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否極泰來」

　　“老姐，為什么你要用劍刺李先生呀？你好討厭啊你。”小茂看著電視機里正在播放的節(jié)目畫面，同時對一旁的姐姐說。幸子無奈的笑了笑，說：“這個問題上次我們一起看魔教教主的時候你就問過一次了?！?p>　　“是啊，可是上次你也沒回答我，只不過是給了我一本原著讓我自己有時間慢慢看。這個問題已經(jīng)困擾了我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次真的希望姐姐能夠直接了當?shù)臑槲医獯鹦闹械囊苫??！?p>　　幸子一邊用筷子夾起剛剛加熱好的餃子，一邊對弟弟解釋道：

　　“因為劇本是這樣寫的，我當然就這樣演咯；如果我不刺的話，在戲里我會被師父罵死，在戲外我會被李先生罵死，這個回答夠清楚了嗎？”

　　小茂笑了笑說：

　　“我不知道戲里的老道姑和戲外的李先生會不會訓你，不過老姐你現(xiàn)在一定會被觀眾們給一路罵到大結局才是真的?！?p>　　“有人罵我那就說明我角色演的好呀，只有平平無奇的演員才既不會挨罵又不會被夸呢?！?p>　　“老姐你心態(tài)可真好……換我我可受不了整天被一群只會躲在屏幕后面敲鍵盤的人來對自己評頭論足，甚至是無理的謾罵和攻擊呢?！?p>　　“因為我有一顆大心臟，所以不管別人怎么說我也都不會生氣的；我知道，雖然我的好幾張專輯都得到了大賣，但是在演藝界我卻還只是個新人，新人當然就要在觀眾們的批評聲中慢慢成長起來呀?！?p>　　“可是老姐……就算是老演員，也還是會遭到網(wǎng)絡謾罵呀。當你在報紙上又或是大街上聽見別人對自己的負面評論的時候，你真的一點也不會感到生氣，又或是沮喪么？”

　　“當然會，因為我也是個普通的人啊?？墒莿e忘了，我已經(jīng)是一個二十三歲的成年人了，現(xiàn)在的我又怎么可以還像十三歲的那個時候一樣動不動就哭鼻子呢。小茂你也是個快上大學的大小孩了，姐姐剛才說的你應該懂吧？”

　　“大概懂了，但是這樣的劇情總讓人會感覺有些遺憾……拋開李先生跟明菜小姐的夫婦關系不說，單從戲里的角度出發(fā)，明明是你先跟男主互相喜歡上對方的，最后都要結婚了，卻突然被人給搶婚了……真是讓人心里挺不是滋味的?！?p>　　“這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了，因為原著里本來就是這樣寫的呀。難道你沒有看過我買給你的書么？”

　　“我有看……但是因為功課太多的緣故一直都沒有看完……姐姐，最后在戲里你的結局是怎樣的？你最后有遇到新的能夠給你幸福的人嗎？”

　　“這么好奇我的結局的話，為什么不直接按照目錄上的頁數(shù)去翻看原著最后一回的大結局呢？”

　　“因為我真的很害怕……”他說著說著便低下了頭，聲音也漸漸沙啞了起來，“我害怕希望破碎，一想到結局有可能……我便更加沒有勇氣去這么做了……就算只是在戲里扮演的角色也好，我也希望姐姐能夠擁有一個幸福的大團圓結局。除此以外的其他任何，都是我沒有勇氣去面對和接受的?！?p>　　“什么時候咱們的小茂也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幸子將手搭在了弟弟的背上，以長輩的口吻開玩笑到。

　　“對別人也許是多愁善感，但對自己的姐姐，我并不覺得我這樣想有什么不對。無論如何我都想要姐姐幸福?！?p>　　“難道姐姐現(xiàn)在不夠幸福么？”幸子微笑著問道，“姐姐現(xiàn)在是有名的藝人，每個月都能賺很多的錢，還有很多喜歡并支持著我的影迷跟歌迷；但我要說的并不是這些，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喜歡音樂，喜歡在鏡頭前扮演不同的角色……人如果可以一直做著自己所喜愛的事情，那不就是一種最大的幸福么？”

