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自從趙敏走出圈禁之地,與魏國的名將晉鄙打了不分勝負的一仗后,趙雍就成了趙梓的護身符,走哪帶哪。
他就是要用這種方式告訴趙敏。你不聽話,老子手里可是有人質(zhì)的。
“最是無情帝王家!”
當(dāng)姬陽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只能感嘆:“世事無常,王子公孫真會玩?!?p> 現(xiàn)在的趙梓,自以為有龐蔥這個廣安伯國“真正的主宰者”做內(nèi)應(yīng),真會怕趙敏掌權(quán)嗎?
就算她的實力再高,得不到重用,那能左右廣安伯國的國政嗎?能有實力阻擋他成為趙候的野心嗎?
既然不能,為什么不把趙敏嫁到廣安伯國來。而且以姬陽的身份和地位,配趙敏這樣的趙國公主,已經(jīng)完全夠格了。
趙梓的算盤打得很好,可他唯一沒算到的是,廣安還真不是龐蔥說了算的。真正說了算的人,只有姬陽這個封君一個。
而且讓姬陽沒想明白的是,既然龐蔥都能從旁敲側(cè)擊中知道趙梓的打算,沒道理厲害的一塌糊涂,比他還想穿越者的趙敏想不到吧?
可問題是,趙敏居然同意了!
難道是“恨嫁綜合癥”犯了?姬陽可不這么認為。其實靠瞎猜根本無用,別說姬陽想不明白,就是龐蔥也迷糊著呢!
‘要不把趙章叫來問問?’
還是算了吧!現(xiàn)在趙梓還沉浸在以龐蔥控制石樓和土軍的美夢中,若是現(xiàn)在把他喚醒,那姬陽不是得不償失嗎!
而且,現(xiàn)在還有更麻煩的事情等著他呢。那就是一直待在昭武殿,等著姬陽回來的薛勝。
自從薛勝知道自己小看了姬陽之后,他已經(jīng)調(diào)整了戰(zhàn)術(shù),準(zhǔn)備琢磨了很久,要怎么說動姬陽和他的老師龐蔥了。
所以等姬陽與龐蔥進了宮城,來到昭武殿之后,龐蔥急忙起身行禮道:“君上,國師!”
這就是捧了。龐蔥雖然是姬陽的師傅,可也只能算是少師,跟國師根本就不搭邊。
薛勝那意思,還要再確認一下,在石樓這個地盤上,究竟做主的是姬陽還是龐蔥。若姬陽和龐蔥反駁,那做主的恐怕就不是龐蔥,至少不全是,若不反駁.............
其實早在回來的路上,姬陽就知道薛勝沒走。他的“校事府”雖然才剛剛組建,實力也弱的可憐,連內(nèi)部基本都監(jiān)察不過來,但發(fā)生在石邑城內(nèi)的事情還瞞不過他。
既然薛勝就沒正眼看過他,他也樂得繼續(xù)裝傻,在回來的路上,已經(jīng)與龐蔥想好了對策。
“哎!薛大夫還沒走??!”
走?我走你個大頭鬼啊!看著姬陽那欠揍的表情,薛勝對姬陽算是厭惡透了。
“果然?。∥浞蚓褪俏浞?,哪怕實力強大,也同樣是不通文墨,不長腦子的武夫?!?p> 既然確定了,在石樓真正做主的是龐蔥,那薛勝也懶得與姬陽這個莽夫較勁,迎著龐蔥道:“一別經(jīng)年,少將軍可好!”
“好!好得很?!?p> 這是自龐涓戰(zhàn)死沙場后,這么多年來,龐蔥第一次聽到“少將軍”這個稱呼,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
薛勝的潛臺詞是什么,龐蔥知道的一清二楚,不就是事成之后許他回魏國嘛!
可問題是,別說這一戰(zhàn)過后魏國還能不能繼續(xù)稱霸天下。就算能,我龐蔥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則去的人嗎?
再說了,如今的龐蔥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用自己的方式復(fù)仇,怎么可能再回魏國。
所以他陰沉著臉道:“中大夫不必吹捧客套,有什么話直說就好,咱們相識共處五年,各自為人清楚,不必多言?!?p> 姬陽已經(jīng)聽懂了??磥磉@位魏國的中大夫薛勝,與自己的師傅龐蔥不僅是熟人,還在一起相處共事過五年。
“哎!大將軍故去,勝也深表遺憾。就連大王也時常懷念大將軍,常說,若有大將軍在,何人敢挑釁我魏國霸權(quán)。當(dāng)年之事,大王是受小人挑唆,如今也是萬般后悔,正四處打探少將軍的下落,不想?yún)s在此處得見,真乃天意??!”
“打悲情牌?話還能這么說?”
姬陽算是長見識了,若魏國真想尋找龐蔥,難道真的就找不到嗎?
這話連姬陽都騙不了,能騙得過龐蔥嗎?當(dāng)然不可能了。
可薛勝也沒指望能騙過龐蔥,他只是在提醒龐蔥,魏國想找你的麻煩隨時都可以,只是這些年魏王念舊,沒有同意罷了。你龐蔥要是敢不識趣,那咱們走著瞧。
也幸虧姬陽不是龐蔥,沒聽懂薛勝真正的意思,否則殺了薛勝的心都有。
怎么?你魏國卸磨殺驢也就罷了。連龐涓唯一剩下的后人也不準(zhǔn)備放過,你這究竟是幾個意思。
“哈哈哈~!”
