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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人間稱王

第七章:薊州圍剿

我在人間稱王 燈下蟲 4093 2018-09-18 17:00:00

  呂白云離開后,陳子墨沿著大河往上游走去。

  趁著天色還未徹底黑暗,他遁著落日最后的余暉,再次來到第一次見到呂白云的那座山頭。

  陳子墨用妖魔刀砍了幾棵小樹,在那塊石頭旁邊搭了一個簡易帳篷。然后他坐在石頭上,看著遠(yuǎn)方的長城。

  長城經(jīng)過這次妖魔的入侵,可謂損失慘重。一萬多人類守軍,在這次攻守戰(zhàn)中,不幸身亡。長城腳下那座薊州軍鎮(zhèn),也在大戰(zhàn)中被妖魔焚毀很大一片。

  陳子墨遠(yuǎn)遠(yuǎn)看去,長城之上升起了無數(shù)燈籠。他知道,這就是所謂的招魂燈。以前在伏龍鎮(zhèn),烏葉巷朱世祿大叔死了老婆,當(dāng)時請來了佛門高僧做法會。在朱老叔家里,就掛了一只這種招魂燈。

  長城之上,招魂燈連綿不絕,在夜色中,宛若一條巨龍。

  想到朱老叔,陳子墨就有切身之痛。

  一來自己在那兒被屈如意洞穿了心湖,以致造成后來這場大禍。二來朱老叔送給自己的小白蛇,本來自己送給了大姐,后來又轉(zhuǎn)手送給了二姐。只是現(xiàn)在,二姐被虜去了妖魔界,死生不明。楚爺爺也跟著殺進(jìn)妖魔界,至今都還杳無音訊。

  陳子墨又想起了離別父母時,他曾在北海廊橋盡頭那座涼亭,發(fā)下誓言:一日不報仇,一日不救回二姐,便一日不歸故鄉(xiāng)。

  看來,自己必須要趕緊修行才行。

  他從懷里掏出呂白云離開時,給他的那卷絲絹,上面密密麻麻抄寫著一門道門的修煉法訣。

  陳子墨將小綠人兒召喚出來,借著小家伙的一身瑩瑩綠光,開始閱讀起來。

  這門法訣,脫胎于道祖那部舉世聞名的《道經(jīng)》。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yǎng)萬物。

  道者,一也,散形為氣。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先天一氣,聚形為無極道身。或曰虛無,或曰自然,或曰無名,皆同一身也。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講的就是人體可通過吸收天地元氣,與大道契合,來增加自身修為。

  雖然這只是一門普通的筑基修煉法訣,但妙就妙在,它從高處入手,以高屋建瓴之勢,揭示大道的本質(zhì)。

  道,即自然。自然,即道。

  陳子墨閱讀完這門法訣,如醍醐灌頂,豁然開朗。

  里面有句話,將大道闡釋得淋漓盡致。

  吃喝拉撒睡,皆是大道。

  陳子墨心想,這世間,恐怕再也沒有比這門法訣更淺顯易懂的吧。

  他想起二姐在練劍時,父親要求她每天晚上打坐,冥想,修心。其實也就是讓她沉下心來,去體味那天地元氣,接引到自身,灌入心湖。

  陳子墨收好絲絹,開始閉目養(yǎng)神,讓自己靜下心來,去感應(yīng)那些虛無縹緲的天地元氣。

  可是,他很快就睡著了。

  一夜無事。

  翌日清晨,當(dāng)太陽從極東之地破開云海,金光霎時間灑滿大地。

  陳子墨睜開眼,看到小墨人兒和小綠人兒一臉鄙棄的看著他,他頓時小臉一紅。

  他尷尬的笑道:“這門法訣上說了,吃喝拉撒睡,就是大道嘛。”

  兩個小家伙使勁翻白眼,對他這個無力的解釋很是不屑。

  陳子墨再次誘騙小綠人兒摘了些清神果,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果子的酸澀口味,吭哧吭哧如老牛吃草般吃過早飯,然后背起妖魔刀朝薊州軍鎮(zhèn)走去。

  有了呂白云和那位太和宗前輩在薊州軍鎮(zhèn)替他掩護,陳子墨覺得只要自己足夠小心,還是能夠蒙混過關(guān),順利進(jìn)入長城之南。

  他走下山頭,沿著大河往上游走去,不多會兒就看到了官道。

  此時正是清晨,行人很少。加之前日那場攻守大戰(zhàn),官道上的行人越加稀少。

  陳子墨不敢太過靠近官道,害怕被天師府和懸空寺的人發(fā)現(xiàn)。為小心起見,他還做了一把簡易刀鞘,將妖魔刀插在鞘中。這才小心翼翼的,在距離官道百米的路線上前進(jìn)。

  行至中午,太陽正掛在他頭頂,曬得他小臉通紅,汗流浹背。妖魔刀實在太重了,捆縛妖魔刀的樹皮,將他肩上磨掉了兩大塊兒皮。汗水一浸,疼得他嘶嘶倒吸涼氣。

  陳子墨杵著刀,站在樹下乘涼。他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一對十來騎白馬白衣的騎兵,自伏龍鎮(zhèn)方向飛速而來。

