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時分,夏悠把茅廬內(nèi)的東西整理了一番,關(guān)上門,走出林子。
雖然一個晚上沒睡,但他如今修煉已漸入佳境,臉色看起來精神奕奕,沒有絲毫疲倦。
剛才吸收了最后幾枚怨種,不出意外的已經(jīng)踏入了伐毛階后期。
接下來只要再接再厲尋找一些高階鬼怪吸收怨氣,便能沖擊整力階層。
“那亂葬崗倒是一處好地方,似乎還藏著幾只低級鬼怪,我把里面清理一空,或許可以讓修為更上一層樓,進入伐毛后期巔峰!”
一邊快步往山下趕去,夏悠一邊在心里思索著。
“只是昨晚兩名凝鬼門弟子找了一趟,未免會發(fā)生意外,或是要過幾天,等風(fēng)平浪靜了再說?!?p> 他默默的盤算,腳下也行走如風(fēng),運轉(zhuǎn)體內(nèi)元靈,輕輕一步,就能跨越好幾丈,速度極快。
不一會兒就來到楓林鎮(zhèn)周邊。
薄霧中,一座破舊的小鎮(zhèn)若隱若現(xiàn),依附在巍峨拔起的山脈腳下。
這片山脈極為龐大,一端半圍著鎮(zhèn)子,形成葫蘆口的地勢,另一端繼續(xù)往西,不知延綿了多少里,內(nèi)部杳無人蹤,常年被迷霧籠罩,就連采藥人進去了,都不敢走出太遠。
楓林鎮(zhèn)旁的山喚做“興登”。
這里正處于大周國的最西邊,就以興登山為界,附近祖祖輩輩的人都靠山吃山,倒也能討一口生活。
聽老一輩的人說,山脈里面住著很多妖怪。
夏悠駐足瞭望了一會兒,從懷里摸出一個古樸的戒指。
那戒指上圍了一圈頭尾相連的白玉小蛇,正是他從便宜老爹的遺物中獲取到的一件寶物。
根據(jù)高澹的說法,叫做“坤蛇戒”,是上古某一練氣士高人煉制的靈寶。
帶上它,不僅有遮掩氣息,梳理陽煞之功效,還能形成護盾削弱外來攻擊,特別是針對魑魅魍魎之流的陰損偷襲具有奇效,正適合常年與鬼怪打交道的陰修佩戴。
早在拜師高澹以后,夏悠就把檀木盒子里的東西拿了出來。
原準備當(dāng)做拜師禮,結(jié)果高澹不收,只是替其鑒定了一番寶物丹藥的功效。
把戒指套在手指上,輸入靈氣。
不一會兒,那上面的白玉小蛇就開始慢慢的隱去,整個戒指變得與尋常東西無異。
夏悠抬起手左右看了看,隨即滿意的點點頭。
“如今我練氣有成,勉強能驅(qū)使坤蛇戒,又要返回城鎮(zhèn)居住,正巧可以帶著坤蛇戒梳理陽煞!”
既然他無法引煞入體,還能輕松吸收外部靈氣,那么自不用如尋常修煉者一般,非得找一處清凈之地。
以夏悠的情況,待在哪里修煉都沒問題,只要能讓其吸收到怨氣就好。
而野外雖然靈氣比較濃郁,但鬼怪難尋,哪怕能撞見三兩只,也多是一些怨氣稀薄的低階怨鬼。
城鎮(zhèn)內(nèi)則不一樣,這里陽煞環(huán)繞,不出鬼怪也就罷了,一出必定會是無懼陽煞的兇鬼厲鬼。它們的身上怨氣沖天,極適合陰修進階。
所以很多陰修面臨突破時,都喜歡前往普通人的城池,并在那里留下一個個高人降服妖魔的傳說。
不過這周國境內(nèi)卻少有陰修駐足,聽昨晚的一番言論,應(yīng)該是玄星宗與凝鬼門百多年前做下了什么約定。
一路運轉(zhuǎn)輕身步法,夏悠體內(nèi)時而會發(fā)出“噼啪”的炸響,形成雷霆刺激,速度比之奔馬都要更快,眨眼就沖到了鎮(zhèn)子口。
隨即他放慢腳步,如尋常人一樣的步行進鎮(zhèn)。
此時天才剛破拂曉,又是入冬時節(jié),氣候寒冷,街道上行人不多。
夏悠路過集市,幾個擺攤賣早點的小販見到他,打了個招呼:
“夏家少爺,聽說您去了附近縣里學(xué)院讀書,怎么就回來了?”
