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大男人,手腳健全,不好好努力賺錢結婚,非要干這樣的勾當?”少女不知道這個土匪頭頭是真的以打劫為榮,還是腦子有坑,一時不知道怎么應對。
“我打劫也有生命危險的好吧,官府要是來得及時,我們還會被砍頭呢,大家活著都不容易,何必互相為難呢?”
少女確定了這個土匪頭頭確實以打劫為榮,同時,他的腦子也確實有坑。
“大哥?!币粋€小弟又拉了拉黑胡子大漢的衣角,讓黑胡子大漢差點從桌案上摔了下來,他重新穩(wěn)住自己的身形,刀背毫不猶豫地打到小弟的頭上。
“你又怎么了?”黑胡子大漢不耐煩地問,“有你這樣的小弟我真是感到羞恥啊,什么忙都幫不上,就會找事,和咸魚有什么區(qū)別?”
“不是啊,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們繼續(xù)拖下去的話,官府的人就真的快要來了?!毙〉苡行┪卣f道。
“對啊,小姑娘我們得走了。”黑胡子大漢拍了拍手,從桌案上挑了下來,接過小弟手中的錢,朝著酒館門口走去,完全沒有把少女放在眼里,一個小姑娘而已,能對他造成什么威脅?
長劍出擊,裝有錢幣的袋子從黑胡子大漢手中消失了,所有人都沒有看清,只見到少女長劍一挑,錢袋就出現(xiàn)在少女的手中了,黑胡子大漢雙手攤開,將自己的小弟護在身后,他怔怔地望著少女手中的長劍和錢袋,臉上滿是不敢相信。
“官兵來了!”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黑胡子大漢連忙退后,眼神一直盯著少女,害怕她下一劍出現(xiàn)在自己手中的就是他的頭顱。黑胡子再次退回到蘇白龍身邊,蘇白龍所在的地方是酒館的最里邊,挨著柜臺。老板看到這群土匪又退了回來,連忙蹲了下來,心里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黑胡子確實沒有關注老板的動向,他湊到蘇白龍耳邊,輕聲說:“哎,兄弟幫個忙唄?!?p> “什么忙?”蘇白龍轉頭看向黑胡子,臉上一臉的茫然,“我可打不過官兵?!?p> “我不要你打官兵,你只需要裝作被我挾持了,官兵看到我手中有人質,他們才不敢輕舉妄動。”
“你這樣把自己的意圖告訴我,要是我不合作怎么辦?”
“我怕什么,我手里拿著刀,我天下無敵啊?!焙诤诱f,忽然他話音又一轉,“只是我們義賊不能輕易傷人,大家都是混口飯吃,殺來殺去多不好傷和氣?!?p> “好啊,我?guī)湍恪!碧K白龍說。
這次輪到黑胡子愣住了,首先不談他守不守信,本著一個土匪的的身份,蘇白龍就沒有理由幫他,而且要是他心一狠真的把面前這個小白臉宰了,蘇白龍可沒有后悔的機會,這樣隨便把生命交到一個土匪手里,腦子是秀逗了么?
“我可不是什么時候都那么好心情的?!碧K白龍緩緩站起身來。
天下無敵啊,那個白衣的人影好像又在他眼前出現(xiàn)了,人影默默地望著他,忽地咧開嘴笑了笑,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回應,好像整個人都是干枯的。
黑胡子大漢也不繼續(xù)膩歪下去,一把抓住蘇白龍的衣襟,將他整個人放到自己的身前,大刀放到蘇白龍的咽喉處,后者沒有任何的反抗。
無數(shù)的官兵像是螞蟻一樣涌了進來,他們手中持著盾和長矛,將土匪們包圍了起來,土匪們有些驚慌,黑胡子大吼一聲,手提過一壺柜臺上的酒壺,嘩啦啦地往自己的嘴里倒。
“你們別動,我手里有人質,我的刀可是不認人的!”黑胡子對著官兵們大喊起來,可蘇白龍能感受到,黑胡子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原來這個土匪真是怕的要死??!
“救命啊?!碧K白龍配合著喊。
官兵們蜂擁著上前,手里的盾牌遮住他們的臉,無關的人被他們送出了酒館,現(xiàn)在官兵們不敢前進,卻也不肯放這些土匪離開,場面瞬間陷入了白熱化之中。
“你們已經無路可逃了,搶劫罪不至死,大家活著都不容易,何必因為搶劫葬送了自己的生命呢?”官兵中有人喊道,“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講出來嘛!”