  “白馬義從”四個字在他腦海中一閃即逝。

  陳子墨快步跑到官道邊上,準(zhǔn)備攔下白馬義從,詢問荊歌的消息。但是就在白馬義從離他還有幾百米距離的時候,他又立馬折身回到了密林中。

  白馬義從從他眼前一嘯而過,在官道上揚起沖天煙塵,朝薊州軍鎮(zhèn)急馳而去。

  陳子墨傷心極了。

  白馬義從,是老爹在云中軍鎮(zhèn)調(diào)教出來的親兵,戰(zhàn)力冠絕長城兵團。只是人數(shù)不多,只有一千人。而且這一千人,無不是修煉界中的翹楚人物,單兵實戰(zhàn)能力也很強。

  只是現(xiàn)在老爹已經(jīng)身死,白馬義從已經(jīng)不再是陳家的親兵護衛(wèi)了。

  陳子墨之所以選擇重新退回密林,不愿和昔日的陳家親兵見面,也有自己的顧慮。一來白馬義從目標(biāo)太明顯,很容易被天師府和懸空寺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行蹤。二來白馬義從人數(shù)太少,面對天師府和懸空寺的修士,根本保不住自己。

  如果這樣莽撞的跑出去,不正好落入天師府和懸空寺的埋伏圈。

  等白馬義從徹底消失在視線范圍內(nèi),陳子墨又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才重新出發(fā),向薊州軍鎮(zhèn)走去。

  他來到一座大橋,見橋頭有一道關(guān)卡,披甲執(zhí)銳的士兵在盤查過往行人。陳子墨有些納悶,自己不是已經(jīng)度過一次河了嗎,這條河又是怎么回事?

  思來想去,他才明白,這條河應(yīng)該是長城的護城河。通過那座橋,才能進(jìn)入薊州軍鎮(zhèn)。

  陳子墨看到過往行人,在出示完通關(guān)文牒后,才被士兵放行。他當(dāng)下就很無奈啊,自己哪來的通關(guān)文牒。

  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一個熟悉身影。那個家伙背著一把重劍,在橋頭晃來晃去,時不時踮起腳尖東張西望。

  想必是和守橋的官兵耍的很熟,他徑直來到橋上,一個縱身,蹲在了欄桿上。然后百無聊奈的伸手挖鼻屎,他將鼻屎搓成一個小球,丟進(jìn)了嘴里。

  陳子墨哭笑不得的看著那個家伙。

  昨天傍晚在大河邊上,陳子墨聽呂白云提起過,項羽飛受大姐所托,在薊州軍鎮(zhèn)等他和綠竹。

  此次見到項羽飛,他一點都不覺得意外。但是,他不敢輕易跑出去打招呼。畢竟項羽飛也是楚國人,陳子墨現(xiàn)在還不清楚,他到底有沒有參與到老爹身死這件事中。

  陳子墨躲在橋頭一棵合抱之木的后面,偷偷觀察橋上的情況。本來他打算等到天黑之后,再摸黑偷渡入城。

  可轉(zhuǎn)念一想,在此妖魔入侵的非常時期,薊州軍鎮(zhèn)的守衛(wèi)必定很嚴(yán)。

  自己鬼鬼祟祟的偷渡,很有可能被守軍誤認(rèn)為是妖魔來襲。到時候萬箭齊發(fā),將自己射成刺猬,豈不憋屈死。

  他打算等項羽飛離開后,自己在跟著行人混進(jìn)去,即便被發(fā)現(xiàn),自己再跑回森林。雖然不能入城,但好歹小命還在。

  打定主意,陳子墨找了個陰涼地方坐下,靜等項羽飛離開。可他等來等去,那個賴皮貨色就是不走。

  挖完鼻屎又脫鞋摳腳,摳完腳又開始搓肚皮上的汗泥。

  陳子墨心中腹誹,將項羽飛祖宗十八代和子孫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項羽飛蹲在橋上一個激靈,嘀咕了句誰又在夸我玉樹臨風(fēng)豐神如玉人見人愛了吧。

  陳子墨看著逐漸西斜的太陽,心中焦急萬分。就在他準(zhǔn)備返回森林,打算明天再來的時候,他突然看到橋頭有一隊白馬義從,簇?fù)碇粋€豐神如玉的中年男子,從薊州軍鎮(zhèn)走了出來。

  那中年男子一身白衣勝雪,龍驤虎步的來到橋頭,徑直上橋,往官道上走來。

  陳子墨看到他后,差點沒忍住痛哭失聲。

  他站起身,背著妖魔刀走出樹林,來到官道上,大聲喊了句:“荊歌叔叔?!?p>  陳子墨喊完這句話,再也忍不住悲痛和委屈,無聲地淚流滿面。

  。。。。。。

  那日離開伏龍鎮(zhèn)回到云中軍鎮(zhèn)后,荊歌立馬在長城軍團中展開了一場血腥清洗。將大同軍鎮(zhèn),遼東軍鎮(zhèn),宣府軍鎮(zhèn),薊州軍鎮(zhèn)中,原屬趙牧,沈慶之,到彥之和吳車兒的心腹舊部殺了個干凈。