心中都有些奇怪,一富家大少出門不帶仆從也就罷了,居然連匹馬也沒見牽。
莫非是遇到了山賊,馬匹丟失,在荒野外逃了一宿?
夏悠剛剛來楓林鎮(zhèn)不久,對于鎮(zhèn)子居民也不怎么熟悉,聽人跟他問好,只是點頭應(yīng)付了一句。
正準備回家時,突然目光微凝,發(fā)現(xiàn)眼前的小販眉宇間有幾縷黑氣,似乎才接觸過死人。
他不由得停下腳步,走過去,坐在方桌旁,要了一碗豆腐花,口中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
“兄臺,我外出求學(xué)了幾個月,倒是不太清楚鎮(zhèn)子的變化,能跟我說說嗎?”
“小人可當(dāng)不起少爺您一聲兄臺!”
這小販三十來歲,瘦長瘦長的臉,他手腳麻利的弄好豆腐花端上,隨即拍了拍衣服,站在一旁大吐苦水:
“要說鎮(zhèn)子上的變化......最近年關(guān),家家戶戶的莊稼都已經(jīng)收割完,很多人空閑下來便也跟著在街上擺了個攤。您說這楓林鎮(zhèn)總共就那么些人,販鋪一多,哪會有什么生意,倒是讓南邊的賴皮王兄弟收了不少攤位費,每日里都有錢去酒肆逛,好不快活......”
賴皮王兄弟是鎮(zhèn)里的閑漢,似乎在公衙有些關(guān)系,在鎮(zhèn)上撈了個收鋪費的差活,便時常欺鄰霸里,借機撈油,讓集市中的小販人人厭惡,又沒辦法。
夏悠心知小販是想在自己這里上點眼藥,微微一笑,也不說話。
他可不是什么熱血讀書人,夏家也僅僅一屆富商之家,又哪里有什么權(quán)利。
更何況,灰色地帶封之不絕,沒了賴皮王,很快就會冒出毛驢張,新差上馬,或許比前任撈得更狠。
不如就這樣維系原樣。
兩人聊了半刻鐘才算進入主題。
“夏家少爺,您知道嗎?!?p> 小販看了眼左右無人,湊近過去,低聲道:
“就在前日夜里,南街賀屠戶的老婆死了!帶著兩個才三四歲的孩子一起服砒霜自盡!”
“這是怎么回事?”夏悠目露出訝異。
楓林鎮(zhèn)雖然較為落后,但背靠著興登山,打獵采參伐林種果,祖祖輩輩都算生活無憂。而且近日大周有幾座城鬧饑荒,少部分難民拖家?guī)Э诘倪w過來,也給鎮(zhèn)上注入了一些新血。
更何況他夏家入駐后,買了附近的幾片山林田地,準備在這里扎根,散出去不少錢財。
饑民初入楓林鎮(zhèn)或困苦了一些,本地人活不下去是不可能的。
“唉,還不是一個賭字造的孽!”小販搖搖頭,嘆道:
“幾月前,賀屠戶替您家?guī)烷e,干了不少活兒,手頭落下一些銀錢,他那人,有錢就坐不住,跑去縣里賭場耍了幾把,結(jié)果不僅輸個底朝天,還欠下一屁股債!”
夏悠靜靜的聽著。
賀屠戶幫閑這種事他隱約記得,夏家初回楓林鎮(zhèn)的時候,又要打理宅子,又要給夏良德下葬,后面還得買林買地,重新置辦產(chǎn)業(yè),人手不足根本忙不過來。
隨即就聽小販繼續(xù)道:
“后來,賀屠戶找馮木匠借錢還了一部分賭債,馮木匠正巧要去遠一點的縣里幫工,想著最近沒有牲畜宰,便好心邀了賀屠戶一起。哪知走到泗水河邊,要過渡口時,馮木匠卻是失蹤了,地上只留下一攤血,半條腿!”
“馮木匠的家人一怒告上了衙門,說是賀屠戶不愿還債,故意辣手害人,衙門審了幾天,賀屠戶根本證明不了自己的青白,于是被押進了牢里,準備隔年秋天殺他的頭!”
“賀屠戶的老婆孩子就為了這事自殺的?”
“是??!”小販無奈的點點頭:
“家里的頂梁柱被定罪問斬,馮木匠家人天天堵在門口唾罵索要賠償,前段時間,縣里賭坊聽說賀屠戶被抓,也找上門討債,落井下石。他老婆覺得沒了活路,一時想不開就......唉,只是可憐了那一對兒女,才五歲不到,懵懵懂懂的,就跟著娘一起下了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