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二十九年,慕容副后薨,享年四十五歲。
帝大悲,予以厚葬。
慕容副后的棺槨藏入了帝陵的側(cè)墓室,與魏先后的墓室緊緊相鄰。當然,魏先后的棺槨此刻已是空的。這件事先擱置不議。
聽聞慕容副后薨逝的當夜,秩帝拖著病軀,召見了楚大夫與紫極殿中。帝高坐于大殿之上,九龍纏繞的紫金寶座泛出晦暗莫測的澤暈,映襯在帝王威嚴的側(cè)臉上。
“楚明哲——朕也曾經(jīng)信過你,朕與你做過君臣,做過兄弟,可到頭來,你的眼中還有沒有朕?”
楚明哲跪在殿下,目不斜視的看向高高在上的帝王,露出嘲諷的一笑。
“楚——明哲——!”秩帝狠狠地握住龍椅的紫金扶手,頸額青筋暴起。
“陛下!您又何必動怒呢?毒酒不是一早就備好了嗎?難道——還在等臣親自暢飲嗎?啊哈哈哈——”楚明哲已經(jīng)端了夏公公手中托著的鴆毒,仰頭一飲而盡。
他飲罷,大手一揮,酒盞滾落在地,旋轉(zhuǎn)了幾圈,僅剩的幾滴毒酒沿著杯口落到地上。
“楚大人……”夏公公哆嗦著跪倒在地,低垂的頭顱下已是淚流滿面。
“呵哈哈,你不必哭,人生在世不過百年,我這一生,想要做的都做到了,即便天意弄人,卻已無憾了!再過一會兒,我便能見到你舊時的主子了,你該開心才是……”
“哈哈哈哈哈,你死了,朕就把你的尸首送到亂葬崗去,任野狗分食!你想見寧兒,朕就讓你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呵,陛下你心機深沉,算計了一輩子,只是有一點你用盡這輩子也算不到,哈哈哈哈,大葉子,她的尸身,壓根不在海棠林里!”
“你說什么!”南宮秩沖下臺階,一把攥住楚明哲的衣領,死死的瞪著他,“你到底把她藏到哪里去了,你告訴朕!”
楚明哲笑得格外的明媚了,一如十年前初入宮時一般,公子世無雙。
他湊近了了秩帝的身前,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污血弄臟了龍袍。
秩帝也不惱,只是一遍遍的問著,“你把她藏哪了?你把她藏哪了??!”
楚明哲舔舐了嘴角的血,湊的更近了,貼到了秩帝的耳邊,“她在你這輩子都不可能見到的地方,而我,馬上就能見到她了……”
“你胡說!朕要你死無全尸!”
南宮秩一把將人推在地上,楚明哲的身下涌起了一攤血,卻真的斷了氣。
“來人,將楚明哲的尸體收了!”
話音剛落,一群太監(jiān)便進入了大殿,去收楚明哲的尸身,擦去他留在大殿上的血跡。
夏公公含著淚水,也去收拾,生怕其他小太監(jiān)怠慢了楚明哲的尸首。
可就在這時,離奇的事發(fā)生了。楚明哲的尸體在眾目睽睽之下,化作了一堆白骨!
小太監(jiān)們都尖叫著向后倒去,用屁股向后挪動。夏公公撿了楚明哲帽子的手也微微顫抖,只見原本烏紗的帽子在他手中也化為了一攤灰燼……
“陛下,這——”
南宮秩瞠目結(jié)舌,重重得跌落在龍椅之上,聲音已是氣虛到顫抖,“快,快,快去后山的海棠林里!一定要把先后找回來!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