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會的人都沒有出聲。
誰敢反對呀？顧顏如那不是商量，是命令。
倒是韓耀在辦公室聽說后，有些意見：“這么急！時間太緊，怕是那個大倉庫也收拾不完?！?p> 電話的那邊是由甲：“顧總說加班加點不睡覺，也一定要完成?！?p> 韓耀又問：“她情緒很高漲？”
“說不上高，很嚴(yán)肅，早上一路上沒有開過笑臉?？赡芷咭皇菚r間緊了點，她也緊張?！庇杉字挥腥鐚嵒卮?。他現(xiàn)在覺得自己兩邊不是人。
“你盡量幫她吧。在她的車提回來之前，你就跟著她吧?！表n耀沒時間顧慮由甲的感受。
由甲正經(jīng)回復(fù)：“聽你吩咐?！?p> 這是上午十點，顧顏如的早會開完后由甲和韓耀通的電話。
夜半時分，韓耀又和由甲通了電話。
由甲說：“顧總今天下班不早，可是回了明瀾居。帶著夜宵回去的，吩咐我明天早上七點之前到她院門口?！?p> 心一緊，韓耀問：“她周末不是剛回去過嗎？難道明瀾居又出什么事了？”
由甲耐心說著眼見的情況：“沒有，那丫頭和狗出來接顧總時，都很歡快?！?p> “那是壓力太大，換一種方式，把自己逼的不喘氣？”韓耀是真看不懂顧顏如了。下班一小時，上班一小時，就等于每天有兩小時奔波在路上。
由甲是更看不懂顧顏如：“不知道，顧總以前還會主動和我說一兩句話的。今天我找她說，她都回答很簡章，幾乎一個字一個字地出?！?p> “我還是覺得有事?！表n耀這是真不放心了。
“明天我側(cè)面打聽一下吧?！庇杉子X得也只有這樣了，明天再說。
由甲第二天也沒打聽到什么。因為第二天下午，顧顏如沒有回明瀾居。
原來，周一晚上顧顏如回明瀾居后，顧明瀾寫了很長的一篇話，就是如何保證不和楊海洋來往，就是在路上遇到楊海洋也不會理他之類的話。還有就是顧顏如這么上班，太遠(yuǎn)，顧明瀾心里過意不去，有很重的負(fù)罪感。
一九九七年七月一號，中華民族翻開了歷史性階段性的繁榮新篇章后，香港回歸祖國懷抱是中國上更高平臺的新起點。華人之幸，舉國同慶。
這天，整個中國都無煩心事。全都內(nèi)心充滿自豪，臉上帶著自信。白天上班的，晚上熬夜看電視。上夜班的，下班趕緊回家看電視。公司情況允許的，組織員工坐在一起看電視。
這博韓公司會場背景，幾臺大彩視，一直循環(huán)播放著香港回歸的場景。
博韓集團(tuán)的博韓金融公司正式成立。
韓耀高高興興地來剪彩了。
可是整個過程，顧顏如一直是一個微笑。那笑像長在她臉上一樣。大家都認(rèn)為她是緊張過度，肌肉僵化。
韓耀不這么認(rèn)為，他認(rèn)為顧顏如在給他甩臉子看。是在變相的告訴他，他在她眼里就是一個普通同事。
不過看在公司籌建這么快的份兒上，韓耀決定容忍顧顏如的臉色。
晚上，慶功宴，韓耀當(dāng)然也得去。
只是，攢著勁找遍了酒店，都沒有看到顧顏如。韓耀打電話問由甲，顧顏如去哪里了。
由甲說不知道呀，應(yīng)該就在慶功宴上。
晚上十一點時，慶功宴結(jié)束，韓耀還沒有見到顧顏如。喝的有些激動的他，拔通了顧顏如的電話：“你在哪？”
“有事嗎？”顧顏如睡意朦朧。
韓耀毫不掩飾地責(zé)怪：“你的公司，慶功宴，你竟然不露面?！?p> “明明是你的公司好吧，你不是應(yīng)酬的很好嗎？況且應(yīng)酬是你的強(qiáng)項?！鳖欘伻缫膊皇遣粫菩敦?zé)任的人。
“怎么是我的公司了？”韓耀自問，難道顧顏如聽說了什么？
“是不是你的，你很快就明白。我困，睡了?！鳖欘伻绮幌虢忉尅９臼钦l的，有那么重要嗎？至少現(xiàn)在，都沒有她睡覺重要。
“你到底在哪？”韓耀打電話的目的還沒達(dá)到，豈會結(jié)束通話。
“在人間？”顧顏如閉著眼睛回答。
“你這不是廢話嗎？”韓耀的耐心又不見了。
顧顏如也不客氣，針鋒相對：“都聽出下屬在拿廢話敷衍你，你還不掛電話？”
“顧顏如——”韓耀在電話里吼。
顧顏如才不怕呢，就是聲音大，把她的困意吵跑了不少：“干嗎？大半夜的，別找茬?！?p> “你在哪？”韓耀強(qiáng)調(diào)自己的目的。
感覺到韓耀今晚的糾纏有些不同往日，顧顏如反問：“你在哪？”
“我在車上?！表n耀順口回答。不用撒謊時，回復(fù)都很快。
用命令的口氣，顧顏如說：“你把電話給司機(jī)?！?p> “司機(jī)也是我?！表n耀顯擺。
“你酒駕？”瞬間不困了，顧顏如后背都在發(fā)涼：“我在職工宿舍，你在哪？我現(xiàn)在去找你?！?p> “我在家。不對，我現(xiàn)在回家，你到我家找我?！表n耀想起了什么，心生一計。
“我哪知道你家在哪？”顧顏如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不知道韓耀具體住在哪？這六年的下屬當(dāng)?shù)?，是不是也太清白了點。
“這么多年，你跟我像陌生人一樣，從來都不關(guān)心我怎么生活的，連我家你都不知道。讓由甲帶你去?！表n耀說完掛了電話，然后對一邊的由甲說：“送我回家，趕緊去接她?！?p> 由甲笑，點頭答應(yīng)。
白天，從頭疼演變到全身骨頭疼，顧顏如硬撐到了公司成立儀式結(jié)束。之后的程序按計劃書走，出不了大亂子。她便一個人悄悄地離開會場，根本沒有去想慶功宴。她沒有對任何人說，就是覺得員工也是辛苦了這么久，需要放松一下。請來的客戶有韓耀在……總之，就算她想親力親為，可已經(jīng)力不從心。
回到宿舍，找出退燒藥、淡炎藥、感冒藥，三種混在一起全吃了，她爬上床就進(jìn)入昏睡狀態(tài)。藥其實不能這么吃的，得遵醫(yī)訓(xùn)。顧顏如明白，可她實在沒有勁爬去醫(yī)院了。她只在若有若無的意識里，最后慶幸自己一直有備著常用藥的習(xí)慣。這可能真正應(yīng)了——有備無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