來的,那時候紅杉還活著,只是看起來臉色有些不好,她說她有些不舒服,想早點休息,我們也沒有太在意,誰知道……”
“從紅杉回來到現(xiàn)在,屋里都有人嗎?”
“有,一直都有人?!?p> 得到想要的答案,素蘭一把掀開蓋著紅杉的被子,然后在紅杉身上摸來摸去,最后停留在腰間,那里有一點硌手。
翻開腰間的衣服,素蘭便看見一個暗袋,伸手掏了掏,一把小巧的鑰匙出現(xiàn)在她的手中。
開鎖,一眼看去,矮柜里的東西擺放的整整齊齊。
素蘭毫不猶豫的翻箱倒柜,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的搜找。
手在柜子的角落頓住,素蘭拉出來一小袋包裹。
解開袋口,里面是一小把的金銀首飾。
大多是碎銀子和普通的首飾,看起來并無不妥,素蘭眉頭一皺,將上面的金銀首飾撥開,露出埋在底下的幾個精致的荷包。
荷包挺精致的,但算不上珍貴,在一堆金銀首飾里并不起眼。
一一拿起荷包,仔細捏了捏,最后挑出了兩個荷包。
這兩個荷包,摸起來可不簡單。
打開一看,里面的東西使得素蘭面露微笑,找到了,證據。
……
太醫(yī)院。
扶柳站在太醫(yī)院記錄房內,一本本查看著自沈御女懷孕開始的太醫(yī)院提藥記錄。
仔細尋找著關于益母草的記錄。
每發(fā)現(xiàn)一個記錄,扶柳便親自記錄在一張紙上。
耗了許久,才全部查看完畢。
拿著墨跡未干,記錄了這八個月來所有拿過益母草的人名的紙張,扶柳心里浮現(xiàn)一個人影。
怎么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