“大哥,我們真的無路可逃了?!币粋€小弟又說。
“我知道,何必用你說,所以我們才要拖住啊?!焙诤拥吐曊f道。手里的大刀又往蘇白龍的咽喉處擠了擠,官兵們只得再后退一步。
“其實你們可以從窗戶走的?!碧K白龍指了指旁邊的窗戶,黑胡子一愣,抓住蘇白龍的手緊了緊,身體緩緩朝著窗戶靠近。
“你們別過來啊。”黑胡子用刀指著官兵們說道。官兵也看見了窗戶,他們看到了黑胡子的意圖,可礙于蘇白龍的存在,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少女忽然從官兵中走了出來,劍刃朝前刺來。黑胡子抬刀一擋,劍尖刺到寬厚的刀身上,發(fā)出鐵器碰撞的聲音,火花四濺!少女再次攻了過來,這次黑胡子沒辦法擋住。他不過是個普通的流匪,自然是沒有什么隱藏的招式,這些年出來做這樣的買賣也是迫不得已,那么多兄弟總得要口飯吃。
蘇白龍忽地一踢桌子,帶著黑胡子后退了幾步,少女的劍落空。
“喂喂,我會死的。”蘇白龍大吼,希望能讓少女停下來,可后者似乎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樣子,劍刃不斷劈砍而來,黑胡子把蘇白龍放到自己的身前,把他當作肉盾。
“別說廢話你可能死的晚一點?!鄙倥p聲說,她的身形一轉,劍刃猶如毒龍出擊一般刺向黑胡子,蘇白龍眼中閃過一道光,他的身子也跟著少女動了起來,水鏡樣的刀刃劃破他的衣裳,一抹鮮紅出現(xiàn)。
“哇哇哇,好疼。”蘇白龍捂住自己的肋部,不斷朝著黑胡子使眼色,黑胡子最后看了蘇白龍一眼,從窗戶口跳了下去。他們行走江湖最是重義氣,蘇白龍救了他的命自當涌泉相報,他只是想要記下這個書生一樣的面容。
少女追到窗口,看著混雜在人群中的土匪們緩緩消失在了她的視野當中,她轉過身來,惡狠狠盯著蘇白龍看。她剛步入江湖,想著滿天下行俠仗義,卻不曾想第一次便落空。
“追!”官兵中的頭頭說道,最近江湖很太平,京城城中的貴族們也對這個風雨之城傳來贊賞,可轉眼就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lián)尳伲疵庖瞾G面子了。知府怪罪下來,俸祿估計又得落掉不少。這些年知府大人倒是越來越肥碩,活像個肉球。他們就命苦,本就得不到幾個銀子,還得被肥球一樣的知府克扣下來。
“你沒事吧?”少女望著面前這個男人,略微有些擔心。
“恩?沒事?!碧K白龍看到黑胡子消失在人海中,轉身繼續(x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小二,再上一壺酒。”
“你真的沒事?”少女望著對方的肋部不斷滴血,小心翼翼地問道。
小二把酒壺重新填滿,放到蘇白龍面前。土匪跑了,酒館的生意自然還是得做,他低頭看了看蘇白龍的傷口,心說別真的死了,到時候他們酒館又得攤上事,自從幾天前蘇白龍來到這個酒館之后,每天都會按時到這喝酒,小二一直覺得他受了什么刺激,蘇白龍剛剛踏進這個酒館的那天,小二覺得他像是個死人一樣,沒有知覺,沒有感情,他遇到過很多人喝醉的人,他們抱怨著自己的生活,又或者是愛情的受挫,可在蘇白龍身上,他看不出這些東西來,只是那種鋪天蓋地的悲傷將他包裹,一個人怎么可能那么難過?
那天蘇白龍總是看向春風亭的方向。
“非要我死掉你才高興是吧?”蘇白龍翻了個白眼。
少女怔怔地望著蘇白龍,后者提起酒壺來,就往自己的嘴里灌,喝酒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蘇白龍就越覺得自己喝不醉,每天只能靠這點酒精來入眠,
蘇門的毀滅是一個巨大的心結,深深扎根在他的心中,他忘不掉,也不想忘掉。
少女忽然抓住了蘇白龍的手,掀開他的衣服,一條細小的血痕露了出來,蘇白龍急忙把自己的衣服拉了下來,莫名地看著少女。
“別動!”
少女不知從哪拿出了藥膏和繃帶,蘇白龍被他搞懵了,怔怔地看著少女將藥膏涂抹在他的傷口上,微微的疼痛感讓他有些不舒服,可女孩指間的溫柔,又讓他不敢移動。
緩緩將蘇白龍的傷口包扎好,少女呼出一口氣來,拍了拍手說:“現(xiàn)在就好多了?!?p> 蘇白龍撫摸著自己的傷口,藥膏涂上去之后有些清涼。
“謝謝?!?p> “本來就我砍的…”少女小聲地說,她自我介紹道,“我叫南笙月,從南方來?!?p> “我叫蘇白龍?!?p>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相遇,陽光正好不驕不躁。多年后蘇白龍咆哮著站在戰(zhàn)場上總是會回想起這一幕,好像一切都很美好,所有事情都如同破土而出的嫩芽般有機會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