  本來張掖軍鎮(zhèn)在張宏良身死后,軍權(quán)也該歸屬荊歌。不過他慢了一步,等到他回到云中軍鎮(zhèn),大秦鐵騎已經(jīng)攻破張掖,接收了軍鎮(zhèn)一切防務(wù)。

  現(xiàn)在的長城軍團,已是四分五裂。

  除荊歌手握五座軍鎮(zhèn)外,秦國已經(jīng)掌握了九原,綏遠(yuǎn)和張掖三座軍鎮(zhèn)。榆林軍鎮(zhèn)因為主將申坦的身份,荊歌沒有對他出手。

  整頓完長城軍務(wù),荊歌便收到了來自伏龍鎮(zhèn)的諜報,得知義兄陳霸仙已然戰(zhàn)死,四個孩子分散三地。

  長子和長女去了齊國,綠竹被虜往妖魔界,陳子墨下落不明。

  荊歌當(dāng)機立斷,命一千白馬義從傾巢出動,前往伏龍鎮(zhèn)找尋陳子墨。

  前天妖魔大軍攻打長城薊州軍鎮(zhèn),荊歌便連夜從云中軍鎮(zhèn)趕過來。今日正在清點傷亡損失的時候,突然接到白馬義從來報,說是在官道上出現(xiàn)一個疑是陳子墨的孩童,只是還未等眾人靠近,他便跑進(jìn)密林消失了。

  荊歌聽到這個消息,便立馬出城,前來找尋。

  聽到陳子墨的呼喊聲,荊歌舉目望去,官道上站著一個枯瘦黝黑的小小孩童,正望著自己無聲淚流。

  荊歌心中大慟,兩行老淚如泉涌出。他三步并作兩步,來到陳子墨面前,抱著這個本該天真快樂的侄兒,痛哭不已。

  跟隨而來的白馬義從,無不是陳霸仙親自調(diào)教栽培出來的行伍鐵漢,見此場面,也都跟著抹眼淚。

  “你這段時間都藏哪兒了,我派了很多人去找你,都一無所獲?”荊歌問道。

  “一直都在森林里躲避天師府的追殺。”陳子墨流著眼淚,委屈的說道。

  荊歌聞言,冷聲道:“好一個天師府,儒家規(guī)矩都被他們吃進(jìn)狗肚子里了嗎?有規(guī)矩在先,大哥的事我可以不管。但以大欺小,追殺我侄兒,我倒要好好領(lǐng)教領(lǐng)教?!?p>  陳子墨又是一陣大哭,他說道:“青羊真人掘了老爹的墓,取走了他的人頭,現(xiàn)在就在屈如意手里,準(zhǔn)備送往楚都?!?p>  荊歌聞言大怒,轉(zhuǎn)頭對白馬義從咆哮道:“傳我軍令,將天師府那幫雜碎的人頭,都給我砍咯。再傳首長城,以儆效尤。”

  一千白馬義從立即掉轉(zhuǎn)馬首,風(fēng)馳電掣般挺進(jìn)薊州軍鎮(zhèn),找尋躲在鎮(zhèn)中的天師府弟子。

  一千白馬義從,無不怒氣沖天。

  大將軍陳霸仙的人頭,竟然被這幫屑小小兒取走了。

  如何能忍?

  欺負(fù)我長城軍團無人了嗎?

  還是認(rèn)為白馬義從的威名是吹出來的?

  陳子墨跟著荊歌,大搖大擺的走上橋頭,往薊州軍鎮(zhèn)走去。

  走到項羽飛旁邊時,陳子墨欲言又止。他很想問問項羽飛,到底有沒有參與那件事。

  不等他開口,項羽飛一臉愧疚的說道:“陳子墨,對不起啊,沒能阻止青羊真人,還被他打斷一顆牙齒。”

  項羽飛咧嘴,果然缺了一顆老牙。

  陳子墨搖了搖頭,說道:“既然你沒參與,就還是我的朋友?!?p>  項羽飛苦著一張老臉,心道以前都是叫我大姐夫的,現(xiàn)在怎么就只是朋友了。

  “你大姐托我在此等你,既然你已安然無恙,我也要回楚國了?!表椨痫w說道。

  陳子墨點了點頭,不咸不淡的說道:“一路走好?!?p>  項羽飛心道這話怎么聽著像是在給他說臨終贈言,我項羽飛不是活的好好的么?

  荊歌冷哼一聲,拉著陳子墨的小手,進(jìn)了薊州軍鎮(zhèn)。

  這一日,薊州軍鎮(zhèn)血雨腥風(fēng)。

  白馬義從包圍了天師府一眾弟子,在薊州軍鎮(zhèn)中包場歇腳的龍鳳客棧。

  雙方誰都沒有輕舉妄,靜等己方的大人物出來說話。

  荊歌在接到白馬義從的消息后,帶著陳子墨徑直來到龍鳳客棧。

  天師府帶隊的那位元嬰修士,喝著酒,杵著劍,大大咧咧的坐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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