　　“那姐姐打算什么時候開始一段新的戀情，給我找一個姐夫回來呢?！彼麊?。

　　幸子笑了笑，說：“這好像不是你應該管的事情吧？再說了，我才二十三歲，以后有的是時間慢慢挑，根本用不著為了這種事情而去著急吧?！?p>　　“要是源哥哥還在……可能現(xiàn)在我都當舅舅了?！?p>　　幸子沒有接話。

　　“我很喜歡剛剛那個段落。李先生巧妙的運用了不同機位的分鏡來拍攝了那個畫面，李先生把角色在被劍刺中時眼中的失望與悲傷表演得淋漓盡致，今年的電視劇大賞大概又是李先生拿獎了?！?p>　　“老姐……”小茂怯怯地問，“我剛剛是不是說錯話了？”幸子笑著摸了摸他的頭，說：“不要太放在心上了，剛才不是說了嗎，姐姐可是一個有著大心臟的女強人，才不是什么玻璃心的小女生呢。好了，接著看電視吧?！?p>　　……

　　“小尤，你說咱們王爺他是不是個奇人？前段時間滿世界的亂跑不著家，這兩天又整天把自己關在書房里不出來，你說這上等人是不是都有點什么怪癖呀？”

　　“我說，我能說什么，咱們做爪牙的沒的管主子這么多事干嘛？不過我聽Lise說王爺他前段時間到處跑好像是為了要找什么寫作素材。”

　　“她的話你也信？我可聽說她是個香腸人，現(xiàn)在我們大和跟他們的外務關系那么微妙，你怎么能相信一根香腸說的話呢?！?p>　　“為什么不信，我覺得她人挺不錯的。哦～差點忘了你是一朵西蘭花，怪不得你對別人這么不友善呢?！?p>　　“西蘭花？什么西蘭花？”特蕾莎不解道。

　　“上次我跟王爺學中文，王爺說法蘭西倒過來念就是西蘭花。”

　　“什么稀奇古怪的語法！”特蕾莎幾乎被羞得漲紅了臉，“還有為什么你是什么時候偷著跟王爺學中文的，王爺真是太偏心了，居然偷著給你一個人開小灶，卻不……卻不教我。”

　　“我也是這樣問王爺呀，可王爺說你自己會中文，所以就只教我一個人了?！?p>　　“誰說我會……我只是……只是會說普通話而已，像你們那種把‘花’念成‘法’的方言我可不會?！?p>　　“我聽王爺說，那叫做粵式普通話?！?p>　　“你跟他一個日本人學粵語，早晚被帶溝里去?！?p>　　“那總好過跟你這朵西蘭花學日語的好吧？我的日語發(fā)音就是叫你給我?guī)?，我當時還以為你教我的是正宗的東京普通話，結果后來才知道你教我的是關西腔?！?p>　　“關西腔怎么了，王爺說話不也是滿嘴的京都味么；你自己的小時候上外語課的時候不聽，怪得了誰?！?p>　　“術業(yè)有專攻，我自幼學的本領主要的是跟蹤跟刺殺，誰像你學的凈是些花架子?！?p>　　“快別說這些了，你這個二十米內(nèi)連西瓜都打不中的家伙?！?p>　　“你用飛刀不也丟不中目標么，憑什么好意思說我槍法差?！?p>　　“抱歉，現(xiàn)在可是熱武器的時代，對殺手來說槍法才是最重要的。”

