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中不時傳來劍氣,如同在眾人面前展開了一副波瀾壯闊的畫卷,劍氣為經(jīng)緯,云海作圖!
又像是兩條黑白的蒼龍在互相撕咬,不留余地!
蘇白龍的劍勢猛烈,一劍過后身前便只剩下云絲,陽光透過他斬開的云霧照下大地,百草叢生!
而相比較之下,許秋生的劍狠辣刁鉆,像是一條不知何時會向你發(fā)起進攻的毒蛇,在你沒有防備的時候注射最濃烈的毒!
可偏偏兩人難分伯仲,云層被搗亂成絲線狀,透著金色的陽光像是沒有聲音的一場盛世煙火!
“劍氣天地浩然,劍招按部就班卻又變化莫測,你是蘇門的弟子?”許秋生的眼里帶著一絲驚訝。
若說天下敬仰的江湖門派,也就蘇門一家。武當山雖為天下道統(tǒng)的領頭羊,卻不喜與外人交流,百年才得見下山一人,卻又都是無敵之人。
蘇白龍?zhí)釀Χ?,聲音冷漠道:“蘇門早就沒了!”
長劍刮起三丈云絲,蘇白龍的攻勢越發(fā)猛烈,他握著劍,就像皇帝握住了天下的權柄!萬生跪拜!
“蘇門?”三層樓上的李修平若有所思。
沈御臉色有些發(fā)白,都是嚇的。李修平不過一個頗有實力的市井流氓,什么時候和蘇門搭上線了?不過他也有些許把握,至少蘇白龍不會殺他。殺戮朝廷官員,就是和王朝作對!
昔日劍王楚惜風踏入王境也對朝廷畢恭畢敬,至今為止敢用馬蹄踐踏王朝土地的人不過就一個北蠻大君扎格魯哈!
扎格魯哈在北蠻有五十萬騎兵,蘇白龍有什么?
“禿子,你覺得誰會贏?”王項明問。
“不知道,主持從來不讓我打架,說是要以和為貴。”
“可我天天和掌教打架,也沒看出誰會贏。”王項明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劍鞘,眼神凝重。
許秋生一劍蕩開蘇白龍的攻勢,身體如同羽毛般飄落向后。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劍招已經(jīng)不再拘泥于古板,一劍一招都可以變化無窮,可卻不離其宗。任何一劍都是自己對劍道的沉淀。
原以為斷魂崖苦修現(xiàn)世后天下再無敵手,卻被現(xiàn)如今的江湖給了一個狠狠的大嘴巴子!
“蘇門的小子,試探也該夠了,打架不是那么打的!”許秋生冷哼道,他的雙手忽然脫離劍柄,斷劍漂浮在他身前!
許秋生之所以能和當時的劍王一戰(zhàn),便是因為這一手御劍術!
云絲開始朝斷劍籠聚而來,云海中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漩渦,整個云州的云海都涌動起來,想要將空洞填滿,卻始終能夠看到縫隙。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一柄由云絲凝成的巨劍漂浮在許秋生身前,劍意涌動,如同名匠們從火焰中取出的嶄新長劍,鋒芒耀世!
現(xiàn)在他有一柄完好無損的劍了,他還是當年那個可以令劍王楚惜風重傷的許秋生!
“劍斬蒼穹!”李修平道。昔日便是這么一招讓劍王以血洗地,不過那時候的劍斬蒼穹卻遠遠比不上如今,當初劍意凝實七分飽滿,現(xiàn)如今許秋生已經(jīng)凝聚了十分!
似乎有什么東西在云海中蠢蠢欲動,所有人都被蘇白龍的平靜所渲染,卻又忽然覺得有萬千妖魔隱沒在云海深處,落日時便會冒出頭來。
“不會是那一劍吧?”王項明耷拉著頭。
“呀!還真是那一劍!”徐林道點頭道。
蘇白龍一劍斬出,仿佛那萬千妖魔此刻便圍繞在他周身,極其普通的一道劍氣掃出,和云端的蒼茫大劍相撞,隨后云絲崩碎!斷劍蕩然無存!
“你修的......也是魔道劍?!”許秋生的聲音低了下去,他的胸口處幾枚鋒利的碎片深深插入,那是他所持斷劍的碎片。
楚惜風斬斷了他半柄劍,蘇白龍也如自己所說,毀了他剩下的半柄!
壓抑住身體里嗜血的欲望和妖魔,蘇白龍回到三層樓,他不想和許秋生廢話。今日借劍,便是為了擒住沈御,屆時他將其帶去茶會,便是鴻門宴沈星陽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兒子在心里到底值個幾斤幾兩!
三層樓上,李修平望著墜落到云海深處的許秋生嘆了口氣,以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師父你又騙人,還說自己年輕的時候縱橫古今也是無人能敵。”
沈御望著登上三層樓的蘇白龍逐步后退,也顧不得自己掉落在地面的羽冠,頭發(fā)凌亂道:“殺死朝廷官員是死罪!”他仿佛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蘇白龍緩步上前,抽了沈御腰上的腰帶,熟練地將其雙手綁緊。
......
通天劍門外,佩刀侍衛(wèi)們安靜地守著中門。今日刺史有些許高興,賞了每人一塊銀錠,雖然比不上黃金,可也能喝酒好幾月了。
兩人都慵懶至極,刀放在一旁,也不顧灰塵隨地而坐。
說是守衛(wèi),可云州哪個敢闖通天劍門?劍修十二門在江湖中的地位比刺史來得還要夸張,人人皆知通天劍門有天命高手,卻不知刺史手下有五千鐵騎!
對于他們而言今日不過是撐個門面,至于守衛(wèi)的工作便丟給通天劍門去鬧心好了。
長街上馬蹄聲襲來,行人紛紛側讓,一匹耀白如雪的龍夔馬飛馳而來。馬背上端坐著一名書生模樣的少年,眉宇如劍!
侍衛(wèi)皺起眉來,提起了一旁的長刀走上前去。
蘇白龍勒住了馬韁,耀雪揚蹄而起,而后將那么侍衛(wèi)狠狠踩在了馬下!只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在長街上響起。
“蘇白龍應邀參加刺史所置辦的茶會!”他翻身下馬,把趴在馬背上的人影拉了下來,“這是送給刺史大人的見面禮?!?p> 沈御淚眼朦朧,幾乎快要哭出來了,可嘴里塞著的麻布只能讓他發(fā)出嗚咽的聲音。蘇白龍夠狠,硬是讓他在顛簸的馬背上趴了一天一夜!
侍衛(wèi)這才認出了被捆住的人是自家主子,連忙上前松綁,目光卻始終放在蘇白龍身上不肯移開,長刀離自己的手掌不過一寸之遙!
“爹!”取下沈御嘴里麻布的一瞬間,凄烈的咆哮聲在整條長街回蕩,久久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