已經(jīng)聽懂的龐蔥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轉(zhuǎn)過頭盯著薛勝道:“薛司馬,你可以試試。”
一抖袍袖,龐蔥制止了想要繼續(xù)說什么的薛勝道:“客套,吹捧,構(gòu)陷,威脅的話,薛大夫就不要再說了,咱們今天只說利益,只講國事?!?p> “好!龐少師快人快語,那咱們今日就只講國事?!?p> “請~!”
“請~!”
看著忽然如同斗士般的兩個人,分左右坐定,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姬陽算是徹底開眼了。
若姬陽沒猜錯的話,這位魏國如今的中大夫,在十年前,恐怕還是龐涓的麾下,要不然,龐蔥不會稱呼他一聲“薛司馬。”
而且現(xiàn)在的姬陽也品出味來了,這兩人恐怕在魏國就不怎么對付,要不然也不會見面就劍拔弩張的。
割讓“交關(guān)”以西三座城邑,糧草三萬石,甲胄百套,兵戈千余。這是薛勝的底線,究竟是不是不好說,只是如今的薛勝咬死了不松口。
而龐蔥則表示,這點東西,你是在打發(fā)叫花子嗎?若想讓廣安伯國站在魏國這一邊,讓姬陽旗幟鮮明的站出來支持魏惠王。那魏國至少要割讓“交關(guān),”“蒲陽和北屈”三地。
另外,給廣安伯國糧草十萬石,皮甲千套,鑲鐵甲五百套,武卒專用鐵甲五百套,兵戈三千,馬一千匹。
什么叫“漫天要價,落地還錢?”這就是。兩人的唇槍舌劍讓姬陽大開眼界,現(xiàn)在他才知道,龐蔥不僅是一名將領(lǐng),還是位出色的“縱橫家?!?p> 若姬陽知道,如今坐在殿中,牛掰的一塌糊涂的魏國中大夫薛勝,當(dāng)年還是龐涓徒弟的話,他恐怕就不會這么驚訝了。
龐涓師從鬼谷子,與孫臏?zhǔn)菐熜值???晒砉茸拥耐降芸刹恢惯@兩位“兵家,”還有如今并不出名的蘇秦和張儀,這兩位,可是攪動天下的“縱橫家?!?p> 這些還是在后世非常出名的,至于那些不太出名的,恐怕就更多了。
最終,經(jīng)過近一個時辰的較量,兩人終于達成了基本的共識。
若想讓姬陽斷絕與趙國的關(guān)系,旗幟鮮明的討伐趙國,那魏國需要把“交關(guān)”拿出來,還要給姬陽五萬石糧草,五百套皮甲,三百套鑲鐵甲,一百套鐵甲,戰(zhàn)馬三百匹。
“少將軍果然厲害,薛某無話可說,只能甘拜下風(fēng)?!?p> 看著笑瞇瞇,一副志得意滿樣子的薛勝。其實姬陽一直都不知道龐蔥在干嘛,不是說好了聯(lián)合趙國,南下打魏國嗎?
既然都要打了,你還跟他費什么話啊!直接趕出去不是更好?
也許是看出了姬陽的困惑,龐蔥笑著站起來道:“薛司馬風(fēng)采依舊,想必從先父的手書中,得了不少的好處,只是..........”
“只是什么?”
薛勝如今可沒心思跟龐蔥開玩笑,好不容商定了結(jié)果,難道還有什么波折不成?
只是還不等龐蔥回答,從殿外已經(jīng)傳來了哈哈大笑的聲音:“只是我趙國給的更多?!?p> 成陽君趙梓怎么來了?
這不是姬陽與龐蔥的問題,而是魏國中大夫薛勝的。因為通知趙梓來,什么時候通知,是姬陽與龐蔥早就商量好的。
畢竟,龐蔥如今的身份,除了姬陽的老師外,還是趙梓的“親信!”若是談判這么大的事情不讓趙梓知道,那他這個“親信,”豈不是太假了點嗎!
“成陽君!你什么意思?”
如今趙魏都打出狗腦子了,薛勝能對趙梓客氣才有鬼。就算他的涵養(yǎng)再好,被龐蔥和趙梓聯(lián)合起來戲耍,恐怕也忍不住。
“沒什么意思!我趙國準(zhǔn)備以膚施公主聯(lián)姻廣安君,割讓土軍縣五座城邑和靈泉關(guān)以顯誠心?!?p> “你~!”
聽到消息的薛勝氣的差點吐血,那你還讓我跟你談個屁啊!
這話要是從別人口里說出去薛勝也許還不信,可成陽君是誰?那可是趙國成年的公子中,唯一有資格繼承趙國王位的人,他的話能有假嗎?
“薛大夫勿惱,蔥只是奉命與你商談,究竟與誰家結(jié)盟,皆有君上定奪。”
“嗯?”
龐蔥這鍋甩的好,直接把趙梓和薛勝全給砸蒙了。
“石樓不是你說了算的嗎?”這是趙梓的想法。
“看來真的看走眼了,姬陽這個廣安君在自己的封國之內(nèi),還是有一定權(quán)力的,看來事情還有轉(zhuǎn)機?!?p> 想明白的薛勝兩眼放光,剛準(zhǔn)備再游說姬陽的時候,一陣低沉的腳步聲傳來,讓所有以為石樓虛弱,不足為慮的人,全都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