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萬鴻鬼，鳩虹妖（中）

　　站在樹端，扇子搖著，風莫落活生生地就是個看戲的大爺。他挺愿意看戲的，和某個小家伙兒一起倒是意料之外的驚喜，就是不知道這出戲的主角兒是誰，誰是獵物：“那兩個家伙兒就是小鬼所說的斗法者，雖然看得不怎樣，但實力還是有的，不會兩敗俱傷，只會平平相交，然后妥協(xié)兩個一起平分了他！”

　　“平分什么意思？”云瑤趴在一旁，她可沒那個自信學他站著。

　　正所謂高處不勝寒，這大冬天的她可沒他那么瀟灑自在。

　　“就是將那可憐家伙的肉體和靈魂平分，誰要靈魂誰要肉體，三七四六，這就看他們怎么分了。別覺得殘忍，這就相當于生死輪回的另一種方式，只不過是生死，沒有輪回。被妖看上的人，基本上是無法進入輪回的，不過被妖看上的，基本上就是罪孽深重的，所以不要覺得可惜。做好自己應做的事，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便是這樣的道理。天地輪回，天網(wǎng)恢恢，想逃，是永遠無法逃掉的?！?p>　　“他犯了什么事？”

　　風莫落低眼望著樹下被五花大綁的男人，眼里全是嘔意：“玷污了十幾個風花雪月的姑娘，且殺了她們埋在了箐崇山的山上，那里此時應該是白骨累累，鬼火飄飄的地吧。”

　　“這里是京師之都，怎么還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那你該怎么解釋你在皇城之內，還有人雇傭殺手想要殺你？”

　　元瑤啞語，眼睛避開不得。

　　皇城皇城，至高無上，但里面居住的也是人啊，動物善有情緒，何況是人，人有七情六欲，就一定會做出格的事情。

　　既然事實如此，那就不用多管了。

　　只是這兩妖長的是真的不能多瞅上幾眼。

　　“在想什么？”見她沉思，下意識地多問一句。

　　尋著聲朝他臉看去，本是被煩憂惱人，卻瞬間被帶走了思緒?；蛟S是喜歡才會有抽出自的時間和他斗氣，大概是離不開他才會睹物思人，思得她很是苦大仇深。

　　靜靜看了好一會兒，風莫落也不擾，被一聲炸響，才收起自己的癡態(tài)：“想為什么會有仙魔，不都是人就好了嗎？”

　　風莫落知道這話中套話，不愿多加摻和，怕又說錯什么將這有些彌補好的關系弄僵?！爸朗裁催h古的故事，說出來！”

　　莫名其妙，不過說得頭頭是道：“盤古開天地，輕為天，重為地，經(jīng)絡為江湖，身肌為山巒，呼吸乃風，眼化日月，女媧伏羲神泥土造人，攜手創(chuàng)界，煉石補天......”

　　“不錯，說的不錯！”

　　“所以說這個有什么用？”

　　“我給你講講這六界由來！”頓了頓，他開口，是商量的語氣：“沒錯，你說的這些都是真實存在，不過那些離我們太遠，談及那些也沒有太多的用處，我就說些關及你問題的東西。事實上，你問題的出發(fā)點并不錯，錯的是你想的有些單純。的確女媧造人，且仙魔妖神原身都是人，不過是之后的某些緣由讓人體內的東西發(fā)生了質變，導致本質不同而變得不同。盤古開天地，重為地，輕為天，其實還有，濁氣為界，混沌為開，一散二散，花飛霧散，江河滾滾，六界一樣?！?p>　　“所以說你算是人？”元瑤上下打量他一眼，“你不是狐仙么？既然是狐貍，那就不屬于人才是?。俊?p>　　風莫落啞然一笑，在元瑤的錯愕間行了幾步。

　　真奇怪，這小家伙兒師傅不叫，二哥不喊，口口聲聲全是狐仙狐仙，只是現(xiàn)在他，對這個稱呼都遲鈍了許多。

　　他試圖找出原因所在，卻覺得越發(fā)力不從心，一個人在心里占據(jù)了太多，連對外界的感知都會慢上許多。好歹是仙，對待那歹人竟會被刺殺一點兒。

　　“狐貍的確是狐貍，都狐貍能有人形，就不能稱為人了嗎？”風莫落手握皎月，一素一白，分辨不開。只不過是站位問題，卻這么勾心動魄?！斑€是說你覺得我不能算作人？”

　　元瑤迷迷糊糊，忘了他說了什么，或是刻意沒有聽進去。

　　她呆怔了許久，那姿勢既熟稔，又熟悉，她不確定她見過，可她眼眶隱隱泛熱。淚是什么？心是什么？想悄悄掙脫出那景，然而努力了好久，卻還是白費力氣。

　　他不看她，但她不惱，他若一笑，她定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