　　“說的好像你是什么百發(fā)百中的神槍手一樣，真是大言不慚?！?p>　　“那你也不是什么百戰(zhàn)百勝的啊，別忘了那次戰(zhàn)斗中你眉上留下的傷疤?！?p>　　“我的傷又不是你造成的，你有什么好值得驕傲的?！?p>　　“那你也并非是我飛刀時沒有飛中的靶子啊，你又有什么好值得驕傲的?！?p>　　“你知道嗎特蕾莎，這幾年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p>　　“不要隨便岔開話題好不好?！?p>　　“你的腦子一向轉(zhuǎn)得比我要快，想事也比我要細；特蕾莎，我現(xiàn)在想問你一件事情，那些從小就收養(yǎng)我們，把我們培養(yǎng)成殺手的人，他們到底是什么人？”

　　“就連南美鼠都不知道‘那位大人’的真實身份，我又怎么會知道……話說你忽然關心這個干嘛？”

　　“以前當殺手的時候，真的很少能夠睡上一個安穩(wěn)覺，那時我經(jīng)常會想，只要能夠不再過那種朝不保夕的日子，就算是去給人洗盤子打零工我也甘愿?！?p>　　“還記得老組長剛把你帶來秘密基地的時候，你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像個剛誕生這個世界的嬰兒一樣好奇地注視著周圍的一切；我很清楚的記得你身上當時的穿著，那是一件比你身子要大一號的泥土色的破舊連衣裙，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你胳膊和腿上的淤青，還有那些用來止血的繃帶。因為我比你年長，更比你要早進入組織緣故，剛開始可都是我一直在照顧你?！?p>　　“那條裙子原本是米色的。”尤妮斯面無表情地說，“而它之所以大了一號，是因為它原本并不是我的裙子，而是我姐姐的。姐姐死了，他便變得神志不清了，一天夜里他拿刀攻擊了我，我的胳膊受了傷，逃跑途中摔下樓梯昏了過去。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的身上便被換上了這樣一條裙子，并被他關在了地下室里，腳也被鏈子鎖住了。我不想再去回憶在地下室的那段日子……我從地下室逃出來的那天是一個雷雨天，我弄斷了自己的腳腕，讓腳能夠從腳銬里掙脫了出來，并用墻上的燈臺砸開了門鎖，我不記得自己是怎么獲救的了……我只記得自己逃出來后就一直在奔跑，一直奔跑，直到昏倒在了路邊的一個泥水洼里。我在晃動和顛簸之中醒來，四周漆黑一片，我的手腳全被繩子給綁了起來，嘴巴也被纏了膠帶，就好像被綁票的人質(zhì)一樣。后來我才知道，我當時是在一輛汽車的后備箱里。汽車在一個未知的地方停了下來，后備箱被打開，亮光照在了我的臉上；我被抱著來到了一個好像是實驗室又像是私人醫(yī)院的地方，那里的一個身穿白大褂戴著口罩的人用她冷冰冰的手為我包扎了傷口，并為我的腳腕做了固定手術。之后……之后的事你應該也都知道才對，我就不用多說了?！?p>　　“認識你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聽你提起自己的過去，這是否說明我們的友誼又進一步的升華了？”

　　“我的過去……這應該是組織高層和我自己才知道的事情……可是上次在列車上……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上次在列車上那個姓源的警察他……”

　　“好了尤妮斯，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就當什么也沒發(fā)生過，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了新的人生不是么？不要再讓過去的痛苦像鎖鏈一樣纏著自己，成為精神上的負重了；那真正的鎖鏈，你不是早已在十數(shù)年前就將它掙脫了么。我們只管過好自己現(xiàn)在的生活，死心塌地的效忠于王爺，其他的什么也不要去想?！?p>　　“也許你是對的，特蕾莎?！彼f，“我真慶幸源氏死了，像他那樣一眼就能夠看穿別人內(nèi)心的妖怪，如果一直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話，那將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在這么多對手中，唯一真正讓我感到過恐懼甚至是顫抖的人，就只有源氏這個怪物了。”

　　“那什么……你覺得王爺是個怎樣的人？”

　　“王爺？王爺他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和源氏完全不一樣。在王爺身邊我感覺安全感十足，而源氏則只會讓我感覺到他正在威脅我的安全?！?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