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事先處理過自己的嗓子，嗓音聽起來跟平時不大一樣，她繼續(xù)說：“這個藥吃了人會不由自主嘴角上揚，七步走完，人會產(chǎn)生癲狂幻象，口吐白沫而亡?！?p> 扎髯客接過瓶子，打開瓶塞嗅了嗅：“你確定這個藥有你說的效果？”
何蕓說：“您相信就買，不相信到別處看看?！逼朴悬c算命先生信則靈不信則不靈的意思。
那人在手上掂了掂：“多少錢？”
何蕓說：“二十兩銀子。”
扎髯客笑了：“你這開的可是天價?！?p> 何蕓：“市面上的含笑已經(jīng)被炒到三十兩，我這個二十兩已經(jīng)很劃算了，今天開業(yè)大酬賓，你第一位顧客，以后你就未必有這么好的運氣，三十兩也不一定能買到了。”
扎髯客猶豫再三，把二十兩交到了何蕓手上，那二十兩沉甸甸的份量，何蕓更是心重。
她等到天黑，遺憾的是再無一位客人來買藥，何蕓收了攤，往城外走去，她看了看自己的影子，想著過會兒就禁止出入，她要快點了。
城外柳林，一戶人家，何蕓推開了竹籬笆做的院門，屋里點著一盞昏黃的燈，一位披衣男子的身影映在窗上，身影搖晃，屋里傳來咳嗽聲，她站在院中看了一會兒，這才推門進去。
男子本坐在桌前以筆墨寫著什么，抬眸瞬間看到她，眸光便從警惕變成溫柔。
何蕓低頭，將二十兩銀子拿過去放在木桌案上：“這是給蘊兒的?！?p> 她聲音很輕，怕吵醒里屋睡著的孩童：“給她添幾件衣裳，還有學(xué)雜費，還有兩個月的生活費?！?p> 男子的目光凝注在她身上，柔情濃得化不開，久久沒有回話。
何蕓待了一下，目光看向桌面，沒等到回應(yīng)，轉(zhuǎn)身便走，她走到門口時身后傳來聲音：“沄兮，如果。。。。。。”
何蕓腳是想往外走的，人卻是頓在了門前。燭影搖曳，男子嗓音低沉：“如果當初在遇見她之前遇見你，我們能不能。。。。。。”
他們能不能。。。。。。？
何蕓的一顆心仿佛背負了千鈞重擔，重得無法呼吸。
心痛的難過、不舍、負疚、憤怒。
她多想說她想和他在一起，非常非常，她嘗遍了心酸苦楚，只想和他偎依在一起，永不分離。哪怕他現(xiàn)在已身患重疾，她都可以不在乎。
他們之間，卻有著永恒的鴻溝。
如果她跨過去，她便不再是何蕓。
她只能強自咽淚，平復(fù)情緒，然后淡淡地吐出兩個字：“不能?！?p> 她的手剛觸碰到門板，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握回來，十指交叉，緊貼掌心。方才看著還十分病弱的人把她禁錮在懷里，尋著她的唇狠狠深吻，直到她放棄抵抗他才放開她。
兩人都微微喘氣，空氣中彌漫著種炙熱而要到沸點的氣息。
他雙眸看向何蕓：“時至今日，為何我們還是不能在一起？”
何蕓說：“因為沈嫣然?！?p> 男子身子一震。
何蕓說：“你別忘了，相愛的不是我們，不是荊州風(fēng)流劍客蘇子吟和何蕓，而是書生蘇游和孤女云兮，也正因為他們在蘇家妻大著肚子時相戀，她才會動了胎氣，死于雪崩?！?p> 說到最后，何蕓的心已經(jīng)變得空洞而麻木，她說：“我不是云兮你也不是書生，一場虛幻的游戲殺了一個人。”
蘇子吟痛苦地看向她：“你日日夜夜都想著這些折磨自己，還不夠么？”
何蕓看向他：“所以蘇子吟，今后我虧欠的只有沈嫣然，我們再無瓜葛?！?p> 蘇子吟絕望地看向她，緊接著，暴怒地把桌上的東西通通掃到了地上。
擺在桌上的劍也“砰”地一聲掉落在地，何蕓轉(zhuǎn)身便推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